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坤宁宫内烛火通明,上好石材铺造的地面映出温润光泽。
内殿里偶有淅沥水声响起,玉帘后,袅袅雾气升腾而起,氤氲了女子如画般的眉眼。
祝时念出浴后,书琴服侍着她换上桃粉纱裙,纱裙轻薄,笼在那窈窕媚人的**上,隐隐可见纱下的香肌玉肤。
祝时念涂了口脂,娇艳欲滴,更添三分风情。
“皇上驾到——”
外殿响起宫人通传。
书琴神色有些许不安:“娘娘,万一……”
“没有万一。”祝时念美眸沉静,语气异常镇定:
“书琴,事已至此,我已无退路。”
她让书琴退下,自己背过身,装作正在系带。
纱裙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月要间裙带逐渐收紧,蜂月要不盈一握。
萧淮左一身玄色绣金龙袍在内室门处站定,黑眸盯着她娉婷袅娜的背影,目光深沉。
祝时念垂着眸,几乎是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就感知到了。
空气逐渐逼仄,祝时念心里有些许紧张,白嫩的手心泌出一层细汗。
“今日怎沐浴得如此早?”
一双大手拢上她细月要,将她打横抱起。
凛冽的气息将祝时念包围。
萧淮左坐在矮榻上,祝时念双月退叉开坐在他膝处,纤手环上他肩膀,微微借力,向前挪至他大月退上。
纱裙上移,靡颜腻理,其上还有他前几日留下的淡红指痕。
“白日出了些汗,身子黏腻得难受,便洗了。”她美眸流盼,似喜似嗔,“谁知你来的这般早。”
“处理了一个人,心情不好,想着来瞧瞧你。”
萧淮左黑眸望进她眼底,似是别有深意,看得祝时念心里发毛。
她别开眼,倾身靠在他怀里。
“审问之事留给大理寺的人便好,皇上何苦累了自己。”
萧淮左未语,他的手搭在她月要间轻轻摩挲,掌心越来越灼热,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祝时念眸中划过一抹暗光,她抬起头,莹润红唇啄了啄不断滑动的喉结。
仍旧没有回应。
她环上他脖颈,意欲吻他的唇。
修长的指尖捏住她下颌,薄唇轻启:“姩姩,不要骗朕。”
祝时念眸中恰到好处地浮起疑惑之色:“皇上胡言什么。”
萧淮左拇指覆上她的唇,轻轻一划,靡红晕开在唇角。
“可知朕今日审问的是何人?”
祝时念心下慌成一片,面上仍然镇定。
“我不知。”
萧淮左勾唇:“他叫周景丞。”
祝时念愣住。
“他三句不离姩姩,犯了皇后名讳,朕便先断了他的舌,而后让人将他剁碎喂了狗。”萧淮左黑眸直视着她,看着她震颤的眸子,一字一顿。
他用袖口将她唇上口脂擦净。
“钩吻之毒食之断人肠,莫伤了自己。”
他早就知道!
祝时念双目通红,坤宁宫中所有的利器都被萧淮左的人收走了,她发钗的尖端都是磨钝了的。
她几近失去理智,拔下簪子刺向萧淮左。
“我杀了你!”
皓腕在半空被截住。
萧淮左黑眸中蕴起风暴,带着暴虐的狠戾,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放到她手中。
“祝时念,一次机会。”
祝时念血色已经充眸,握着匕首便朝他心口刺了下去。
尖刀入膛,萧淮左眉头未动一下,他将带血的匕首自她发颤的手中拿走掷在地上。
不顾往外淌血的伤口,单手抱起她走至床前,而后将她扔在床榻上。
他眸色漆黑幽暗,一把将薄纱扯下,掰开她两条细长的月退。
祝时念挣扎起来,可根本挣不脱。
炙热粗暴地将她贯穿,冷汗和着眼泪瞬间便淌了出来。
“混账……”
她受不住。
可这才刚刚开始。
血腥、**的气息充斥着坤宁宫,一天一夜,两人几乎都没了半条命。
书琴见着躺在床榻上全身红一块紫一块已不成人样的祝时念,泪“哗”一下便流了满面。
后来,祝时念腹部一天天大起,她却瘦到脱相。
一双眼眸大而无神,亦不再言语。
萧淮左原本让太医给祝时念开安胎药,可后来怕她如此虚弱生产时出意外,便让太医开了堕胎药。
只是不管是安胎药亦或是堕胎药,祝时念都不喝,眼见着月份越来越大,她愈发憔悴。
萧淮左将堕胎药放在她面前。
“姩姩,听话。”
祝时念看着他,眸中有彻骨恨意。
“我只喝阿葵的药。”
二人对视半晌,萧淮左垂眸,让人将药碗撤下。
阿葵是祝时念身边的宫女,精通医术,尤擅制毒,萧淮左不敢留这样的人在她身边。
只是如今别无他法。
他让王典叫来阿葵,又吩咐太医院院使亲自盯着开方、抓药、熬药。
确定万无一失,萧淮左才敢让祝时念喝药。
一碗堕胎药下肚,他往她口中放了颗蜜饯,见她眉心舒展,他亦微弯眼眸。
“明日是你二十岁生辰……”
未说完,便见方才还好好的人瞬息间便吐血不止。
萧淮左瞳孔紧缩,他慌忙抱起她冲出坤宁宫,双目赤红,脖颈处青筋暴起:“传太医!”
熙和三年,晋朝皇后薨逝,享年二十岁。
熙和四年,晋朝开国皇帝逊位于一等大将军慕云珩,从此杳无音讯。
暮云蔼蔼,夕阳落在梧桐枝上。林木掩映,一条羊肠小道延伸至一座石砌坟墓。
深秋已至,梧桐林里落叶遍地。
身形颀长,头发花白的黑袍男子踏着落叶缓步行至坟墓旁。他眉眼沉静,眸光落在墓碑上,隐有淡淡的悲戚。
一片梧桐叶翩然飘落在墓碑上,萧淮左抬手将其拿下。
宽大袖口随着动作下移,露出缠着布帛的劲腕。布帛被鲜血晕染,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阿远一身粗布短衣,身背装着新鲜猪草的背篓,一蹦一跳往山下去。
等走至那片梧桐林时,不出意料的,阿远又看见了那个黑衣白发的俊美男子。
阿远今岁十五,家里养了几头猪,自他七岁能挥动镰刀时,他娘就让他每日晌午上山割猪草。
每日他下山回家时,总能看到这位男子静立在那座石砌的墓前。
八年,十年,也许更久,日日如此。
不知为何,阿远总觉得他很难过。
他折了步子,走向那片梧桐林。
落叶在脚下碎裂,发出声响,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愈发清晰。
背对着他的男子恍若未闻,仍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遗世孑立的塑像。
阿远探头瞅了眼墓碑:“大哥哥,这墓主人对你很重要吗?”
萧淮左闻声,冷寂的眉眼微动,他回身看向阿远,淡声:“她是我的妻。”
阿远又瞧了眼墓碑上的碑文。
祝氏嫡女住祝时念之墓。
寥寥几字,并未说明墓主人生前是何人之妻。
阿远想问萧淮左,但目光触及他右眉眉尾的疤痕,心中怵惕,转身跑走了。
暮色四合,墓碑上的碑文再难分辨。
萧淮左指尖沿着凹槽轻抚“祝时念”三字,冰凉席卷,梧桐林里响起缱绻的低喃。
“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的命格,春秋无尽。”
“来世,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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