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父母双方都答应了,但是当事人究竟愿不愿意也是无法反抗的,说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但其实也算不得是道理。
用膳过后也是打算回屋里面去,小丁似乎也是因为今日初次练剑,所以也还是在外面先多练习了一下,念酒也有叮嘱教导了一些较为重要的方式与注意点,才回屋里面沐浴歇息。
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念酒暂且也有些睡不着,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但仔细想来,其实还是有些担心那位公子,之前看到那般的状态原本就不是很好,若是真的到了明日,也不知能不能撑着。
若是知晓那位姒女已然离开人世去轮回投胎去了,怕是会一时间郁结于心郁郁寡欢,所以想着还是如今先将事情告知,或许还会好上写。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念酒也是从卧室中起身换了一身衣裳,便打算先在半夜外出,明天若是真的需要到场,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是去别人的府邸,与平常也不同,所以念酒还是让小七帮忙拿了一套黑衣面罩,穿戴好后又看了看好似恢复了些精神的小黑猫,也抬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随后写了一封信纸放在桌案上。
在书信里面说明了原因,等会小丁回来也会知晓自己先去办事了,就不会一直等着自己了。
只是小黑猫似乎见到念酒打算离开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打算跟随着,尾巴高高翘起。
念酒见状也只是蹲下身去悄声说着解释了些,小黑猫才半懂不懂的模样,将小爪子放在了念酒的膝盖上面站起身来,灰青色的眼瞳在烛火的光辉与倒影着的琉璃之间很是好看,念酒见状也只是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床铺上面,才起身开门离开了。
在屋檐上面飞檐走壁说来也不大方便,毕竟周围也都是百姓,念酒就从街道上面偷偷溜着过去。
直到到了那府邸后,才翻身借力从一旁的墙上爬上去跳下来,摸索着跟着之前的地址记忆溜到了那公子的住处,果不其然看到那公子的屋檐内也是依旧燃着灯火,下意识的摸了摸带着那封书信的胸膛,而后才见随从侍从离开,悄然溜了进去。
“公子。”见那公子似乎今日的精神比起先前见得还好上了些,或许也是知晓他是在等候姒女,念酒只是一时间缄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那公子似乎听到动静,也才见周围门外看着的随从并未察觉,才将目光移向了周围。
念酒见状也只是从那阴暗之处出来,那公子才发觉这边有个人,见到似乎是念酒,眉目之间似乎带着几分的希翼,还没有等那公子开口询问,念酒也只是先从衣裳内将之前姒女的那封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那衣着大红的公子。
“这是萧荷姑娘托我带过来的。”
大抵也是知晓这位公子原先的名讳,梨续兴许是他的名字,但是念酒也只是装作尚且不知,解释到萧荷姑娘没有前来的缘故,“原先萧荷姑娘今日是要前来的,但也因由对此看开,便转世轮回去了,这是她托我带给您的书信,有的话她在里面写着了,还望公子莫要介怀,因此伤感。”
或许这样的双向感情本就是难以参合的,更何况还是如今这般的场面,莫说是不好,就连念酒也是知晓的。
那公子似乎听闻意料之外的回答,眉眼之间的光彩一时间也变得暗淡下来,道谢了一声才看着那封书信,抬手接过后目光迟迟没有移开。
只是想到毕竟念酒还在这里,也只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侧过身去,将那原本还留着的一些女式发簪婚服之类的匣盒给扣上了,望着那里面方才还熠熠生辉的婚服也只是默默黯然,却是百感交集。
显然有些东西是念酒他们不知道的,而这些早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希望落空,也等不到所想等的人。
兴许梨续原本想着可以再见上一面,所以他才撑着打算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也特地私下准备了这些东西,为了也只是想要与萧荷成婚一次,就算是再见一面也好,纵使知晓无法在一起,但这般也算作最后的成全。
只是没有想到,就算是这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都没能够见到。
萧荷真的是看开,愿意舍下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吗?
