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的一家黑乎乎的服装店里，余甜刷着微博，看到一张情侣照片后，阴沉着脸坐在玻璃柜台后面，两个三十多的顾客走了进来，她眼睛抬也不抬，其中一位顾客大着嗓门道：“小妹妹，我朋友说你们这有那种老式的旧花的桌布，你来拿给我看看。”

余甜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她坐着没动。那个顾客皱眉怒道：“你怎么做生意呢？大清早的，你还做不做生意啊，没听见吗？”

余甜不耐烦的撇了她一眼，回道：“卖光了。”

那个顾客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张口骂道：“就你这态度，等着关门吧。一个卖衣服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陪她来的朋友，拉了拉她，劝道：”算了，算了，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余甜瞧着两人气冲冲的样子，忽然一笑，解释道：“您别生气，是真卖光了，我也没办法啊。” 她从玻璃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刺绣真丝手帕，递了过去，笑道：“那个老花桌布早卖掉了，这里还有个旧花的手帕，差不多的花色，虽然小了点，但这个可是刺绣的呢？”

那女人一挥手打开手帕，讥笑道：“不用麻烦你了，我们可不敢在你这里买东西。” 说着，两个人准备离开，余甜冷笑了一下，嘴里说着：“哎呀，真不好意思。” 起身要送两位离开，她起身的时候，飞快在柜台旁一人多高的盆栽里抓了一把土，装作挽留顾客，将土灰摸在了那个女人羽绒服内侧下边处，那女人被她拽了一下，更没好气，急急离开了。

余甜拍了拍手，将手仔细的在盆栽里的叶子上擦了擦，又将柜台上扔着的手帕放了回去，想到那女人晚上估计要见鬼了，心情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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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大学暑假时间很长，虽说国内是夏天，但是澳洲却在放暑假，所以王燕燕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可以呆在国内，她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心下有点不安，琢磨着是不是真的要换机票早点去澳洲，反正自己父母每天都很忙，自己总是一个人，在澳洲还是在国内，除了美食，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说到美食，王燕燕打开app搜起来，一下子心情大好，嗯嗯嗯……她点着头，来个半份的北京烤鸭，再来个凉拌黄瓜，嗯，爽口，咦？这个椒盐排骨看上去也挺不错的，来一份，嗯嗯，酸 辣粉也来一份吧，看着挺开胃的，就这么忙忙乎乎的一顿点餐，王燕燕只觉得瞬间神清气爽，精神大好，她肚子里面原本那些凉意都没感觉了。她躺在沙发上面，刷着手机，昨晚没睡好，早上又玩了这么长时间手机，眼睛是又酸又涩，准备闭目养神会呢，突然门铃响了。

她一激灵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看看时间，差不多是早上选的外卖到了，墙上的可视门铃没有响过，估计楼下的大门又被谁故意打开了，王燕燕从沙发上爬起来，外面外卖小哥的声音响起来，一个中年的男声，方言特别重，估计是附近乡县的，并不是本地口音，从猫眼里看，戴着蓝色头盔，将脸遮住了一大半，低着头，手上提着个大袋子。王燕燕打开门，准备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袋子 “谢……”第二个谢字还没有说出来，她有些发僵，那人没有脚，离她近在迟尺的外卖员，裤脚下面空空，她咽了咽口水，手立即从袋子上面抽回来，可惜还是晚了！

“不用谢。” 那人还是低着头，头盔露出的半截脸上，嘴角诡异的勾起。他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一样牢牢的箍住王燕燕的手腕。王燕燕只觉得吓得魂飞魄撒，几乎都快要站不住了，她想要叫出声来，突然发现无论嘴巴张的有多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另一只青灰色的手，也掐住了她的喉咙。掐的王燕燕直翻白眼，眼睛一黑。

王燕燕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吓得全身发抖，竟然……是一场梦！

她拿起手机看到现在正是11点50分，大约她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可那种窒息得感觉也太真实了。她吓得半天不敢动弹，摸摸了脸，余光却不经意流过自己得左手腕，一个青到发黑得一圈印子，她立即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果然，自己得脖子上也有一圈青黑色得印子。王燕燕顿时汗毛直立，她微微颤颤的又按下了卓宁的号码，嘟嘟声就像是一下一下的打在了她的心上，反复几次也没有接通，她终于放弃了，想到那串开光的手链，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她微微撇过头去，眼角看到沙发上一个躺着的人影。

