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是被热醒的,风扇勤勤恳恳地转了一晚上,但是毕竟只是个风扇,外头三十起步的气温,两人又是年轻体热的,被热醒是件毫无悬念的事情。
时奕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韩堂汗湿的额头,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他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静静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漱,回来的时候韩堂也从床上坐起来。
“多少点了?”韩堂问时奕。
“九点半。”时奕回答。
“难怪这么热。”韩堂抹了一把汗,“我们床单得经常换,不然容易有味儿。”
“嗯。”时奕点头,一屁股坐在床上,坐在床上又打开了手机。
见状,韩堂起床,去了浴室洗漱,洗到一半时奕举着手机过来。
“早饭吃什么?”
韩堂没有立马回答,时奕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你看着点,正式一点儿吧,能和午饭一起吃了。”韩堂回答,往手掌心挤了点儿洗面奶,搓开,看着差不多了双手往脸上用力一拍,大力搓起来。
“嗯。”时奕看了几眼韩堂的动作,低头看手机,迅速点完餐,继续看韩堂洗脸。
韩堂大概搓完脸后开始局部清洁,额头,下巴,鼻子…整体而言,粗重带细,怪讲究的。
“点完了吗?”韩堂睁开眼睛,看见时奕正在盯着自己看。
“嗯。”
“点了什么?”韩堂问,他整张脸都是白沫,由于洗脸手法太过狂野,只有睁开的眼睛幸免于难,一张一合的嘴皮子都是白的,很有喜感。
时奕决定先笑为敬。
韩堂没反应过来,但不妨碍他跟着嘎嘎笑起来,一个靠着门框,一个举着两只沾满泡沫的手靠着浴盆。
直到韩堂尝到嘴皮子上的洗面奶,被苦了一下,才赶紧捧了几把水把脸擦干净,时奕也恢复了正常。
“点什么了?”韩堂重新问。
“面。”时奕回答。
“什么面?”韩堂随手整理整理了台子的各种瓶瓶罐罐,拿起剃须刀。
“忘记了。”时奕说。
“……”剃须刀发出嗡嗡地声音,韩堂举着剃须刀,一脸疑惑地看着时奕。
“没注意看。”时奕解释。
“点我的份儿了吗?”韩堂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地问道。
时奕点头。
“那就行。”说完对着镜子认真刮起胡子,刮完一边,转头,就看见时奕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没刮过?”韩堂若有其事地问。
“没看你刮过。”时奕认真回答。
“现在看过了。”韩堂憋着笑,“发表一下观后感。”
“很熟练。”时奕回答。
“谢谢时老师认可。”
“不用谢,继续努力。”
“呵。”
韩堂刮完,洗了洗剃须刀,两人一起回到房间,对着风扇吹了好一会儿,见外卖还不到,韩堂推了推时奕,让他把填志愿的资料拿出来。
“现在吗?”时奕问。
“参考书给我看看。”韩堂说。
闻言,时奕乖乖把两本加起来堪比字典的参考书翻出来递给韩堂,韩堂接过,放在膝盖上打开,认真看起来。
时奕往韩堂旁边挪了挪,跟着凑上前去看。
“你先估分。”韩堂瞥一眼时奕说。
“一会儿估。”时奕回答。
韩堂侧目,两人对视,半响,韩堂把参考书分一半搭在时奕腿上,两人你一半我一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时奕电话铃声响了好几下才回过神。
是外卖,时奕起身出门去拿外卖,回来的时候韩堂已经收拾好书准备开餐了。
“愣着干嘛?快饿死了,给我。”韩堂见时奕慢吞吞地动作,催促道。
“少不了你的。”时奕随便递一份给韩堂,坐回原位,两人对着风扇埋头吃起来。
吃完早饭和午饭,两人正式开始填志愿工程,简单交流过后,时奕在一边认认真真对答案估分,韩堂拿出纸和笔分析起来。
韩堂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他填志愿的时候有老师出谋划策,目标明确,选择范围也小,基本没有为填志愿的事情操过心,这事儿的水平和时奕比,不过半斤八两。
但他架势足,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参考书的样子很唬人,周身散发着靠谱气质,时奕不时抬头看他,不敢出声打扰。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韩堂弯腰弯得腰疼,把参考书丢在一边,直直躺在床上,压住了不少草稿纸,时奕也站起来,把手机丢到一边,趴在床上。
“累了?”韩堂看时奕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笑着问。
“还好。”时奕回答,声音闷闷地。
“由奢入俭难啊,才看多久就累了。”韩堂感慨。
时奕抬起被子里的脸,眯着眼睛看韩堂,“是是是,韩学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韩堂嘿嘿笑了两声,仰头看天花板,躺了一会儿,他又问,
“你还记得自己的答案吗?”
“有些记不清,我重算了一遍。”
“啊?”韩堂被时奕的回答惊到了,“小奕弟弟很有想法啊。”
“谢谢。”时奕闭着眼睛回答。
“谢什么?”
