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神正想着扶阳会不会与云清尘变成主仆,便听玄墨正色,郑重回答:“多谢文神关心。云清尘,将永远都是本君的师尊。”
云清尘被这掷地有声的宣告惊红了耳根,心中却是无比熨帖。他定了定神,看向文神问了个问题:“敢问文神大人,天界可有神侍的规矩?”
文神被逗笑了:“有是有,只是云仙尊,您是我们扶阳神君的师尊,难道要给自己徒弟当神侍不成?”
云清尘坦然迎上文神戏谑探究的眼神,带着理所当然回复道:“有何不可?”
玄墨一听,急了,生怕云清尘存了“屈尊”的念头,扯着他袖子叫了一声“师尊!”然后对着文神嗔怪一句:“什么侍神!你别调侃我师尊!”
文神看着玄墨护着云清尘的模样乐得几乎打跌:“瞧见没有!有个神君历凡劫差点折在里头,回来第一件事就先学会护短了!!”
玄墨又羞又恼:“文天君!!!!”
云清尘被玄墨毫无形象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仿佛看见了日月神君与记忆中那个会跟自己撒娇的小徒弟身影重叠,忍不住宠溺的揉了下玄墨的头发:“不许无礼。”
文神看着堂堂日月神君就哑火的样子简直开心坏了——谁懂啊!孤寂两万年的日月神君心里装人了!还装这么……可爱?老天,这简直是天界古今难得一见的乐子!
“哎呀呀!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以后日月神君再要罚小神,小神可要找云仙尊撑腰了!”
云清尘被文神连番调侃,耳朵上的热就没退下去过:“文神殿下,云清尘尚未正式飞升,依旧是一介凡修。此生只想伴日月神君左右,一心厮守,别无所求。您就高抬贵手,别折煞我了……”
文神又跟玄墨互怼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他们过天河。玄墨来到凌霄殿向天帝述职,殿上,天帝对云清尘的功德大为赞赏,因云清尘仙期有道,便顺理成章的安排他在日月神君麾下供以神职,封为日昭殿副君及日昭殿神侍之首辅佐玄墨,共掌日月升冥。从此,人界魔域秩序井然,因日月神君与上神云清尘相佐相承,再无争端,助天道稳固。
“对了,还有件小事。”天帝对玄墨说,“日月,你在天界本名扶阳,‘玄墨’这名字是云卿取的,如今既已归位,可要换回本名?”
云清尘下意识攥了下拳头,他很紧张玄墨会怎么回答。
“陛下,”玄墨带着笑意朗声回答,“‘玄墨’二字,承载了两世牵绊,给了臣凡人之心,这分量,早已重过‘扶阳’了。恐怕得麻烦陛下改改这两万年的习惯——从此,臣名‘玄墨’。”
天帝大笑一声“果然天命使然”,随即,天上地下万神万鬼都接到天诏,日月神君扶阳,为一人族修士改名“玄墨”。一时间,整个天界都在议论这位敢让日月神君改名的清云仙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清尘在众神带了探究、好奇的目光下,连头皮都快烧起来了。他轻轻跟玄墨咬耳根:“你这一句话,为师怕是在天界再无宁日……”
玄墨笑嘻嘻:“敢给日月神君改名字,师尊多威风,还不高兴?”
云清尘轻轻弹了下玄墨的额头:“我看你倒是高兴疯了。”
玄墨捂着额头,笑得更加灿烂,拉着云清尘就往外走:“走啦师尊,去看看弟子的日昭殿!”
云清尘任由他牵着,看着那人即便身为天帝之下、众神之上的日月神君,在自己面前却依旧如少年般灵动雀跃,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了:“遵命,我的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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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日月神君扶阳更名为“玄墨”,天界关于他和他家师尊——如今日昭殿神侍之首云清尘——之间的种种轶事,逐渐传的沸沸扬扬,那些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小话成了仙娥神侍乃至大小神君、神女们最热衷的谈资。更有甚者,一些心思活络的小仙娥还画起了以这两位为主角的话本子,那叫一个图文并茂,情节更是……咳……引人入胜!这些话本子在云清尘和玄墨看不见的地方被争相传阅,一册难求——当然,只是他们“暂时”看不见而已。
不出意外,这个“暂时”很快就到头了,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将一本封面精美、标题扎眼的《神君的师尊香香软软》不小心混在寻常公文里,送到了毫无防备的云清尘的案头。
云清尘起初只当哪个小神侍解闷的杂书,随手一翻……然后,这位温和的上神脸色赤橙黄绿,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温,精彩极了!
只瞬息,云清尘便“啪”地合上书册,一向从容的声音变了调:“你、你们平日都看的什么东西??!!!”
玄墨恰好刚从人间巡视回来,刚踏入殿内就看见自家师尊一个神面对几个憋笑到面红耳赤肩膀抖动的神侍,满脸写着“崩溃”。玄墨不由走上前去,不明所以的问了句:“师尊,怎么了?”
云清尘满脸通红的把话本子摔在玄墨怀里:“你自己看!你日昭殿的侍从都看的什么‘正经书’!”
