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了妾室,怼走了王爷,凤兮想着,大概可能过一阵子,看书养娃,没事儿出去串串门子,跟妯娌们听听戏,唠唠嗑的悠哉后宅生活了。
哪里能想到,这美好的愿望,连带着之前一年努力经营出来的好人缘儿,全被四爷一夕之间给破坏得渣都没剩下。
真的就是一天啊。
老闹心了。
黄河大水,一下子把朝庭存在的大问题给淹出来了。户部的银子都让官员们给借走了。
这成何体统!
康熙老爷子也知道,家底儿要败光了,也不是个事儿。
那就欠债还钱呗。
借的时候好借,还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催债可不是个好差事。他老人家自己拉不下脸来跟臣子们三两五两的掰扯,那些个借钱的人里呢?又是什么身份的都有,一般人还催不回来这个债,他就支使儿子干,可他那些个人精儿子,谁也不爱接这个得罪人的差使。
推来推去的扯皮磨时间的,就等着四爷跟十三爷从江南回来,好让他们俩个背锅。
这不,才回来第二天,一上朝,皇上就被户部欠款收不回来的事儿气得直拍桌子,嚷嚷着问谁能为国家,为皇父分忧。
四爷一看,得,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弄这么大的阵仗,他还能躲得了不成?
刚好,这次下江南,又是杀豪奴,又是查贪官的,不是大爷的门人,就是太子的包衣,他也算是看清楚了。太子跟大爷真的是危险了,皇上老爷子已经要收拾局面了,这时候,跟太子离远儿,挺好。
心里想着,立马就出班跟皇上自请担任追缴户部欠款的差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简直一拍即合。下面站着的皇亲贵胄和大小臣工们也都不出声儿。能干到他们这个级别,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都知道国库空成这个德性了,不追欠款是必须的了。总得有这么个人出来接这个活儿,原本大家当然最想让最温和的八爷出来接的,只是八爷打死不接,一个劲儿的保举他四哥。那谁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四爷挂个大驴脸直接就奔户部,立刻就组织了一个追债的部分,点了几个户部的官员主薄,就发告示,十天之内必须还清欠款,不还的,或者还不完的,抄家。
就这么个半点情面都不讲的做派,能不把人得罪光了吗?京里面欠债的多了去了,没面子的人也不敢往死了借啊。就有不少人找四爷求情,其中就有不少皇亲,铁帽子王啦,堂兄弟啦,甚至还有三爷、十爷这样的亲兄弟。
偏他一张死人脸,谁的面子都不给,全都给撅回来了。
得,当天凤兮就知道了,之前的功夫全白做了。
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些个。晚上弘晖放学回来,手老往身后放,凤兮就发现不对了,硬把手给拽出来一看,手背,胳膊上都有青紫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弄的?”凤兮脸都变了。
弘晖开始还吱吱唔唔的不想说,凤兮直接就急眼了,说要进宫去请德妃帮着查,才被逼得没办法。
“下午练布库,跟弘晰对练的时候,他没收住手劲儿。”午膳的时候刚听说,阿玛把太子的门人给顶回去了,下午练布库的时候,原本都是武师父们陪着练的,弘晰就非得找他对练,还下狠手,明显就是故意的。那他还能把弘晰揍一顿吗?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
“你也是的,那么实诚呢?不好赢了他,还不能躲吗?何苦受这个罪呢?”凤兮向来认为,能让别人受罪的时候就别自己受,招惹不起的时候,能躲就躲呗。
“没事儿,额娘,娘娘已经帮我报了仇了。”弘晖扬起脸笑。他是故意受伤的,朝会上的事情,他们在南书房,都知道,户部的事儿也都知道。他又是跟着他阿玛进书房旁听的,知道他阿玛想跟太子切割了,若是弘晰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事儿就拿他出气的事儿传出去,那不是更说明自家阿玛跟太子崩了嘛。在场那么些个堂兄弟还有叔叔呢,想瞒都瞒不住的。
“哦?怎么报的?”凤兮到是想知道了。
“皇上今儿个晚上到永和宫用晚膳了,娘娘没让我陪着一起用膳,就把我打发出来了。”往常皇上也时常到永和宫坐一坐,只要他在,德妃都会叫上他一起陪着,这一次,只让他行了礼就走。那没告状也是告状了。
皇上特意去永和宫里用膳,本身就在表明一种态度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还能瞒得过他去?德妃这么一来,他就知道弘晖伤得不轻。能不罚弘晰吗?这一罚,弘晰能不记恨?太子能乐意?小辈儿的打架,哪有让长辈出头帮着的?能不觉得德妃母子不把他放在眼里?
皇族的阿哥,就没有天真的权力。早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了。
“那明儿个咱们就请假吧,在家里看几天书,也是一样的。”凤兮吩咐人拿药酒,亲自给孩子上药。边吩咐人,去前院告诉四爷,明儿个给孩子请假。
弘晖这是请假,皇上原本只是暗着罚的弘晰,就没法儿暗着来了,只好公开的训斥了一顿,罚抄了二十遍论语。
“咱们就好好上学,不跟他们瞎折腾,记住了?”弘晖在家休了半个月,再进宫之前,凤兮就嘱咐他。
“知道了,额娘。”弘晖就笑。
“要是弘晰再欺负你,你就躲,装病耍赖都成,就是别再让自己个儿受伤了,知道吗?咱也别跟他一般见识,短视的孩子没出息,别理他。”凤兮又小声儿的给儿子咬耳朵。
“嗯。”弘晖眼睛都眯起来了,觉得额娘这样子,跟小孩儿似的。
出了门,路上四爷也交代他呢,内容其实都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像凤兮说得那么直白。
“胡闹,妇人之见。堂堂皇孙,怎么能做那些泼皮无赖才会做的事情呢?想要全身而退,办法多得是,别听你额娘的。”四爷一听凤兮还让弘晖耍,眼前就浮现出了十爷的脸,哎哟,烦死了,马上教育儿子,可别听他额娘的。
“儿子知道呢。”弘晖在宫里上了快一年的学了,也会动心思了。这不是怕阿玛觉得额娘掺和外面的事儿嘛,他这么一说,那阿玛就肯定不会再那么想的了。
可不是嘛,一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深宅妇人,四爷还能觉得她懂外面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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