或许所谓的情深不寿也是人之常情,萧荷二字,早就在他的心中刻苦铭心,但如今,这般的结局,纵使是不甘不明,也只能潸然泪下,又如何能够作为,本身便没有什么才能,也无法改变抗衡些什么。
“公子先离开吧。”见到萧荷并无前来,梨续如今也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念酒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成想,兴许梨续是知晓,或是看开了,只是背身朝着念酒这边淡然一句,“今日的婚约我知晓,不过还是劳烦公子前来,还请回吧。”
背影看着萧瑟却寂寥,就如同现在般。
念酒见状,也是知晓梨续他现在心情不好,刚打算转身离开,也还有些放心不下,只是见梨续仍然拿着那封书信,片刻未言,才堪堪转身离开。
等待良久后,梨续见到那公子已然离开许久,才堪堪回过神来,双目无神迈步走到那烛火前面,将手中攥紧却舍不得松开的书信缓缓展开。
他眉眸间的思绪也只是涣散道无法汇聚凝聚,恍惚见到那熟悉的字迹依旧是娟丽清秀,好似还未曾离开,也仍然还在自己身边般,久久未语,到最后反而是低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般。
梨续颔首望着那窗棂外的上空,依旧是昏沉沉的一片,今夜无月,也再无相聚。
这又如何让他能够释怀放下呢,分明一生之中难得遇到自己所爱之人,也是宁愿长相守不愿分离,到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是自己无能,还是说这世道不公?
他自然是恨的,恨这世道偏偏给了自己这样一副病弱身躯,偏偏让父母费劲心神钱财,让所爱之人还是被驱赶收服,他好恨啊!
但他又该恨谁呢,恨这世间为何是这样,恨父母驱逐自己所爱,却又为了自己付出一切,还是恨萧荷就这样不管不顾毫无留恋的离开呢,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有来得及见到。
活着也仍然无处发泄无处自解,胸膛之间起起伏伏也仍然喘息难耐,恨不得就这么一死了之,却不得不苟延残喘活着。
对于常人而言活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于梨续而言,却反而觉得,死反而比活着容易多了。
每当曾经千千万万次想过死亡,却每每都无法做到,甚至就连世俗家人也不愿人自己离开,在世间游历挣扎着,却无法自拔陷入泥潭。
说到底他实际上恨得是自己,倘若不是自己,又如何会是眼下这般的模样,自己害的家人操劳白头,害的随从还要成日成夜的为自己担忧侍奉,害的所爱之人也要被列为邪祟鬼魂一类。
就算是如今,还要害的一位女子无辜便要成为牺牲品,入了府邸被困于此处。
倘若自己死了,又能够好上多少呢?
萧荷,她已经不在。
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就连最后的一份欣喜愉悦也无法触得。
他恨不得将这屋翻了,将茶盏打碎埋骨,将风雨裁剪撕扯,埋怨世道不公,讽刺朝廷无为,可如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起身穿衣,连拿着茶盏摔下的力气也都毫无。
世人皆说妖魔邪祟是祸害,但他反而觉得这世道才是,妖魔才会将这一切归于对方的作为,甚至是莫须有。
鬼怪在世间游荡,但无一例外的被人们归于妖魔,需要被铲除,需要全部捉拿驱除。
自己若是死了,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呢?可惜他知晓、太明白。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无法改变些什么,甚至会拖累一众人,但自己又何须去在乎,去管些别的?
为何要为了别人活着,要强撑着,要一直这般下去……
旁人和自己又有何干系?纵使连萧荷都离开了,那是唯一知晓自己心绪与爱意的人也不在乎自己,又何必替旁人考虑。
魔疯与虚伪不过是一念之间,他该怎么做呢?
到最后也无法发泄,仍然要伪装下去吗……究竟该提笔落字,交代后事,还是要火舌袭卷,将一切化为灰烬。
今日是最后一夜,他知晓,所以更因为去做些什么。
心里担忧,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念酒还是放下不下的,原本回去半路上心里还是在犹豫,看之前那位梨续公子情绪太平稳安静了些。
这样很不对劲,但是又看着太正常了些。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状况,似乎也是很难保持冷静的,除非是那几种可能。
但是就在念酒刚刚但是折返回去,也只是看到远处的一个人影正在面前行走,大半夜的外面也是静的不能再静。
念酒下意识躲在角落处怕被发现,却也才想起自己遮着面容穿着夜行衣,估计也是不会被发觉。
定睛一看,才发觉是卿逸道长,一身灰袍也依旧如初,身姿有力面容俊逸,但显然是半夜站在这街道上面有些不对劲。
念酒也说不上卿逸这家伙要干什么,难道是知晓自己外出,所以要过来看看,还是说怎么样的?