玄墨一头雾水:“我的侍从能看什么?《道德经》吗?”一边纳闷一边顺手翻开。只一眼,日月神君便觉得一股燥热直冲天灵盖,差点当场背过气去:“这……谁画的??!!”
一个胆子稍大的小神侍忍着笑,鼓起勇气回自家主神的话:“神君息怒!您与云上神的师徒姻缘天帝都默许了,这天宫第一热门话本子,我们看看怎么了嘛……”
“谁说这个了!”玄墨“怒不可遏”,指着画本子上一张过于生动的插图,“本君还没正式宣布呢,谁准你们乱传乱画的!”玄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旁边刚顺过气的云清尘差点又激出一口老血,“你们画成这样,等本君与师尊正式结立神契的时候还有什么惊喜啊?……”
云清尘耳边“嗡”的一声,周围的小神侍们见势不妙,轰然作鸟兽散,只留下他与玄墨两人……不对,两神。
云清尘这回真的崩溃了:“你……你方才胡说些什么!”
玄墨上前一步,将师尊拥入怀中,语气无比认真、深情:“师尊,弟子想与您结立神契。您可以理解为天界神族的道侣契约……”
云清尘的耳根又红透了。他发现自从玄墨神格归位后,自己就格外容易红耳根:“天界的神契,是永世相随,再无退路,你到底知不知道?!”
玄墨的眼神纯净又无辜:“对啊,我当然知道。”然后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神色瞬间暗淡下来,眼神带了一丝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清尘:“原来……师尊对我……没有这个心思啊……我还以为,师尊也早已心悦于我……”
云清尘被玄墨这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架势气笑了,气急败坏的一把抓住玄墨绣着日月山河暗纹的华丽衣领,将人拉到面前控诉:“堂堂日月神君,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连命、连道、连两世轮回都给你了,你问我有没有心悦你?!”
玄墨心中疯狂暗爽,表情却更加委屈,几乎要开始撒泼耍赖:“那您生什么气啊!”
云清尘一把捏上玄墨那张无赖脸用力揉搓——嗯,手感还挺好……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然后低吼:“我是气,你连这种事都要抢在我前头说!”云清尘咬牙切齿,“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玄墨狂喜得像是有烟花在胸腔里炸开,连额间神纹都闪了那么几闪:“师尊!!!师尊我懂了!!咱们重来!我保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您来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此刻别说交出主动权,就算云清尘让他立刻从日月神君的位置上滚下来换他坐,他都会笑眯眯的给云清尘让位,并亲手为他铺好鹤绒垫。
云清尘看着玄墨这副恨不得把心掏给他的样子,终于破罐子破摔:“现在后悔,晚了!”随即踮起脚尖,揽着玄墨的脖子,对着如今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神君弟子狠狠吻了上去——没有抢先表白,抢先夺吻也算扳回一城!
玄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和巨大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挥手布下结界,搂着云清尘不顾一切的回应着。
良久,云清尘浑身发软,却强撑着理智在玄墨耳边低语:“你是想在这里……”
“这是我的日昭殿,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在哪里就在哪里!”玄墨的声音已经因动情而沙哑,揽着云清尘就倒在了云榻之上。
云清尘后知后觉的涨红脸:“你好歹顾一顾神君的仪态……”
可玄墨早就迫不及待了,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是神君,不是和尚!”甚至故意叉腰威胁一句,“师尊您到底要不要?!”
云清尘被这“嚣张气焰”彻底激起胜负欲,索性开始放飞:“那好,你进来还是我进去,选一个!”
玄墨明显觉得一个不解渴,得寸进尺道:“都要!”
云清尘听着玄墨贪心的回答反击:“神君好大口气,不如为师先把你这嘴堵上,省得一会儿求饶!”
“师尊是嫌弟子话多?”玄墨不甘示弱,变本加厉的撩拨,“有本事别光堵说话这张嘴啊,另一张也……呃……啊!”
云清尘额角的青筋不停乱跳,直接用实际行动将这位口无遮拦的日月神君卷入狂风暴雨。日昭殿众人早都识趣的退避三舍,玄墨越发肆无忌惮的沉沦,云清尘被绞得魂飞魄散。两人较劲一样瞪着彼此,谁也不服谁。
天界无时日,待云收雨歇,更漏都已自动翻了个过子。
日月神君的眼尾泛着动人的微红,带着事后的慵懒抱怨:“日昭殿副君以下犯上,竟把本君欺负成这样……”玄墨的声音轻柔暗哑,眼角眉梢的餍足与幸福却早满溢出来了。
云清尘笑了一声,侧身在他湿润的眼角轻吻,戏谑道:“这下,那些话本子怕是又能添笔新料了。”
玄墨将刚刚兴风作浪的师尊捞回怀里:“嗯,爱看,让她们多画点。”
云清尘被这无赖发言噎了一下,忍不住笑骂:“……臭不要脸!”
玄墨嘴角翘得老高,带着混不吝应承:“多谢师尊夸奖。”
云清尘败下阵来。想想也是,放眼天界,除了自己,谁还敢对日月神君说三道四,玄墨也恨不得六界都知道,他日月神君是云清尘命定的神明。
云清尘笑着点了点玄墨的鼻尖:“那就这样爱到话本子剧终吧,我的神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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