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去益州城的斥候回来汇报了情况,容文渊整军往益州城方向行去。
越接近益州城,那城池也跟着逐步被放大,等军队抵达城门口,便看见那城墙比一般的城池要高许多,容文渊曾经来过益州,那时候听当时的刺史说过,这里多山岭视线容易受阻,所以城墙筑的也高了许多,益州位于边境,这样的城墙也便于防守。
城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中年留须男子,他笑颜上前,又恭敬行了一礼:“益州刺史陈和士,恭迎靖安王殿下。”
容文渊并没有下马的打算,他坐在马上说道:“本将来得路途上遭遇过几次山匪袭击,客套话便省下了,陈刺史,你先将粮草备好,本将与你去清点,还有这几月山匪的动向也需一并呈上。”
陈和士依旧笑颜回道:“是,军务紧急,下官这就带殿下同往。”
陈和士说完,招呼人牵马匹过来,随即上了马,领着众人入城,军队并未全部入城,而剩余的一批人马去了离这还有一段路程的另一处,便是护城军所驻扎的地方。
容文渊的人马在入城后,又分去了一批人马,他们准备去往驿馆,驿馆是专供外地官员休憩之所,而城内驿馆往往比官道路途中设置的驿馆要好上许多。
翎娘等人随卫庭抵达驿馆,益州地处偏远,地方上也穷,这驿馆并未有多气派,跟官道上的驿馆也差不多,只是稍微大一些,卫庭将他们安置在左边的一座院落内,院内共有三处房屋,卫庭一间,成岩一间,阿随则跟翎娘一起住一间,这几日他已经习惯跟在翎娘身边。
翎娘与阿随、成岩收拾着屋子和院落,翎娘看了看这院子,点点头说道:“嗯,这里宽敞,等后头有了时间,我就教你习武。”
翎娘回头看向阿随,阿随兴奋地连连点头。
这话也被成岩听见了,他问道:“你不是还要找人,有这功夫吗?”
翎娘说道:“找人又不用十二个时辰都找,总会有空闲时间,更何况要从最基本的开始……”
翎娘转头看向阿随,立刻严厉起来道:“阿随,从基本开始你要耐得住性子,最开始就是最辛苦的时候,你若真想习武从这一刻开始就要坚持住才行。”
阿随点点头:“嗯,我会坚持的,林姐姐。”
面对两个乐天派,成岩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继续着手头上的活计。
将至戌处,陈和士在刺史府中设宴款待容文渊与段、韩二位副将。
席位上,容文渊坐主位,左边是东道主的陈和士,在陈和士座位旁还有一人,便是护城军总领胡升,右边依次是段华、韩瑞二人。
陈和士见之前与容文渊一同入城的卫庭不在席间,询问道:“之前见过的卫将军,怎生不在呢?可是有什么要事?”
容文渊说道:“卫副将负责伤兵一事,有些药物告急,正去采买,伤病宜急不宜缓。”
陈和士拿出桌上酒杯,面露惭愧说道:“唉……这都是下官的失职,该罚该罚。”
说罢,他将酒杯一饮而尽。
州城因为山匪的搅扰,到了夜晚几乎家家闭门不出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此刻驿馆那处也是夜深人静的情况。
翎娘与阿随已用过晚饭,在房里歇息,翎娘擦拭好匕首后,将其别再自己腰间,又紧了紧自己的护腕,她一身黑色劲装,显然是打算出门的准备。
“林……林姐姐。”阿随担忧地看向翎娘。
翎娘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阿随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下,如果成岩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睡了,好吗?”
“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时辰后就回,阿随乖!”翎娘见阿随点了点头,便转身从窗户那溜出去。
翎娘跳到房顶上,眺望四周环境,因为山匪的动乱,城内许多人家都没有点亮灯火,只有零星的大户人家才点着灯火,翎娘借助微弱的夜光,在城中的屋顶上施展轻功点地而过。
翎娘一路向南而去,越往南,周边屋舍开始变得简陋,而道路也不再铺设青砖只有泥土地。
翎娘从屋顶跃下后,又从篱笆墙翻身而进,小院落很荒乱,翎娘看着门上的锁经历日月摧残,她一拽便能把锁拽下。
屋内昏暗,翎娘将火折子吹亮后进入屋内,火折子发出的火光很微弱,但足以让翎娘知晓这屋内有些什么,屋里因为陈放东西很少,而显得干净。
翎娘在屋内一通搜寻,想要找出什么东西,一无所获让她有些失望,而这些家具上面的灰尘也告诉了她,这房屋已经被遗弃很久,并没有什么人回来。
翎娘只得放弃,走出了房屋,她正沮丧时突然不知从哪飞出一物什,翎娘以为是凶器,习惯性的用手挡,却不想一条铁链缠住了她的左手,锁链另一头被人用力一拽,翎娘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随后又有两名着夜行衣的人,手拿长刀向翎娘劈来,翎娘右手抓了把地上的沙子,撒向那两人,随后向锁链那头翻身过去,翎娘赶忙去解缠绕在自己手上的锁链。
从翎娘的后方发出一声惨叫,锁链另一端的发力减去了不少,翎娘得了喘息的时间,解开这锁链,拿着刀的二人并未理会自己同伴的惨叫,挥刀向翎娘那攻去,却被一位持剑的人挡下。
翎娘见此机会,向那两人发出袖箭,两人为了躲避,皆往其他方向闪身而去。
一道身影跑到翎娘的后方护住她,翎娘便听到成岩的声音:“娘子,可还好?”
