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行事不端,皇后也跟着吃挂落。
七月十五本也不是什么好日子,这日皇帝原本应当到皇后宫中,未想到皇帝只遣人说了声,转而去了个小贵人宫中。
皇后闻得消息后心中自然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虽未来她宫中,到底也未去贵妃宫中,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她年纪渐长,早过了跟别人争风吃醋的时候,既然皇帝并未有偏向二皇子的意思,皇帝愿去哪里便去,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七月底,太子与怀王的禁足皆解了。
禁足一解,太子带着人跑去镇国公府。
他的病早好了,多日不见容安,他现在只惦记着心上人。
太子驾到,镇国公府自然没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镇国公还在衙中,戚夫人与钱老太君亲自出门将人迎进来。
钱老太君满脸笑意,慈祥问道:“殿下今儿怎么来了?”
“宫中今夏新做的宫花,特带来给老太君与姨母戴。”太子到了厅内,转头望了几眼,问:“姐妹们还在学堂中?”
戚夫人见他这模样,猜他是想见容安,心中有些不痛快,面上却堆笑,“是,都在学堂中,午饭也在那头吃。”
钱老太君立刻道:“家中贵客上门,叫她们回来便是,左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戚夫人闻言银牙暗咬,强笑道:“她们前些日子已经丢了那么多功课,怕再丢下去不大好。”
“这有什么打紧,又不求她们考状元?”
戚夫人怎么都搪塞不过去,那头钱老太君已叫丫鬟去将容安姐妹请回来了。
钱老太君知晓戚夫人心思,不过,容安照样也是容家女儿,若是她嫁太子,钱老太君心中也是高兴的。
不多会,容安三姐妹回来了。
三人朝太子行礼。
太子还礼,望向容安的眼睛发亮。
厅内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太子待容安不同。
往日见到太子总是像雀鸟一般叽叽喳喳的容贞不再如往常活泼,行完礼后也不主动搭话,静静坐在下首处。
太子颇不习惯,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
不过望着容安的脸庞,他很快将这点不安抛在了脑后。
太子示意手底下人将装宫花的匣子递给钱老太君、戚夫人与容安三姐妹,笑道:“孤瞧母亲那有新送来的宫花,正好想来看看姨母,便借故来了。”
钱老太君笑眯眯,“多谢殿下赏赐。”
戚夫人连忙站起来道:“殿下有心了。”
容安三人亦起来郑重回礼。
太子到来,容安三姐妹不过在一旁陪坐,说话的主要是钱老太君与戚夫人。
很快,中午到来,钱老太君留太子用饭。
太子应了。
戚夫人阻止不能,只得吩咐手下朝柳暮荷与太子內侍一道去盯着厨房。
用过饭后,太子却还未有离开的意思。
镇国公府也不敢赶客。
钱老太君正要吩咐人去收拾院子给太子休息,太子笑道:“孤听闻大表姐的茳水院景致最好,不知能否过去一观?”
钱老太君忙道:“怎么不能,让安儿带殿下去。此时荷塘中开得晚的荷花还在开着,也别有一番景致。”
说着,钱老太君朝容安使眼色。
容安心底不愿带他回自个院里,便道:“我带殿下去亭子里赏玩可好?”
太子本就冲着她来,听她这般说,笑道:“也好,久闻国公府湖心亭盛名,今日孤有眼福了。”
容安福了福身,笑:“殿下待会莫嫌亭子简陋便好。”
说着她转头,问容素与容贞,“我回来未久,对家里景致还不算太熟悉,两位妹妹也一道来罢?”
容素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喜,没想到容安愿意让她们一道去。
她转头看容贞,问:“妹妹,我们一道去罢?”
容贞兴致缺缺,勉强笑了一下,“我今儿不大舒坦,便不去了,怕过了病气给殿下。”
太子与她算得上自小一道长大,见她这般,关心问:“可要叫太医?”
“不必了,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回去歇歇便好。”
戚夫人在一旁使眼色,见容贞依旧回绝,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
奈何话已出口,戚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钱老太君支使着下人张罗碧纱,让人去将湖心亭围起来,防蚊虫。
怕他们在湖心亭待得无聊,钱老太君又叫人搬了棋盘等物去,供他们玩耍。
戚夫人到底不大安心,在钱老太君耳边委婉地低声道:“安儿与素儿年纪到底小了些,不如叫庄川回来一道陪殿下罢?”
她身为国公府当家夫人,怕家中两个女娘陪太子游湖,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都是一家子,容安容素的名声不好,她的容贞也脱不了干系。
钱老太君听明白了她要说什么,摆摆手道:“都是小儿女,庄川怕与他们说不到一块去,便不叫了。多派几个下人在旁边候着供他们使唤就是。”
戚夫人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容安与容素引着太子去湖边。
路上,容安问:“殿下近日可有听说怀王殿下的消息?”
太子原本为能与她搭上话而雀跃,听她这么问,轻快的脚步顿了一下,摇摇头,“未怎么听说,皇叔在外头建了府,若不上朝,便较少听到他的消息。”
容安面容上露出些许惆怅,“我这些天一直担心怀王殿下,也不知他如何了?”
太子憋不住,问:“表姐很关心皇叔?”
容安就等着他问这等话,闻言点头,“自然,怀王殿下乃是我未婚夫,如何能不担心?”
太子脸上的表情当即保持不住。
他犹豫了一会,问:“表姐心悦皇叔?”
容安脸上带着一丝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眼睛死死盯着她,见她真点头,脸上表情如遭雷击。
他一下就愣在了那里,脚步也停住了。
容素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府中的丫鬟们更是远远停住了脚步。
容安当作没瞧见太子脸上的表情,依旧低着头作害羞状。
太子深吸了口气,问:“皇叔与表姐年纪差得也太大了些,若表姐不愿,孤可帮忙向父皇求情。”
容安不好意思道:“我就喜欢年纪比我大些的,年纪小的,总觉得像带弟弟一般。”
太子听了,这下连呼吸都不太稳了。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握了握,好一会,说道:“孤想起来,宫中还有事,今日便不游亭了,下回罢。”
说着,他转身就走。
容素在后头瞧着他袍子下摆上下翻飞,心里暗自咋舌。
这下太子与容安再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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