王燕燕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她慢慢转过身去，眼睛睁得大大得，那沙发上躺着一个穿着粉色珊瑚绒睡衣得女生，长着她的脸，双目紧闭，一只红色得手机掉在沙发边得地上。她难以置信得呆在原地，突然……猛的一阵音乐响起……

王燕燕从沙发上坐起来，墙上的可视门铃的音乐声还在响，她搓了搓脸，又抓了抓头发，使劲拍了自己大腿几下，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做梦还是清醒了。她又检查了一下手腕，并没有什么淤青在上面，但刚刚那种感觉也太真实了，门铃的音乐响了好多遍终于停了下来，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依旧惊犹未定的接起电话，也不知道里面外卖员说了什么，就机械的哼了几声，按开了楼下的门锁。几分钟后，王燕燕还是没有勇气打开自家大门，在她保证五星好评后，一头雾水的外卖小哥，将外卖放到地上就离开了，从猫眼看到走廊的灯一只亮着，电梯也下去了，王燕燕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梦是醒，在她打通了卓宁电话后，商量一番后，愤怒和恶心才将恐惧压了下去。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会吃到的！”王燕燕将手里准备包烤鸭的面皮都捏碎了：“你说余甜可能给我吃了死人骨灰？你上次不是说见过她吗？说她是个正常人，身上阴气也不重，比有些人还少呢？” 她回忆起余甜奇怪的行为，和喂给她的那根冰冷的薯条嘴里虽然吼着不可能，心下其实立刻就相信了。余甜出现的太巧合！

“好好，多少钱？我买，我买！“ 王燕燕想到昨晚到今天的怪事，连符水都愿意喝了：“不要钱？卓大师，您真是高风亮节，见义勇为，人美心善，人间天使，救我与水火的大恩人。“ 王燕燕瞧着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烤鸭：“回头见面我请您吃烤鸭……”

电话另一头的卓宁……抿唇……半天沉默不语……现在的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沟通了，思维有点跳跃。他在那头一只絮叨中，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不会吧，我不要……真的，我不行的，就算我愿意我妈也不会让我和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出去啊！“王燕燕咬了一口酸辣黄瓜，继续道：”大师，不是我不相信您的人品，可是我妈不会让我单独和男生出去的，我在澳洲时候，我妈还定时视频查岗呢，生怕我做坏事。这回了国内，还能让我和没见过的男人一起去外地呆几天吗？再说了，我是真害怕，这都吓得不敢出门了，您还要让我做饵去找她，我真不行，我这人心理素质不行的。“

卓宁在王燕燕嗡嗡声中，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道：“她躲起来了，你吃了余甜的东西，她这段时间肯定会找机会一直恐吓你，骚扰你，这样你本身的火焰就是渐渐弱掉，到最后魂魄一定不保的。我这段时间翻了翻资料，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了，除非是傀儡，不然她不可能让知情人活下去的。“卓宁停顿了一会，给王燕燕消化那些话的时间，才有继续道：”我也不可能永远将时间耗在这里等她，就算我现在将你体内的阴毒去掉，她知道你是谁，总有机会对你下手的，你防得了一年也防不住一辈子啊。“

王燕燕的絮叨真的结束了，她心中虽然理解，但是还是抱着希望的问道：“就没有一点不冒险可以解决的办法吗？“

卓宁声音里带着特有的沉稳：“这就是一点都不冒险的，和我在一起你不可能有危险的。“

王燕燕心中还是很不放心，可说不准，自己的小命和未来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要靠着他呢，也不好拆台，勉强的笑着：“卓大师，真的靠你了，我胆子小，你千万千万要救命啊。”