“谢谢夸奖。”
“……”
好一会儿过去,时奕没听见韩堂回话,睫毛颤了颤,睁开眼,一下子就对上韩堂笑盈盈的眼睛。
“时奕。”韩堂看着有些茫然的时奕,调笑道,“你有时候真是挺可爱的。”
“……”
时奕神情由茫然转为震惊,又由震惊转为仿佛吃了苍蝇的难受,最后归于平静。
“一般,比堂堂哥哥还差点儿意思。”时奕说。
“我也可爱?”韩堂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
时奕把脑袋转到另一边,拒绝和韩堂说话,然后就听见韩堂小人得志般地笑了两声,脑袋被揉了揉。
时奕立马背着对韩堂瞪大眼睛,他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被人搓过脑袋,时湘湘和刘林芝都得掂量掂量才敢下手,岂有此理!老虎的屁股也敢摸?
下一秒,时奕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床上弹起来,借着姿势优势,轻而易举的压在韩堂身上。
韩堂被吓一跳,下意识蹦出一句脏话,反应过来立马闭紧嘴巴,不过时奕不在意,已经把爪子伸向韩堂的脑袋。
“诶诶诶!”韩堂本能反抗,嘴里一边喊,“你干什么?”
“你摸我脑袋。”时奕说,韩堂下意识的反应很快,他错过最佳时机,被对方抓住了手,抽也抽不出来。
“不能摸?”韩堂乐了。
时奕不说话,继续发力,韩堂扭来扭曲的躲闪,“不是,我就摸了一把。”
“不至于啊小奕弟弟。”
“行了行了,不闹了,出汗了。”
“你手骨头胳着我了!”
时奕置若罔闻,韩堂越是挣扎,他越是起劲儿,偏偏韩堂也是个犟种,死不让时奕摸,最后两人都弄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薄薄地空调被大半掉在地上,枕头被挤到床尾,床单褶皱不堪。
中场休息,两人停了动作,翻来翻来好几趟,时奕依旧压在韩堂身上,整个人居高临时的看着韩堂,时不时瞥一眼韩堂的头发。
韩堂一边喘一边说:“行了行了!给你摸!随便摸!”
时奕不放手,上一次就是这么着道被韩堂反压的,人不能再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真的!不骗你!”韩堂保证,一脸不真诚,时奕不为所动,继续一言不发的攒力气。
“哎!真的,不闹了,我出汗了,汗水迷眼睛了。”韩堂挣了一下被压着的手,纹丝不动,时奕一点儿力没出,全靠体重制胜。
时奕闻言,看向韩堂的眼睛,发现看不太清就凑近了看,两道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霎时交织,两人皆是一愣,忽地发觉,这是一个极其适合接吻的姿势,随之想起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下意识看向对方的嘴唇。
韩堂心头一跳,侧过头,躲避和时奕的对视,看向侧边,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
“韩堂?”时奕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韩堂瞪着眼睛,不敢回应。
“我想亲你。”时奕说,听清楚那一瞬间,韩堂脑子里立刻绽放出一朵朵烟花,炸得他简直要出现了耳鸣,可惜没有耳鸣,只有时奕又响起的,略带乞求和撒娇的声音。
“哥。”时奕眼睛紧紧盯着韩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压低了声音,“就亲一下。”
兔崽子,平常没大没小叫韩堂,以下犯上叫韩学长,有事相求又成了哥,韩堂不合时宜的想着。
“韩堂,我给你摸头,你给我亲一口。”时奕继续说,听起来快神志不清了。
“韩堂。”
就不该把人哄好的,转过头之前,韩堂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接吻的念头,这是第二个念头,不过第二个念头很快就在他极度混乱的大脑中被抛弃。
按道理说,两人身形和体重相当,无论做起什么来都应该势均力敌,偏偏时奕这次得了体位优势,把韩堂压了个彻底。
他整个人跪匍在时奕身上,原本压着住韩堂的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了韩堂的脑袋,十只插进他的头发里,让韩堂的脑袋动弹不得。
韩堂双手是解放了,嘴唇却陷入了囹圄,这远远比前者更要致命,让他意识疯狂沉沦,甚至自己放弃全部抵抗,企图取得主动权的双手另辟蹊径,探进身上人的衣服里,四周游走,流连忘返,或者揽住时奕的腰,肩,颈,把人用力往下带。
察觉到韩堂的迎合里没有放抗的意味,时奕放松警惕,顺着韩堂的力道,两人由一上一下变为双双侧躺,结果发现这个姿势不如刚才深入,又不自觉回归最开始样子。
但是顺序却悄无声息的颠倒,韩堂顺利取得上位。
好一招迂回战术。
喘息的间隙,时奕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韩堂憋着笑,重新吻上时奕的嘴唇,照着时奕刚才的样子,捧住了对方的脑袋,不停深吻着。
等一切平息,床上彻底被两人搅得一团乱,除了两个大汗淋漓的人,什么都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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