但是刚刚显然那卿逸道长没有看到自己,而看卿逸道长行走的方向似乎也是在自己刚刚离开的那边,于是念酒随即就打算跟着过去,看看卿逸道长究竟要做些什么。
只是跟了一段的距离,念酒却发现了,卿逸道长似乎也是从一旁的小巷那边拐了个弯进去。
似乎不明所以,念酒没有多想,续而跟了上去,只是在拐角处见到卿逸道长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的模样,还望着自己的这身打扮打量了一下,才稳稳当当的什么话都没有开口。
看样子似乎从刚刚就已经发现了念酒的踪迹。
念酒虽然是不出所料,却还是仍然装作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态,这才知晓自己是被发现了,装的好似真的般。
毕竟卿逸道长也是在世道上游历,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是动作再轻也是容易被发现的,毕竟是修道之人,对于感官与周围的环境还是很敏锐的。
见此念酒也就没有打算继续跟踪下去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一旁溜了出来,站在卿逸道长的面前尴尬笑了笑,“好巧呀,卿逸道长你今天也出来呀?”
虽然这么说着,就连念酒都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平常也是有在晚上见到过的。
只是眼下自己的打扮和姿态,怎么说也不是为了平常的事情而来,这下估计也是被抓的个正着,简直就是误打误撞还跟上去的祸,。
要是知晓卿逸道长早就知晓自己的动静,念酒也不会畏手畏脚的跟这么段距离了,直接上不是更香吗?。
“嗯。”
但是卿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着,没有理会念酒的言语,只是望着念酒如今的姿态动作贼兮兮的滑稽,莫名发觉似的笑了笑,虽然说并没有看到嘴唇有什么明显的上弧程度,但似乎就从眼眸里面看出来了。
也不知晓卿逸道长究竟在想什么,念酒也就不再装着了。
“卿逸道长等会是打算去梨续公子那边吗?”
卿逸颔首默认,也只是默许了和念酒一同前去的打算,这下念酒知晓,也才好奇,“卿逸道长你是打算去做什么?我其实刚刚从那边回来,书信也给到了梨续公子。”
虽然卿逸没有开口问话,但念酒还是老实巴交的将自己刚刚的作为全部说了出来。
或许也因为心里面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还是询问了卿逸。
“我感觉梨续公子心情应该不是很好,也不知晓他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有点担忧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过去看看。”
听闻似乎了然,实际上念酒还未说之前卿逸就看出来了,虽然说念酒并不是遇到什么都摆在脸上的那种人,或许刚刚从念酒蹙眉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也不知晓是遇到了自己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担忧的缘由。
“现在前去。”卿逸说罢,也就继续与念酒前去了那处府邸,一路上也并未再说些什么。
只是卿逸道长大抵与念酒不同,他是坦坦荡荡的从正门扣门进去的,但是念酒考虑到自己的着装,所以也不得不再次翻墙进去,他忽然感觉自己今天穿着的这身夜行衣衣服也不是很方便就是,果然是被洗脑了的。
之后到了那府邸内,念酒也是暗中跟着卿逸道长,毕竟也不好直接现身。
或许卿逸道长之前和这老爷与夫人提前说过,所以那些小厮侍从也都是知晓通达,一路直接到了那梨续公子的住处,也看着依旧是亮着烛光的,开门之后卿逸道长也并未出声,只是安静在门槛旁边等候了一下。
念酒见状也不知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只好将那屋顶上面的砖瓦给悄悄的打开了一点,而后就看到了里面的动静。恰好就看到那一幕。
那梨续公子将看完摆在桌案前的书信拿起,对着那屋内灯罩内的烛火出神已久,纵使已然气愤懊恼无可奈何到无地自容,却只能攥紧那大红婚服无法改变的僵持着。
直到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缓缓抬手,将那封书信拿起,望着灯罩内的火舌,却默默地撑着挑开灯罩,续而让那火舌席卷纸墨,被燃烧烧灼至直到化为灰烬,毁灭之后被随风消散。
念酒看着也是暗叫不好,毕竟这个动作什么看着,也是容易多想。
再加上也知晓梨续公子的情绪不好,还真的容易误以为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来。
下意识的念酒也是朝着卿逸道长那边挤眉弄眼,但马上就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况且如今还看不到自己的情况。
也是面上的表情一僵硬,他忘了自己还带着面罩就是了,而且就算是卿逸道长眼神好,也不一定是会朝着自己这边望来的。
那自己也是不打自招了,或许卿逸道长之前也都不知道是自己呢?
