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太后也宽慰了她几句也走了,留下的只有淑妃。

摒退众人后,姜瑾宁神情才颇有放松,张太医又细细为她诊治,又顺便为姜瑾安请了脉才退下。

离去时,姜瑾宁浅笑道:“辛苦了张太医,愿你所想之事皆能达成。”

“多谢娘娘。”张太医提着药箱,一脸恭敬行礼退下。

寝宫又再度只剩姐妹二人,姜瑾宁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姜瑾安问道:“姐姐可会怨我?”

“你行事总是如此,我又哪里能阻止得了你。”姜瑾安苦笑,又颇有些赌气道。

姜瑾宁却是忽而苦涩一笑,语气轻飘:“姐姐,不是我故意想要装病,只是你也看到了,不过半月,就有如此多人对我下手。”

“我只是……不想,那么轻而易举地死去罢了。”

她忽而又转变语气,“与其被他人暗算,不如我先行出手。”

姜瑾安瞪她,“若是我并未发觉镶银芽的蹊跷,你知道你会如何吗?”

姜瑾宁轻笑一声,语气幽幽:“不过是变成一桩疑案罢了,在这宫中,疑案多了去了。姐姐的疑案又少在哪里?”

提到疑案,姜瑾安立即想起她被人下药之事,她甚至不能将其公之于众,此时她竟有些认同姜瑾宁的话。

这后宫之中,从不缺少疑案。

姜瑾安惨笑一声反问:“那你就不怕,来的不是张太医?”

姜瑾宁却语气肯定,“来的一定会是张太医。”

她没说的是,即使来的不是张太医,清风也给她配了药,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来的是谁,诊治结果都只会是如此,即使姜瑾宁没察觉,也会有人提出镶银芽蹊跷,她从不做无保障之事。

“那你的寒症是?”姜瑾安忽而想起这事,连忙关切问道。

“喝了避子药,不会有大事的。”见姜瑾安提起此事姜瑾宁轻描淡述道。

姜瑾安却大惊失色,“避子药伤身,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可知今年便要选秀了!”

姜瑾宁毫不在意,甚至反过来安慰姜瑾安,“姐姐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还年轻,子嗣多着呢,若想要孩子,总会有妃嫔因为位低而无法抚养皇子。”

姜瑾安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姜瑾宁,见她如此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怄气,故意刺她:“那你呢?要从三品才能抚养皇子,没了孩子,你又该如何?陛下不会再让姜家出第二个高位的。”

姜瑾宁只是道:“会有例外的。”

姜瑾安被她这无赖模样气到,转头就走。

姐妹俩聊天,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只有姜瑾宁知晓,姜瑾安一定会帮她。

她会想明白的,在这后宫之中,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是虚的,只有拿到手的地位才是真实的。

就如太后那一届,那么多皇子公主挂名,又有几人是生母,几位生母能活到最后?

两姐妹这边有了争执分歧,姬光霁那边却是暴怒不止。

后宫博戏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严重,竟然如放印子般,如此大肆敛财。

裴福禄调查来的结果,更是让他怒不可遏,更有甚者,牵扯前朝。

再加上御膳房被人动了手脚,简直是动了他的逆鳞,若无姜瑾宁之事,只怕他还要等小人渗透,才会发觉此事。

不过一个晚上,便无数人下狱,后宫之中人人自危。

此后便是一道道圣旨传出,最受其害的就是贵妃,她掌握宫权许久,直接被姬光霁贬斥难堪大用姑息养奸,直接禁足三月自省,贬为妃。

内务府无数人入慎刑司,搜出金银无数,直接大换血。前朝几个与后宫博戏相关之人也被姬光霁责骂,贬的贬罚的罚,还抄了大臣的家。

京都赌坊更是直接关了门,背后之人一应跑路。那些纨绔子弟也夹起尾巴做人。

唯一得利的姜瑾宁,正躺在床上一脸虚弱接过圣旨。

是的,她又升位份了,这次是婕妤。

众妃嫔只是送了礼,并未上门。

本来,姬光霁只愿意给她荣华之位,姜瑾安得知后,没来看她,只是去了一趟金阳殿,随后姜瑾宁又升了位份,这次是柔婕妤。

因着前朝变动,后宫沉寂了下去,此后半月姬光霁在未踏入后宫。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姜瑾安和姜瑾宁这两姐妹身体倒是得到了好好休养,却少了几分亲昵。

