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一进正厅娉娉便看到母亲坐在主位上,下手坐着二太太和富察绾绾,二太太身着淡蓝内裙,外罩一件披纱,简单的挽了一个百合髻,发上只别了一个白玉簪子,耳坠手镯皆是白玉制成,清新雅致,名叫薛云枝,与富察海在早年远征之时相遇,据说那时富察海身负重伤,幸得她相救,为报救命之恩便将她带了回来,不过薛云枝性情温婉,因此这些年并未因两房太太起纷争。(大兴朝只有已出阁的女子才能梳发髻,未出阁的女子要留披肩长发。)
看到娉娉回来,富察绾绾一脸焦急,立刻就上前说:“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急死了。”
富察娉娉的妹妹富察绾绾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夹袄,下身配一件粉红色罗裙,眼睛不似娉娉那么大,却极美,笑起来如弯月,许是遗传了母亲的缘故,绾绾的装饰品向来不多,只在披肩的发上戴了一串玛瑙流苏,绾绾今年也是十三岁,是二太太薛云枝所生,她们姐妹自小便在一起玩耍,因此感情格外好。
“绾绾,你回来,”富察夫人一脸严肃的说,“云渊,准备好板子,给她两板子吃,看她还敢不敢跑出去。”富察夫人孟逸茹身着金色的内裙,裙上绣着朵朵荷花,外罩一件披肩外衫,由金丝线钩边,梳一个坠马髻,头戴一柄牡丹金步摇,发上点缀着花形的金镶玉珠,一对耳坠子是由蓝田玉做成,手腕上戴了一对玉环,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又不显得俗气,孟逸茹是文书苑大学士的女儿,文书苑相当于是皇宫私塾,皇子公主都会在这里读书,所以她极富教养,这些年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娉娉一看母亲要发火,赶忙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富察夫人,撒娇道:“母亲母亲,不要生气了,娉娉再也不敢了。”富察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富察娉娉的屁股,无奈的说:
“你这个丫头,每次都这样说,下次还不是一样犯,算了,这次就再饶过你一次。”“那女儿去休息了,玩了一天困死了。”富察娉娉打了个哈欠。“等等再走,是你父亲把我和你二姨娘叫来的,他刚才进宫一趟,说是有事要说。”富察夫人看了一眼大家,说道。
“娉娉回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富察海和富察云山就走了进来,“老爷你来了。”富察夫人和二太太赶忙迎了上去。富察娉娉却一脸兴奋的扑到富察海旁边的富察云山身上,“大哥,你可回来了,娉娉都想死你了。”
富察娉娉的大哥富察云山今年二十二岁,虽不似云渊那样英俊,但人很是稳重,他酷爱舞枪弄棒,从来不肯好好念书,却习得一身好功夫,富察云山自小便与皇上一起学习骑射剑术,前年被封为京军大统领,或许是从小习武的原因,云山做人做事很是豪爽,富察娉娉也与他最要好,因为每每犯了错大哥总会替她背着,前段时间皇上派他去京外巡查,今日才刚刚回府。
“你这个丫头。”富察云山无奈的叹了口气。富察海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说:“丫头长大了,只认哥哥都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富察海坐到主位上,看了一眼大家,说道:“今天我进宫,皇上说了两件要事,一件就是三个月后便要入秋了,皇上邀请众大臣前往秋山苑骑马狩猎,二位夫人便同我一同前往吧。”娉娉一听立刻兴致高了起来:“骑马?父亲,我和绾绾也可以去吗?”富察海脸色一板:“好歹是个女儿家,怎么只对骑马狩猎感兴趣,也不曾在琴棋书画上用心。”
“父亲冤枉我了,昨个师傅还夸了女儿舞跳得好呢,再说,我们大兴朝马上得天下,自古以来,纵是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骑术总不见得就要输给男子,带我们去吧,父亲。”娉娉撒起娇来,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这个小丫头了。”富察海无奈的笑了笑,但又说道:“不过此事倒还不急,另一件事就是最近边关部落发生了多起百姓暴动的事件,皇上对此很是担心,众大臣经过商议决定,派一人前去镇守,户部姜大人推荐了云山,皇上同意了,三日后前往边外。”
“什么?”富察夫人一听大惊失色,“老爷,万万不可啊,云山他今年才二十二岁,怎能去关外呢,况且,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你怎么舍得啊?”云渊也道:“父亲,大哥自小便与皇上要好,皇上怎会派他去那苦寒之地,定是那姜大人担心大哥抢了他儿子的风光,处处挑拨,您一定要向皇上求情啊。”富察海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云山深得皇上信任,所以才非去不可啊。”
“母亲,二姨娘,二弟,娉娉,绾绾你们不要再为难父亲了,”云山说道,“边境动荡,皇上怀疑有别国细作在捣鬼,所以才派我前去,希望能还边境安宁,这是皇上的重托,我万万不能推辞。”
“可是...”富察夫人还欲再说,被富察娉娉打断:“母亲,你不要再担心了,大哥去历练历练难道不是好事吗?再说了,若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还算是富察家的好男儿吗?那娉娉以后也不要喜欢大哥了。”
“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妹妹,放心,哥哥一定立了战功再回来。”云山拍了拍娉娉的头说。“嗯,我们在家里等哥哥的好消息。”
回到卧房,娉娉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刚才那番话虽说发自肺腑,但若说她心里一点担忧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从小她就与大哥最要好,如今大哥要去边境,何时能回来还是未知数,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安全回来都还未可知,想到这里娉娉一脸忧虑的看着小婉:“小婉,你说,大哥会平安的对吧?”小婉表情不自然地说:“大少爷一定会平安的,小姐你不要乱说。”说完小婉就出去了,“这丫头,也是担心大哥的吧。”娉娉叹了一口气。
小婉出屋后抬头看着月亮,双手合十,在心里跟自己说:“大少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三日后,云山即将出征,皇上下旨封其为定远将军,亲自将其送到城门口,昭示云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和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娉娉和绾绾站在队伍的最末端看着军队远去,大兴朝有规定,凡是天子出现的地方,满十三岁,未出阁的女子未经召见不得出现,所以娉娉和绾绾只能遥遥的看着不能上前,待得所有人都走散了,才敢上前去与父母汇合。
绾绾见大家心情不好,便劝道:“爹娘,不必难过,大哥此次虽然远去,不知何时相见,但保家卫国不一直是大哥的夙愿吗,我们应该为大哥高兴才是。”
“就是啊,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娉娉也说。富察海说道:“云山已经去边外了,此为定数,无法改变,我们也不要过多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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