毕竟自己也是捂得严严实实的,都没有暴露自己呀。
但是卿逸道长也不知今日是究竟为何前来,见那梨续公子将书信烧了后,才扣门提醒到。
“老爷夫人让我前来替公子看看,如今可许入内。”显然是在示意提醒。
梨续公子听闻,只是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神态,“道长随意便可。”
说罢便让开了,回到了一旁的床榻旁暂且坐着,望向卿逸道长的举止,不知是在若有所思些什么。
或许卿逸也是知晓梨续公子今日便要成婚,所以也没有久待,只是在周围贴符做法了一下后,才打算离开。
这样一来,似乎也是很普通平常的应邀前来,虽然说卿逸道长平常的确很少参合这些事情,但是也是要将事情做到底。
那老爷夫人或许有些别的委托,这样说来也是正常,在成婚之前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将事情处理好后便不会有什么事情。
看来自己的确是犯蠢了一段时间了,这事情念酒自己听闻也是觉得有些懊恼,感觉自己变傻了不止一点,也不知晓是什么缘故。
但之后卿逸道长离开后,念酒也是确认了那梨续公子的心情尚且稳定些,心下勉勉强强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得不说,实际上那老爷做得准备还不错,毕竟还知晓在成婚的前一天让卿逸道长前来,与公子聊上几句,这样也可以尽量避免公子想不开寻短见。
体弱之人容易想多,故而在经历诸多挫折之后,也极为容易一时间冲动,层层积压后无处发泄,从而做出出格的事情。
老爷与夫人想来也是为了公子好,只可惜这毕竟是孽缘,几乎人妖殊途通常都是不得而终,也只能希望那位公子之后看开,也养好身体后安逸度日,不必落到英年早逝的下场。
但梨续公子与那位姑娘其实都是好人,不至于说非得如此这般,遇到的人是对的,但时机不对,或许也就是生不逢时。
在之后回去的路上,不知究竟该怎么想好,但念酒却觉得梨续公子应该也算是挺好的,而且卿逸道长今夜这么一来,梨续公子看起来像是开解了的模样,实际上心里究竟怎么想也都不知晓。
毕竟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念酒深刻知晓这个道理,而且这些事情老爷夫人都专程寻了卿逸道长专门过来处理一下后续,但如今就走了好像也觉得太轻易了一些,背后的推手太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责任与身份。
念酒还正因为这些事情而忧心忡忡,莫名担心那位梨续公子的之后,不知道为何也就没有注意到卿逸道长的目的与举动。
直到在路上的时候,打量了念酒些许片刻,见念酒恍若未闻思虑重重,卿逸才开口。
“你对同盟会感兴趣、是想修道入门吗。”还在思虑之中,就忽然打断了。
念酒刚开始也不是没有想到卿逸道长那么做的目的,只不过因为卿逸道长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说还是有几分的了解与可信,忽然听闻这番话,才想起有些事情未必是那么简单。
听闻时念酒心下一惊,还以为卿逸道长知晓了自己昨日见到刀行策所做的事情,但是朝他面容上看去,似乎并不知晓的模样,于是也只是斟酌着考虑回答。
“大概,毕竟在玄轩、道长也知晓周围也不大稳定,我才来这么几日就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念酒顺势接话。
“虽然说之前是游历江湖也会顺带帮帮忙,但这种妖魔道法之事还是不大知晓。”说着念酒的目光也是朝着卿逸那边望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是想要多帮帮忙,或许我如今的能力不是很够,但是也是想要尽一些绵薄之力的。”
兴许是听闻了念酒的话,卿逸也并未隐瞒,“同盟会过几日有一次会谈,商议近日的一些异动,若是想去,我可以带你去一趟。”
听闻时念酒也是不由好奇,“卿逸道长你不是没有加入同盟会吗?能带我去吗?”
“有邀,我平常都推拒了。”卿逸言语到,似乎并不是觉得很难,态度却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
兴许念酒还不大明白这其中的事由,毕竟虽然说是没有加入,但是同盟会每隔一段时日的地方会谈,实际上也会邀请一些附近的道友前去,探讨商议最近的一些近况与安稳维持情况。
毕竟同盟会的人员不是很多,就算是整个玄轩才只有上千人,地区分部也有差异区别,往往像是邻城这种地方,也很难汇聚到全部的道长,甚至加入同盟会的人也才几个人。
也不是说能够直接从别的地区赶过来的,别的地区也是需要专门有管辖的道友,对于地域划分也是有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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