在此次事件过后,那些暗中下手无法无天之人,彻底被斩断了手脚。

此次行动,背后之人从未想过,会造成如此后果。

这一日,又到了请安的日子,姜瑾宁梳妆打扮准备前往锦玉殿。

在路过倾云殿时,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雪梅。

姜瑾安没坐步撵,只是神色冷淡看了她一眼,姜瑾宁十分乖觉跟在姜瑾安左右。

就这样到了锦玉殿,还是熟悉的药香,与上次不同的事,此次的姜瑾安在,姜瑾宁也不在是谈话主体。

皇后娘娘例行训话后,就要离去,夏昭仪忽而问道:“皇后娘娘,不知陛下可否身体康健。”

这话是旁敲侧击,暗示皇后,姬光霁已经半月没有入宫了,该是她履行皇后义务,劝诫皇帝雨露均沾,绵延子嗣之事了。

皇后娘娘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陛下身体康健与否,本宫也未曾知晓。听说夏昭仪你送了半月参汤过去,应比我一个缠绵病榻之人,要了解得多。”

一说此话,夏昭仪讪笑一下,不答。

皇后只想多活几天,尽不尽皇后义务不是她一个没几天活头的人该想的,她只会爱陛下所爱,恨陛下所恨,这样她才有体面活的肆意些。

气氛沉寂下去,贤妃笑问道:“前几日淑妃姐姐不是去面见陛下了吗?可知陛下如今如何?”

若是平时的姜瑾安,此时定会温柔应答。

但现在的姜瑾安连姜瑾宁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又哪里愿意搭理贤妃,不冷不热怼回去,“贤妃妹妹挂念陛下可以自己去金阳殿。”

夏昭仪和贤妃都吃了软钉子,其她人也没再自讨没趣。

就这样,散了场,离去时,姜瑾安与姜瑾宁同行,两人皆是不语。

其他同行的宫人,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路过倾云殿,姜瑾宁忽而发问,“姐姐不请我进去歇歇脚。”

姜瑾安没理她,姜瑾宁也不在乎,跟在她身后就进去了。

两人就坐在大殿前不言不语喝茶,姬光霁来的时候见的就是如此场景。

“怎么了?”

姬光霁还停留在两人姐妹情深时,没想到才过了半月,就如此了。

姜瑾安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回道:“没事。”

姜瑾宁也是笑了笑,回了个没事。

气氛又沉寂了下来,三人大眼瞪小眼喝茶。

就在此时姬光霁忽而问道:“柔婕妤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这话问的是姜瑾宁,回答的却是姜瑾安,“她小时候一点也不乖,膳食吃的又多,饿了就让臣妾给她找吃的,还不愿意学琴棋书画,就让婢女代她考试,坏的很。”

姜瑾安开始使坏揭短。

姜瑾宁被她拿小时候事情取笑,立刻急眼反驳,“胡说,小孩子本来就容易饿,就该吃的多,再说我这不也瘦了吗?琴棋书画本就没什么好学的,婢女会就可以了,我又不用给人展示给他人看。”

姜瑾安听她说歪理,心中有气立刻控诉:“那你诗词歌赋也没好好学啊。”

姜瑾宁睁大双眼,“我又不用考举人,姜瑾宇要考举人还比不过我呢。”

姜瑾安立刻反驳:“你跟姜瑾宇能比吗?他学不学爹都会给他申请世子之位。”

姜瑾宁一气,“怎么就不能比了?夫子连夜给他开小灶都没我好,我还只是随便学学呢!”

“……”

两人又大吵一架,谁也说服不了谁,挑起话头的姬光霁,则是一脸饶有兴趣看两人吵架。

他还是第一次见,姜瑾安如此不留体面挖苦人的时候,也才知道汝国公下一任世子学问如此差劲。

果然之前驳斥汝国公申请的世子之位是正确的。

看了一场好戏,姬光霁是满意走了。

姜瑾安与姜瑾宁却是在姬光霁走了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原本是真吵,后面见姬光霁神情,姜瑾安和姜瑾宁皆硬着头皮吵,好在事情够多,让他心满意足看了戏,也就过去。

只是,今年汝国公怕是又要申请不下来世子之位了。

就在此时姜瑾宁冷不丁问道:“姐姐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真嫌弃我吃的多?”

