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柳强调多次他没事,阿念还是拖着他在原地休息了好几日。待他终于休养好了,辰荣山那边并没有任务过来。
既然如此,那......
阿念对相柳说:“我们回西炎吧。”
闻言,相柳目光闪烁,看着有些意外。
“我们回去吧。”阿念拥住他,整个人躲进他的怀里,抬头对他说:“我不想找了,我想嫁给你,与你成婚。”
相柳心中早已泛起巨浪,可他向来擅长伪装,此时阿念听到他冷静地问:“为何?”
为何突然不找了?
“嗯...我累了。而且你这么好...我想嫁给你啊。”因为他很好,所以她也想对他好,专心地对他好。
不想再让别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了。
“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她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我们成婚,好吗?”
相柳具体不懂她为何要改变主意,但毋庸置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好啊,我们成婚。”相柳浅笑着应下。几乎是同时,阿念踮起脚双手环绕于他的肩脖,承诺:“我要做一个很好的妻子!”
耳边她明显激动地信誓旦旦,相柳嘴边的笑意更显,不过......
“好,我相信你。但剩下的地方也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时,我们尽快找完再走。”他不想她留有什么遗憾。
“好!”
又过了一年,结果一点也不意外,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阿念面无表情把龙鳞从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收好,抬头时脸色清明。
这下她该死心了。将心中那点不甘压下,阿念笑得开怀,对相柳说:“走吧!成婚去!”
白帝夫妇将婚期定在两个月后,趁着待嫁这两个月,阿念把梅峰修葺了一遍。她写信给玱玹告诉他,她想要改一改宫殿的格局请他准许,玱玹还特地派了专于土木的师傅过来帮忙。
除了专门给相柳弄了一个书房以外,她把自己本来的房间扩大了几乎一半,在房内给他做了一个小型的公务区。
相柳晚上喜欢对月而饮,阿念在山上观察了好几晚,在梅峰最好的赏月点建了一个凉亭。
还专门给毛球弄了一地儿。
改的几乎都是给相柳的空间,阿念问过相柳的意见,可相柳一点意见也没有。辰荣山那边似乎有任务给他,阿念也没在意,独自处理梅峰上的事。
虽然她放弃了她的任务,可他毕竟还是持令大人。
这日相柳难得回来,梅峰修葺得差不多了,阿念牵着他的手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这儿日后就是我们的家啦,你看,如果你公务不算多的话,就在房间这处理,公务多的话就去书房。累了想喝酒可以去凉亭那,那儿的月色是最好的。我打算只留四个侍女两个侍卫,在你有任务的时候帮我们看家,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就回来这。”
相柳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她说这儿是他们的家。
他从未真正有一个家。
“你喜欢吗?”月色下,阿念仰头问他。
“嗯,喜欢。”真的很喜欢。
也很感谢。
白帝夫妇时刻观望梅峰这边,阿念事事亲为并未让他们插手,见她如今处事颇为沉稳周到也是倍感欣慰。海棠也觉得阿念更沉稳了,对待侍女下人宽容得体,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毛毛躁躁颇为尖酸的小王姬。
婚礼还有十日,平日宽容的阿念却对侍女生了气。阿念手中抱着锦盒冷眼对此时跪着低泣的侍女说:“以后不要随意碰这个盒子,更不要随意替我收起来,总之就是不要碰。”
“是,小姐,奴婢知罪。”
“出去吧。”
那红着眼睛的侍女刚好朝着相柳迎面而来,这是怎么回事?相柳疑惑着,步伐迈得更大直往殿内。
此时阿念抱着一锦盒正在失神地落泪。
相柳记得,那锦盒里放着龙鳞,本来她打算婚礼后将其交给蓐收,让瑲玹为其修一座庙。
她其实还是放不下。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相柳只好默默地在一旁看她流泪。过了很久,她惊觉他在,慌张地擦泪。
“你,什么了时候进来的也不叫我...”
浅笑间,相柳走到她身边把那锦盒拿了过来,从中挑了一片捻在指尖,在他的注视下,指尖的龙鳞发出幽幽绿光,手张开时,原本那片龙鳞化成了一颗暗绿的珠。
“这......”阿念疑惑,相柳这是想做甚?
她原本手上戴了一串琉璃珠,相柳伸手在那串琉璃上抚过后,由龙鳞所化的绿珠便圆润璀璨的琉璃珠间出现了。
阿念看着那颗略显突兀的绿珠,眼里有无限的光彩。
“留个纪念吧。”相柳说。随即他将手中的锦盒合上交还到她手里,笑道:“这些都收起来吧。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得自己收好,否则让侍女弄丢了你得哭。”
这个盒子平日就被她放在古琴旁略显随意,可能是方才的侍女看到了帮她收了起来,她一时找不着便着急了。
相柳知道,她将盒子随意放在外面并非不在乎,而是怕自己忘记。
“嗯!”阿念这下才笑了。她抱了盒子转身去了内间,好一会儿才出来。
“都藏好了?”相柳笑问且说:“藏了这么久这得藏得有多深啊。”
“嗯!藏好了!”阿念伸出那串琉璃珠在他面前晃了晃:“谢谢!”