“嗯,幸亏有你……还有这位的帮忙”翎娘转头看向护在她面前的人,月光下,他那把长剑反着淡淡的冷光。
那人急急说道:“你们不先看看眼前的情况?!”
一道身影跳了进来面对成岩,只见那人身形有些颤颤巍巍,正是刚才被成岩偷袭而受伤的人。
刚才帮翎娘的那人询问道:“你们有三人,正好我们也有三人,你俩水平如何?”
成岩先说道:“这个傻大个已经被我重伤了,我这没问题。”
翎娘扭了扭左手:“我可以对付一个。”
“这就好办了,他们可是专职的杀手,可别留情呀!”那名持长剑的人说完,几人便陷入打斗中。
几人在拨云见月的光影中闪动着身影,最后,以那名持剑者一剑贯穿了他面前的对手为终点,结束了这场战斗。
持剑者将剑收入剑鞘中,转身看向蹲在地上的翎娘,她正摸索着已死的刺客身上是否会有什么物件。
那人知晓翎娘要做什么,解释道:“这种刺客都是死士,他们身上不会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即便有,也是伪造的,不会让你查到他们背后的雇主。”
翎娘听罢,不再做无用功,起身向那人拱手致谢道:“多谢义士相救。”
翎娘这才看清那持剑者黑巾负面,也着夜行衣,不过声音倒是清脆,与他这着装有些不符。
翎娘继续说道:“还没问义士为何会出现在这?义士可愿说道一二?”
翎娘本以为这次出来,不会有什么收获,却没曾想这里——她曾经的家,竟会被刺客盯上,看来六年前那件事的背后不简单。
“想与我谈风月,此处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我们上别处去。”说完,持剑者跳跃上屋顶看了眼翎娘,又从那处跃到更远处的屋顶上。
成岩询问翎娘:“追吗?也有可能是陷阱。”
翎娘说道:“成岩需要麻烦你一件事,将这些尸体拖到屋后面,那里应该还留有些草垛,用草垛掩盖些,我需要找刚才那人,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成岩点了点示意她先走,自己则将那几具尸体拖入屋后掩盖。
翎娘也跃上屋顶,见远方人影跳动,立即飞身而去。
翎娘加快脚步,眼见要跟上那人,却见那人影突然消失了,翎娘又加快步伐,到那人消失的地方查看,只见那人正倚靠在墙边,似乎在等她。
“我追了义士一路,义士是觉得这处才安全?”
“算是吧!万一对方有后手,派人跟踪,不也能迷惑对方。”那人将手中的剑放肩上,继续说道:“另一位是没跟上吗?”
“我让他帮忙处理那些刺客的尸身。”翎娘跃下,走到那人面前。
“娘子真是心善,管杀还管埋呀!”
“义士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人本来是手拿着剑鞘,后来又改成掌托着剑鞘末端,他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
翎娘见他不回答,又继续问:“那些刺客瞧着手段都极其致命,你功夫并不高,怎么甘愿舍命相救?”
“啧!”他砸吧了下嘴,“怎么还伤起人来了,那娘子为何趁着月黑风高来这种地方,瞧着娘子与方才那男人应该也不是那种关系。”
翎娘皱起眉来,她顿时觉得面前这人浪荡不堪,她左手悄悄握住腰间上的匕首,她沉住气解释道:“那里是我一位故人的家……”
只听那人说道:“你说话就说话,握着匕首作甚呢!”
翎娘有些诧异,他们所在的巷弄里很是昏暗,翎娘借着月光勉强看见面前有一道身影的存在,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而她站得与那人有些距离,且她没有什么大幅度动作,为何对方能看清。
那人惊讶道:“哟!原来你与那户人家认识呀!”,那人掂了掂长剑继续说道:“那我可要提醒你了,要小心现在州城的那个姓陈的大官。”
“此话怎讲?”
“你既然与这家人相识,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个姓陈的大官才是这场动乱的根源?”
翎娘听到此话后很是惊讶,待自己反应过来时,正想要追问那人,那人却连连往后倒退,翎娘意识到他要离开,赶紧追了上去,却已是徒劳,那人顷刻间便没了身影,翎娘察觉这人轻功竟如此了得。
翎娘只得返回,恰好碰见即将离开的成岩,二人结伴一同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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