“小程来了啊，早上好。”
程誉一进办公室门，正举着保温杯在门边上的饮水机接水的段老师看他进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段老师，早上好。”程誉一听，匆忙的步履停了下来，偏过头颔首，也笑着打了招呼。
段老师是整个语文组办公室里是最有资历的男老师，教书近三十载，教学经验丰富，理论功底扎实，专业能力出众，任教以来带出了许多优秀的毕业生，很受学生的爱戴和老师们的尊敬。
程誉对他向来也是尊敬有加，因为他刚到这所高中任职的时候段老师带了他一段时间，给了他很多关于教学方面的指导和建议，让他更适应了教师这个工作。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不仅感受到了他的倾囊相授，而且他对自己这个刚入职的新人格外关照。
所以在校四年，程誉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师来看待。
此时办公室还有另外两个老师，正坐在位置上整理等会儿上课要用的课件。听到他们的对话，放下手中的事，抬头纷纷打起招呼，程誉笑着一一回应。
段老师的办公桌就和程誉隔一个位子，这时他接完水，回到办公桌旁站着，然后从桌子上的罐子拿出一个茶包来放进保温杯里，然后拧着盖子，看向程誉，关心地说：“怎么样，这个长假过得还开心吧，有没有去哪里旅游。”
程誉气息有点不稳，往桌子上搁早餐后，坐下来休息一下，他回：“还不错，没有出去玩，回了趟老家。”
“哦，你回来家了啊，”段老师了然，停顿了一下，又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带女朋友了没？”
程誉听到这话，楞一愣，抬眸望过去，一眼看清了段老师眼神里散发着好奇和欣喜的光芒。
程誉想起他看过段老师的公开课，段老师上课的时候，尤其是提问学生问题的时候特别严肃，板着个脸，让学生很畏惧他，不敢在他课上开小差，打瞌睡。
但在私底下，段老师在办公室跟他们这些年轻的老师相处的时候，特别的和蔼可亲，俨然是个平易近人好相处的前辈。
程誉当时也没想到段老师在学生面前和他们这些老师面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段老师突然这么一问，顿时让程誉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我自己回的。段老师，我单身呢，哪有女朋友。”
程誉刚任职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都默认他有女朋友，毕竟长得帅，身边总会围绕很多追求者，一般默认这样的人脱单的几率会大得多。
入职后没多久，有些老师按耐不住八卦的心，趁他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热切地询问起他和女友感情的进展，有没有打算哪时结婚，最后在程誉的否认中才得知他一直是单身。
到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程誉都依然记得当时在场的老师表现得多么惊讶。
老师们一面为他长得帅却单身多年而惋惜，一面暗戳戳给他介绍她们身边的女性，介绍最多的是这个学校里同样还是单身的老师。
但他的同事里至今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男的，所以惦记着的是让他找女朋友。
“哎呦，小程，你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是时候找一个女朋友了，”段老师说着身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有一个学生，跟你差不多大，现在也是在当老师……”
程誉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段老师要给他做媒呢，而且很显然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明白后的程誉在心里默默扶额，然后出言打断：“我暂时还不考虑，您懂的，我这条件，怎么着都得先好好工作攒钱……哎，段老师，这升国旗马上要开始了，不说了，我还得去教室催我那群学生，他们都没有快速集队的自觉，拖拖拉拉的，不像样子……”
程誉语速飞快，说了一大段，不给段老师继续劝说的机会，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喊了句：“那我先下去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弯下楼。
“好。”段老师和这两位老师都不是班主任，不用组织学生，所以可以晚点到。
程誉出了办公室，下到一楼，穿过走廊往教学区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看到王宸从前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这栋办公楼一楼的两间办公室是学校体育老师的办公室，所以程誉并不感到惊讶，他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王老师。”
王宸闻声看了过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明显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程誉走近，然后说：“早上好。”