姜瑾安若无其事转头,“没有的事。”

倒也不是,开始养姜瑾宁时,确实很心疼她,日日给她塞好吃的,她也照单全吃,等到姜瑾安被母亲提醒时,才发现已经将妹妹养的珠圆玉润。

可爱是可爱,问了府医,才知短时间胖起来对身体不好,姜瑾安便减少饭量。

但一下学,姜瑾宁就眼巴巴看着她喊饿,她实在狠不下心,就让母亲找了骑射师傅。

姜瑾安是十分规矩的大家闺秀,被养的如娇花一般,开始那几天学骑射非常痛苦,全身酸软时,她是有嫌弃过的,但更多的是,嫌弃自己不够坚定。

但好在妹妹肉眼可见瘦了下来,她也慢慢适应了起来。

今日过后,姬光霁倒是开始进后宫了。

宫中少了很多人,但也安分守己了许多,姜瑾安与姜瑾宁和好后,平静过了一个月,至少姜瑾宁是如此想的。

这一月,侍寝的人,贤妃与姜瑾安旗鼓相当,往下便是夏昭仪,钟贵嫔,莲荣华,再剩下些就如姜瑾宁等其他人。

姜瑾宁既不出众,也不泯然众已,后宫人对她印象皆是淑妃娘娘不受宠的妹妹。

姜瑾宁对此并未表示不满,反正背靠姜瑾安,没人敢欺压她就是了,只是偶尔还是有些看她不顺眼的,使些小手段让姜瑾宁感到不舒服。

这日清月气愤提着膳盒归来,清风看她如此模样,问了句。

“发生什么事了?”

清月顿时红了眼,“娘娘想吃的红豆糕,被钟贵嫔给抢了去,我说让御膳房的人给重做,他们非说没食材了,怎么也不肯做,然后莲荣华的宫女要,就又有了。”

姜瑾宁听此,心中一叹,微微点头示意知晓。

第二日,清月提膳时又是红着眼很晚归来,钟贵嫔的丫鬟一直挡在哪,怎么也不肯挪动,还让膳房人做这做那,临要走时,清月要提的菜已经凉了。

清雪见此,性格比较冲动,就要去跟御膳房理论。

“御膳房太过分,我们娘娘还没失宠呢就这样欺压,此次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这事,定然多的很。”

清雪是小豆提上来的,本来不叫清雪,但小豆觉得不叫这个,就缺了个人,且她不觉得晦气,若无清雪,她当不上二等宫女,对她而言,清雪是幸运的名字。

清花倒是提议,让姜瑾宁跟姜瑾安去说一声。

“钟贵嫔比娘娘大一级,虽然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但也格外恶心人,娘娘不如找淑妃娘娘训斥几句,让她收敛一二”

姜瑾宁倒是一直没说话,几人吵吵嚷嚷,清风轻斥一声,“行了,娘娘心中有决断。”

姜瑾宁没管,此事便越发严重了起来。

钟贵嫔开始只是挤兑,后面御膳房看人下菜,也跟着怠慢了下来,姜瑾宁一直没告诉姜瑾安,也不许宫女乱说,下人便有恃无恐了起来。

以为姜瑾宁与姜瑾安疏远闹翻了,钟贵嫔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也变得大大咧咧起来。

今日,在御花园中,她直接叫住姜瑾宁,“柔婕妤,见到本主为什么不行礼?”

姜瑾宁看着在后头的钟贵嫔,心中略有烦躁,钟贵嫔从后头来,她人都没看见,怎么行礼?

姜瑾宁面无表情行礼后,钟婕妤又开始挑刺,“怎么?给本主行礼也一脸不开心的模样,对本主有意见?”

姜瑾宁冷若冰霜回答:“是。”

“没有就……你说什么?”原以为姜瑾宁会顺着她的话否认,没想到直接承认了。

钟贵嫔原本傲慢的姿态,也多了几分不甘。

不敢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姜瑾宁立刻点头,还反唇相讥,“我说你很烦,你知道吗?还是你身边人善良没人告诉你,那还真是可惜了。”

钟贵嫔被她的话刺激的说不出话来,身边的贴身宫女呵斥一声,“大胆!”

就在这时,姬光霁不知道从哪走了过来。

两人连忙行礼,随后就听见姬光霁问道:“你们二人在说什么如此激动?”

钟贵嫔立刻变脸,一脸温柔大方道:“陛下听错了,臣妾与柔婕妤并没有激动。”

姬光霁将目光投向姜瑾宁,姜瑾宁此刻却面无表情一丝笑意也无。

她也同样开口回道:“回禀陛下,臣妾和钟贵嫔没有激动,只是钟贵嫔问臣妾是不是对她有意见,臣妾说了是。”

钟贵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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