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才吃了一半,两人一齐笑将起来,林远枫“操”了声,然后说:“你别笑了。”
“你不也在笑?”苏然慢慢停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等我一下。”
林远枫好奇地看着他一路生风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两罐果酒,笑问道:“还喝酒啊?”
苏然:“又不是没喝过——开不开?”
“开。”
话音刚落,苏然“咔拉”一声拉开拉环,把酒递给林远枫,后者朝他做了个举杯的动作便一口气灌下半瓶酒。
苏然自己的那瓶还没开,倒先盯着林远枫灌酒的样子看了一会儿,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有点蠢蠢欲动——
他忍住了。
坐回座位上喝了几口,继续吃饭。
还没商量下午去哪,他们暂且还待在房间里。
苏然跟许荟说:林远枫来了,中午点的外卖。
许荟:家里没菜?
然:有我也不会做。
这个 “不会”是真不会,不是不想。
许荟想表达的意思是早点跟她说,她就趁中午休息时间以“给孩子做饭”为由回来给他们做顿饭,没菜就顺路带些回去,让人吃外卖像话吗?
但转念一想:这俩孩子估计就想单独在一块儿,不管干什么。
许荟:你们下午出去玩吗?
然:还没想好去哪。
许荟:好好玩,别乱搞。
苏然笑了下,回:知道。
林远枫:“能再开一瓶么?我发现这玩意儿容易上头。”
苏然好笑地看着他:“才几度啊就上头?你之前不是挺能喝的吗?一下喝空四五瓶都没醉。”
“其实我当时就想借着酒劲直接强吻你、事后说断片不记得再向你道歉,但我怕被你讨厌。”
“确实,如果你真这么干了,我可能会当场把你扇醒。”
“但现在不用怕了,所以……”
“不行,”苏然把他和许荟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义正言辞道,“我都答应我妈了,你要是喝醉了我怎么跟她,还有蒋阿姨交代?”
“可是我好渴啊……”
“渴了喝水、喝饮料,反正不能喝酒。”
尽管两人都已经喝了一瓶,但此时的苏然俨然像一位以身作则的家长不许自家孩子沾酒,画面好笑又温馨。
“小刺猬,你别跟我说你听不懂。”
此话一出,苏然立刻心领神会——他早猜到了,只是想逗他玩才跟他玩文字游戏。
他唇角弯了弯,右手勾上与之并排坐的林远枫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道:“不喝酒,也能解渴。”
两瓶酒度数都不高,按理说不至于会醉,但他们才刚碰上对方,就像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似的,迷迷糊糊,反应都慢半拍,本来都要结束了,分离时林远枫一对上苏然那有些湿漉的眼睛和发红的眼尾,便情不自禁地又吻了上去。
苏然刚想停一会儿、透下气,猝不及防被堵嘴并压倒,一时被吓得呜咽了一声,却让对方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重,直到他曲起膝盖顶了林远枫一下,后者才退开一些。
“小刺猬,你别乱扎人啊。”林远枫坐起来颇为无辜地说。
“能不能有点数?你要是继续,下午还出不出去玩了?”
本来也没想。林远枫心说。
林远枫:“你想去哪?”
苏然:“不知道。”
林远枫:“……”
他们收拾了一下就决定到附近的公园转转。
天气有些热,林远枫都有点想穿短袖的冲动,于苏然而言却是刚好,不看手机的时候手几乎全程都在外套口袋里。
衣领宽大,林远枫还是忍不住扯了扯领子,问:“你不热吗?”
“你看我像热的样子吗?”
外套拉链离顶端只有一点距离,堪堪到两条锁骨之间方一点的颈窝下;而苏然里面还是件长袖。
林远枫:“手,伸出来。”
“干什么?”苏然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照做。
“当然是牵手了。”
林远枫一开始像牵小孩一样抓着他的手,慢慢地变为十指相扣,一冷一热的温度对比犹为明显。
“你说你是不是冰公主转世啊,这都要夏天了你手怎么还这么冷?”
听见“公主”俩字,苏然额角一抽,强忍着火气道:“转世还带转性的?”
林远枫哈哈一笑:“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其间苏然接到一通“洋洋”打来的微信语音,接通之后仍是先礼貌称呼,再说些其他的。
“喂,洋洋姐。”
“嗯。”
“可以。”
他没带耳机,只能一手接电话,一手与林远枫扣着,但走着走着,林远枫突然换了个牵法。
说“牵”也不太准确,因为那手并不安分,一会儿捏他手掌,一会儿捏他指节,一会儿又把他手指蜷起来、变成拳头然后包着,而后又松开,戳他掌心。
苏然被弄得烦,把手机拿远了些,抽回右手瞪了他一眼,低吼道:“你给我老实点。”
见他又顾着电话那头,林远枫小声嘀咕了句:“到底谁是你对象。”
……“他?他在玩我手指。”
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林远枫愣了下,正想放下“作恶”的手,却被苏然抓住,感觉到骨节被捏得疼,然后发现两人交握的手又变回了十指相扣。
“你怎么……”
林远枫想说“你怎么什么都说”,就见苏然点了扩音,一道成熟而优雅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你好啊晚,我是小然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洋详姐。”
“洋洋姐,你好。”小然!?