王宸：“早上好程老师。”
“程老师这是要去教室？”
“嗯，等下升国旗，我得去教室组织一下我那帮学生。”程誉看了眼他手上拿的东西，说：“要去交材料？”
“对。”王宸对着门框拍了下自己手中的一沓纸，笑得荡漾。
程誉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也笑了笑。因为赶时间，程誉也没跟他多说，随意地挥了挥手作道别，然后迈步继续往教学楼走去。
“罗大发。”
程誉带的班级教室所在楼层不高，就在二楼，他走到楼下准备上阶梯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全身裹着风似的从他身旁快速跑过。
他的目光瞬间被男生吸引过去，第一眼，他觉得这个学生的背影有点眼熟，反应了几秒之后，他肯定跑过去的男生是他班上的一位同学。于是立刻出声喊了对方的名字。
升国旗之前有一段时间，叫作早提前，所有的学生在这个时间之前要全部进到教室。如果没到，视为迟到。
显然，这位罗大发同学今天迟到了，收假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男生听到他的喊声，跑上楼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股气猛地往上跑。
程誉提步跟上去，只捕捉到男生从正门蹿进教室的那一刻残影。
程誉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完剩下的几个，一时之间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心里觉得好笑，也忍不住扯开唇角笑了出来。
上到楼层平面，悠悠然地走到门前，与前一排的学生打照面的时候，程誉单手叉腰，嘴里还挂着笑意。
今天是收假上班的第一天，他穿着比较显精神，一件蓝色条纹衬衫搭配西装裤，衬衫的下摆扎进裤腰里，把他的腰肢勾勒得很细。这么背着光站在那里弯着嘴唇笑，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前排的同学跟他对上眼的学生赶紧低下头，鼓着嘴巴，然后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往抽屉里塞，过了一会儿，调整了坐姿，腰杆变得板正，在那装作很认真地看书。
程誉垂着的手点了点裤缝线，视线远眺，落在了四组第三桌的一个男生身上，脸上似笑非笑。那个男生察觉到他的视线，肩膀往下低了低，头几乎要埋桌子下面去。反正就是不让程誉看见他的脸。
程誉不过看了一眼，就轻飘飘地移开了，然后走到讲台上去。
这是收假的第一天，他就不惩罚迟到的学生了。
程誉有点轻微的强迫症，一站到讲台上就顺手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桌面，瞥见讲台下的同学这时候放下书本，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悄摸摸地望过来，定定地瞅着他的时候，程誉忍不住笑道：“同学们早上好啊。”
“老师早上好——”
“调别拉这么长啊，有这精神，不如等下唱国歌的时候大点声，别每次唱的时候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样。”
“哈哈哈……”全班同学都大笑起来。
“班长，那两位同学去哪了？”程誉眼神认真地扫了扫讲台下的座位，见台下还有两个空位子时便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坐在讲台正中央的一组的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听完立马站起来往后看，一眼就定位到那两个空位子。
其中一个空座位的同桌见此举了手，在程誉示意他有事说话后，便小声道：“李保罗上厕所去了。”
班长听完回头看向程誉说：“老师，就陈声还没来。”
陈声，一听到这个名字程誉就感到颇为头疼，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来。陈声就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也是他放假前在学校里看到他早恋，不，可能早恋的学生。程誉觉得他现在还不能对这件事轻率地下定义。
他收了收神，问道：“有哪位同学知道他去哪了吗？”
“没有。”讲台下的学生全都摇了摇头。
程誉沉思了一下，对于陈声今天迟到他是感到有些惊讶的，毕竟这孩子一向很自律，也守纪律，从不迟到或者无故旷课，如果确定来不了一定会提前给他发短信请假。
今天这是怎么情况？
程誉心里开始设想这个学生迟到的缘由，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越想越心急。
片刻后，他稍微冷静了一点，理性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先打电话去询问陈声的家长。
这时，黑板上方的扬声器传来升国旗之前的入场曲。
程誉依旧拧着眉：“班长带队，你们先下去集合。”
他一挥手，原本坐在座位上蠢蠢欲动的学生纷纷站起身来，一窝蜂似的地往教室外涌去。
古娜拉黑暗之神——呼他啦——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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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