真是一个傻瓜,相柳含笑摸了摸她的发顶。
婚期还有五日时,相柳闲了下来,阿念带着他一起布置喜堂,巨大的红烛略显庄严,红绸挂于梁上喜庆非常,梅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贴了红彤彤的喜字,挂上了胖乎乎的大红灯笼小红灯笼。
世上的皓翎王后虽已身故数十年,阿念始终自觉身份尴尬,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于是她决定婚礼上不请任何人,只有他们和白帝夫妇以及喜娘等主礼的即可。
数百年前,白帝曾感叹小夭婚礼之简陋,没想到如今阿念的更简,但是同时也觉得意外,若是从前她定不会做这样的决定,定要举世瞩目才是。
真是长大了呀。
相较于阿念的低调,白帝这个做父亲的竟不比她沉得住气,这日他关上打铁铺的门后,在门口大大地写了几个字:
东主有喜 归期不定
与此同时,瑲玹,馨悦,小夭涂山璟,蓐收等为数不多知道她终于要跟相柳成婚的人陆续地送了贺礼过来,没错,馨悦也送了。
可阿念没心思看他们送了什么,因为她正面临一件很糟心的事情,婚期就是这几日了,她此时竟发现绣娘把婚服弄错了,把她的婚服图样绣到相柳的婚服上,把原本应当出现在相柳婚服上的图样绣到了她的婚服上。
他俩的婚服图样是她画的,本应该是最满意的,可如今......没办法,她只好亲自盯着,仅吩咐海棠将贺礼入册收好。
终于在婚期前一日,两件婚服终于改好了。阿念细细检查过后,确认无误便命人将相柳的婚服送到他房间,之后开始试穿。
虽然他们现在在西炎,但阿念在婚服上主体仍采用白色绣金加大片红色。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她很满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与同样穿着她所设计的婚服的相柳站在一起。
“小姐真美。”海棠微笑道:“这次小姐终于可以与两情相悦之人共偕白首了。”
是啊,他们两情相悦,定能共偕白首。
阿念将婚服脱了下来,海棠将其挂好后将一份卷轴呈上:“小姐,这是奴婢整理的礼单。”
嗯?差点忘了,不知道他们都送了些什么,阿念有些雀跃。
她稍稍看了一眼那礼单,知道他们送了什么后阿念便想看看贺礼。海棠却显得有些为难,“这贺礼是否要等成婚后与持令大人一起看?”
原则上是这样,可阿念真的好想看,而且相柳怎么会在乎贺礼的事?所以她先看看也没什么...
阿念坚持要看,海棠也没办法,“请容奴婢前去将贺礼带来。”
“好,快去快去!”
此时,西炎山朝云峰朝云殿内,白帝与静安妃安坐于前,其眼前齐齐整整地安放着红纸包着的礼品,礼品奇多,一直从白帝夫妇跟前整整齐齐地绵延至朝云殿外。
相柳于一旁,此时手持卷轴高举于顶,垂眸等候。
脚底下整齐放着的是他的聘礼,而手持的则是礼单。在外的几十年,每逢他看到的罕有的字画,异常精致罕见的古琴或是其他,相柳都会买下来保存好为的就是这一日。
他知道白帝夫妇不会跟他计较,但这是他的心意。
白帝心中阵阵暖意流淌过,嘴边眼角都挂着慈爱的笑意,他说:“有心了,可我恐怕不能再给阿念嫁妆了。”
闻言,相柳笑了,他知道白帝这是在跟他开玩笑,道:“有她就够了。”
而后,这世上最爱阿念的两名男子并肩含笑于月下对饮,一个再一次托付,另一个又再一次承诺。
白帝终于等到阿念与相柳完婚了,相柳苦了这么些岁月,从明天开始他就有家了。
然后他们喝多了。
喝得可太醉了,阿念抱着锦盒脚步急促地从密道中出来,四处不见人。此时她神色略显着急,殿内四处寻找不见后出门便见白帝与相柳相对而坐,俩人都喝倒了。
这......
她思虑片刻,最终轻手轻脚地返回了殿内,然后又出来,将一张字放到他们中间的案桌上,用酒瓶压住。
“玄朱在东海,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婚期。”
没过一会儿,云辇冲向天际,消失于夜空。又过了一会儿,毛球庞大的身躯出现在朝云峰上空,它用巨大的身躯撞击这上面的结界,同时嘶吼着。
而与此同时,西炎山的侍卫也有了异动,巨大的动静让相柳与白帝醒了过来。
相柳最先看到阿念留下来的字,把那张纸捏在手里愠怒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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