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程听见纭婵的尖叫声,清醒几分,挣扎着起身,见许坤正按着她,立马抱住他的腰往后倒。
纭婵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消失,捡起外衣赶紧下床,朝门外跑去。
许坤被齐程摔倒后,一个转身便狠狠压住他,随后不停地向他挥拳。
齐程招架不住,混乱之间,摸到手边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向他刺去。
许坤的手背当即被划伤,疼得他倒吸冷气,一时松懈,身下的齐程迅速挣脱开,他顾不上伤口,一把拉住他的脚踝,恶狠狠道:“连同上次的账,我一起和你算。”
齐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想赶紧逃命,他倒在地上,许坤手疾眼快,立刻掐住他的脖子,他扒不开。
许坤大吼:“我只是想睡个妓子!你们为何偏偏要与我过不去?”
楼下被许坤的小厮砸了一通后,楼里的客人纷纷离开,不敢再待。
老鸨刚派人去请官差,便见纭婵慌里慌张,发丝凌乱,簪子也掉了好几只,连衣裳都没穿好,问她:“那厮伤着你没?”
纭婵抱住老鸨,默不作声,但是身子抖得厉害,老鸨只能不停地抚背,试图让她缓下来。
“妈妈,您快让人去请官差,我担心会出事。”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老鸨安抚她:“已让人去了。”然后忧心忡忡地抬眼向二楼望去。
其他房间的姑娘和客人都跑下来,客人们对老鸨说:“真是不太平!玩得也不尽兴。”丢下银子就走了。
老鸨直道对不住,好生送走他们才回来,又让小厮上去瞧着点,别惹出事来。
齐程两耳发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凭借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将发钗狠狠地捅向他。
许坤闷声一哼,双手顿时松开,捂住脖子缓缓倒下。
齐程喘过气后,察觉到他没了动静,才慢慢靠近,抬指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热气了,他连忙收回手。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前来查看情况的小厮眼里。
小厮见许坤的衣衫被血染红了大片,齐程惶恐地看过来,小厮吓得连滚带爬,往楼下跑,嘴里不停地喊:“杀人啦!杀人啦!”
齐程双目失神,大喘粗气,一个劲儿告诉自己:“不是我……不是我……”
老鸨看着小厮惊慌失措地下楼,差点摔了,她着急道:“小心些!”
小厮几乎是爬到她脚边,语无伦次:“完了…死了…人死了。”
老鸨不敢相信,问:“你说什么?谁…谁死了?”
小厮低着头,悲道:“许大官人死了!”
话毕,姑娘们急得围在一起,哭了出来。
许坤带来的几个小厮脸色发白,其中领头的人先上楼去看了眼,只见齐程似是疯癫,嘴里不停念叨,而许坤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他只好带着剩下的小厮回府向大娘子禀明此事。
老鸨听清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幸好纭婵和莺儿及时扶住她。
莺儿是个遇事不慌的性子,此刻是唯一的主心骨,她对老鸨说:“妈妈得撑住,眼下各位姐姐全指望您了。”
她又告诉小厮:“你别怕,官差来后,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即可。”
随后看向四周,问:“快去看看官差还有多久能到?”
老鸨掺着纭婵,强撑着站直身,尽管指尖微微颤抖,但她面色镇定,冷静道:“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们顶着。”
去衙门的小厮回来报信,“官差来了。”但来的是两个守夜的衙役,不过也算是有人能解决了。
衙役手执长棍,气势威严,厉声道:“闹事的两人在哪里?”
老鸨恭敬道:“在二楼,只是不知现在怎样了?”她让小厮带着两位衙役上楼。
衙役经过老鸨时,眼神贴在纭婵的身上,见她香肩微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纭婵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所在,心中厌恶,她将额前一缕细发轻轻绾在耳后,眸子直勾勾盯着衙役。
小厮弯着腰,道:“两位老爷这边请。”
衙役看得痴迷,听见声音才回神,随着小厮上楼。
其中一个衙役发现死人了,顿觉不妙,踢了小厮一脚,道:“混账,怎么还闹出人命了?”