卓宁声音中透着坚定：“你放心，我处理过的事情都没出过任何问题。”嗯……这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非自然事件，以前处理的程序问题，都没有bug也不算骗人吧，卓宁心道。卓宁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虚，继续回道：“嗯，不用，等我到了春城，给你电话，你再过去就行了，她还在那里，只是藏起来了。”卓宁低头看着缠着几丝头发的小纸人，安安静静的趴在春城的地图上，他听着电话里王燕燕的声音，继续道：“嗯，那是肯定的，你要习惯一下，还会遇到的，今晚应该就有。你越休息不好，精神越差，遇到的次数就越多，感觉就越真实。”

“习惯一下？！”

他皱着眉头，把电话拿的远了一点，王燕燕高八度的声音在里面说个不停，他越来越后悔答应大伯爷了，这事情麻烦就算了，这种会闹腾的女生也是自己最受不了的。

他等她安静下来一点后，才又把电话拿近点：“你冷静，其实一开始那些阴灵也只能吓吓你，什么都做不了的，只要你不害怕，火焰就不会低，他们更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说完他又将电话拿出一臂远，里面王燕燕唧唧呱呱的声音依旧传了出来，他叹了口气，抢在她喘气没时间说话的时候又说道：“你不是说你有佛珠吗，正庙里请的，就算不能去掉你体内的阴毒，还是能挡几次的，只是次数越多，效果也会减弱，昨晚是你阴毒最重的时候，应该最是凶险的。听你描述，也算是轻松度过，有结束的那么快，说明佛珠在你房间肯定有用的，你带着睡觉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就给你符纸，你放心吧。”

他又耐心的听着电话，捏了捏眉心：“不行，现在不能给你。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能让她们知道我们有联系，我现在给你护身符，那样不就暴露了吗？胆子大一点，等找出她，你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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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市的咖啡馆里，靠着大大落地玻璃窗的卡座上，面对面坐着两个女孩。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将原本略略有些微暗的咖啡厅都照亮不少，王燕燕坐下阳光下，还是伸手将桌子上漂亮镶嵌着各色珠子的台灯打开了。

余甜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的动作，欣赏着王艳艳的恐惧，眼中藏着点满意。她眼中带着自己不知道笑意，声音却很温暖：“燕燕，你怎么了？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脸色这么白。”

王燕燕低着头，握住手中带着温度的拿铁，摇摇头，回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遇到奇怪的事情。”

余甜伸手握住王燕燕的手，却不想被她一下子挣脱开来。王燕燕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很紧张，如果不是你说你马上就要离开回学校了，我都不敢出门，不敢坐电梯的。”

余甜一点也没有介意，她收回手，点点头：“没关系，我原来和你一样的，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出门的。总是觉得自己看见了……”她特意看了一眼王燕燕：”还梦见了很多可怕的东西。他们总是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害怕极了。“

果然，看到王燕燕的脸色更白了，手指都微微有些发抖，余甜更加满意了。但是，也许是王燕燕太害怕了，都忘记接话，问问她是如何解决的，余甜只好又主动说起：“燕燕，春城有个特别有名的心理医生，我当时都觉得自己活不成了，结果经过她的辅导后，几次就正常了。“

她喝了口咖啡，语重心长的劝道:“ 燕燕，不是我说你，你是以前的心理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回国后便加重了，你最好也去看看正规的心理医生，那个李大夫真的非常有效，你看我，现在多正常啊。”

“我……”王燕燕犹豫着。

“我明天下午的动车，你和我一起吧，正好我带你一起去。“

“这，太赶了吧。是不是要先预约啊。“

“哎呀，不用，到时候去挂号就行了，你放心吧。后天早上是李大夫的门诊。“余甜开心的笑着：”你看过医生就好了，也可以回学校看看，我和你说，同学们要是看到你肯定都特别高兴。“

王燕燕趁着余甜低头喝咖啡的时候，拿出手机飞快地看了一眼，手机还在和卓宁的通话界面，想到刚刚震了几下，她查看微信，果然卓宁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答应她。

去。

明天一起去。

我猜到了。

她收起手机，笑道：“好吧，我查了一下明天是周三，动车人应该不多，还买的到票。”

余甜放下杯子，笑容大大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笑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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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