苏然松了手,用右手拿手机。
“抱歉有些冒昧,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你声音挺好听的。”
“谢、谢谢。”林远枫看见苏然握拳掩笑,随意揉了几下他的头发,心说:真是不怕被套路。
“你们是一对儿,对吧?”
“林远枫:“……嗯。”
“他是我点的陪聊,你知道吗?”
“知道。”
“那就好办了——我就借他十天,今天已经第二天了,而且我过几天会很忙,你们也要上学,我就是抽空想找个人聊聊天、缓解下压力,你能理解吗?”
“能。”……也许吧。
“行,那就先这样,我不过多打扰——好好珍惜啊,他真的挺可爱的,我跟他们团里的人都试聊过只有他最我合心意。先挂了,拜拜。”
“拜拜。”
苏然收了手机,漫不经心道:“这下放心了吧?人家就拿咱们当弟弟看,还祝福我们,你就别总暗示我赶紧和她断聊了。”
林远枫心底有些无奈,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才认识两天,就成朋友了?还‘小然’,我这么叫你你都不乐意。”
“你以为是我让她叫的?我要是敢对单主有什么意见,我早就被投诉清人了。”
“那你还挺敬业。”林远枫狡黠地勾着苏然的脖子把他往怀里带,“我也可以给钱——只要你想,我以后挣到的钱都给你,你从早到晚都陪着我,聊天、学习、做运动,什么都依你,期限生生世世,怎么样?”
“你想得美。”苏然没有挣脱,回答也带着笑意。
星期天下午的公园老人小孩居多,也有相与步行、聊天的年轻人,两位眉清目秀的男生相互挨着,时不时小打小闹,状态可以说亲昵,一路收获了不少目光,但他们却毫不在意,仿佛这一片只有他们两个,悠哉游哉,享受此刻悠闲。
——
六月,离放暑假只有一个月左右,很多人已经想好暑假去哪游山玩水了,再加上这个月有点特殊,学习气氛相较之前淡了许多。
饮月三中作为重点高中之一,每年高、中考试都要为考生作考场,加上前后布置,高考假大约有七八天,中考假大约四五天。
钟庭言:“高考假出去玩吗各位?”
林远枫指指苏然:“看他。”
后者回答:“去哪儿?”
钟庭言朝他们勾勾手,示意他们凑近点:“我最近看上一个密室逃脱的剧本,解谜、追逐、角色扮演都有,还有单人,双人线任务,感觉很刺激。”
苏然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孙柚一先开了口:“钟庭言,你一个连鬼屋都怕的人居然想去玩密室?你当里面没有吓人的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钟庭言不眼气,“怕鬼屋怎么了?怕鬼屋就不能去密室了?”
苏然锐评:“又菜又爱玩。”
“哎对了!”钟庭言听见他说的并不觉羞耻,反而大大方承认,“我虽然对鬼神之类的东西比较惧怕,但我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
林远枫:“那你别挂我俩身上,否则我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客气。”
说得散漫,充满了玩笑意味,钟庭言忙摆手笑道:“不敢不敢,我还想当领头的、锻炼下胆量呢。”
苏然笑了下,问:“几个人啊?”
“如果你们愿意去,加上唐可佳一共五个人,可能还少了点……”
方羽颂加入了话题:“你忘了我吗钟庭言?还是不是朋友了?”
虽然方羽颂内向腼腆,但好歹跟他们相识快一年、也共组快一年了,早就都混熟了。
钟庭言一拍脑袋,抱歉地笑笑:“啊,你要去当然可以啊,这不是看你一直在努力学习、怕打扰你嘛哈哈。”
唐可佳:“方羽颂要去的话沈亚清是不是也要去?”
方羽颂:“可能吧。”
孙柚一:“这样的话岂不就我一个单身?我天,我不敢想象你们在那抱来抱去的,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被‘鬼’追!”
唐可佳:“柚子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一起,让钟庭言去把‘鬼’引开。”
“喂,哪有你这样胳膊时往外拐的?”钟庭言愤愤道。
唐可佳:“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柚子可是我宝贝呢。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要当领头的吗!”
孙柚一顺杆而上:“哇,唐唐,我好感动啊。”
钟庭言做了个呕吐动作,遭到孙柚一的“毒打”。
坐在后面看戏的几位轻声笑起来,其中林远枫凑近苏然小声说:“你是我的宝贝儿,我会保护你的。”
低迷的嗓音,加上高敏感的称呼,苏然全身一下“炸”开,耳朵、脸、脖子烧得通红,偏偏这是在教室,他还不能“收拾”他,正不知所措,易芙推门而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远枫这才笑着恢复坐姿,手却没忍住揉了两把苏然的头发。
上课铃响,易芙说:“我知道这个月有高考假,还有中考假,但别忘了这个月还有月考,心思都给我收一收。”
班上同学都发出一阵丧丧的“啊”声,然后不知谁先笑了声,其他人也都笑起来。
易芙忍俊不禁,道:“好了好了,月考好好考,咱们班要是语文平均分拿了第一,我拿一节晚自习给你们看电影……”
话还没说完,九班爆发出轰鸣的欢呼叫好声。
“英姐万岁!”
“电影!”
“咱们班有好几位语文大佬,这不稳了吗?!”
“为了电影,大家冲啊!”
班里实在太吵,易芙拿教科书敲了敲讲台,说:“文学电影啊,要跟课本有关系——还有,都给我低调点,监控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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