小厮跪在地上,俯身道:“小的…小的不知啊!许大官人带了好些人来楼里闹事,发了好大一通火。还闯入纭姑娘的房间,齐大官人也在这里,却不晓得两人怎么突然间起了争执。”
另一个衙役蹲在齐程面前,问:“哪个是许大官人?”
小厮闭着眼,伸手指了个方向,衙役看了眼许坤,抬手去拍齐程的脸,道:“那这位便是齐大官人了。”
齐程却突然惊了一跳,向后缩,连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两个衙役看向小厮,小厮连忙道:“小的发现时,齐大官人便这样了,小的句句属实。”
沉默片刻,两个衙役得出一致结论,“那看来是两人为了博美人一笑而起争执,但这位齐大官人失手杀了许大官人。”
这种事情并非一两件,每年都有好几起,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小厮趁机吹捧:“两位老爷明察秋毫!”
“眼下我们只能先关押齐程,剩下的得待明日县令大人上早衙,上公堂后才能判刑处决。”
两个衙役让楼里的小厮将齐程绑起来,而他俩就收拾尸体,一同带回衙门。
纭婵突然出现在身后,柔声说:“二位老爷,你们落下东西了。”
衙役停下脚步,看向她,笑:“什么东西?”
纭婵摊开手,是一只沾血的银钗,她轻轻地插进许坤的发间,微微蹲身:“劳烦二位老爷,日后来吃酒,纭婵奉陪到底。”
许府内,大娘子方氏正睡得沉,她的贴身女使轻轻唤醒她,语气十分着急。
方氏悠悠醒来,斥道:“何事等不到明日再说?”
女使神色焦急,顾不上礼数,直接道:“大官人被人打死了!”
方氏顿时清醒,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抓住女使的臂,教训她:“你老糊涂了!这种生死之事也能随口就说的吗?”
女使点燃灯,屋内有了一片光,更能清晰看见她的脸,额头全是细汗。
“我哪能唬大娘子,是大官人身边的小厮回来传话,亲口说的!”
方氏仔细看了好几遍她的脸,不似作假,但她心里并不悲痛,而是愕然。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她嘀咕一句。
女使连忙说:“大娘子先别想这样了!快去看看大官人吧!”
方氏却叫她去问回来的小厮有没有报衙门,女使回答:“问过了,燕春楼的老鸨在大官人来之后就去找官差了。”
“既然如此,想必官府里的人已经去楼里了。”方氏又躺下去,“自然用不着我断案,等明日再说吧。”
女使呆在原地,没料到大娘子会是这般冷漠的态度。
“你下去吧。”方氏侧躺,闭着眼睛,听见女使准备离开,又道:“明天有的忙呢。”
这一夜,燕春楼和许府都不得安宁,而齐府也是。
齐长盛正和自己的美妾刚睡下时,便听见外头的人闹哄哄,却站在门外不敢和他说。
他心里存疑,起身开门,瞧见管事站在一侧,而齐程身边的小厮严冬穿着他的衣服,正跪在门口,浑身不住地颤抖。
管事在一旁解释:“我方才查夜,经过程哥儿院子时,发现严冬不在屋外守着,便去看是怎么回事,于是发现他穿着程哥儿的衣服藏在屋里。”
“程哥儿呢?”齐长盛盯着他问。
严冬俯下身,道:“哥儿去了燕春楼。”
管事上前扇了他一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齐长盛听见屋内美妾的惊呼,安抚几句后,又转头道:“上回他去混赌坊,你也替他遮掩,我念及你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情分,便饶过你一次。”
严冬捂着脸,声音沉闷:“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那你去把他找回来。”齐长盛威胁他说:“找不回来,你就不用再待在他身边了。”
严冬不敢耽搁,起身朝外跑去,刚出院门,却与一小厮撞个正着,是在正门守夜的小厮。
小厮顾不上疼,一瘸一拐地向院里走去。
“大官人!”
齐长盛闻声停步,便见小厮满脸慌张,急切道:“程哥儿被抓进衙门刑房了!”
这章以及后面几章算是全文的小**吧,下一章我们的齐穗就要闪亮登场啦!(热烈欢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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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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