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安娜的安排下，地狱犬往地狱送了信，两界辖制对它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不过跑这么远的道对一条上了年龄的老狗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别西卜眼瞅着就地狱CBD核心禁魔区这五公里不到的路，地狱老狗跑过来都能喘成这样，不由因为属下的废物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都是废物！

“哈斯塔和利古尔人呢？”他气得连头上的苍蝇都试图飞走，尽可能的离暴怒的他远一些。只能说目前这进度叫他很不满意，特别早上他刚收到小恶魔送来的情报，说路西法正收拾行李，只等打包完当地土特产，随时都有可能从马里亚纳海沟回来。

“尊敬的别西卜大人，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地狱老狗不管别西卜心情如何上来先谄媚一番，“哈斯塔和利古尔这两个家伙实在太废物，他们的监视已经被莱安娜大人识破了。”

它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打得小报告才害人家暴露，上来就先告一状。

别西卜捂着头，感觉自己的头越发疼了，“我不管他们有没有被识破，现在路西法大人快要回来了，要派人把她捉回来，就算是要撕、撕毁协……议。”

“这不合适吧，大人，我听说路西法大人和上头那位斗得热闹。就算要撕，也应该让他亲自撕。”

“你什么意思？”派几个恶魔偷偷去抓莱安娜，那不得被那小恶魔玩死。

“我的意思是，要不您别管这事了，”老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把魔女交待的话告诉苍蝇王，“莱安娜大人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让您转告撒旦。”

“哈斯塔他们都暴露了，你没被她识破？”别西卜有一丝狐疑。

“哪能啊，识破了她还能叫我来送信吗？”

好像还挺有道理。

“那你说。”

地狱老犬在别西卜耳边小声嘀咕，把莱安娜让它告诉路西法的话告诉别西卜，别开玩笑了，它才不会直接去跟撒旦说，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你确定路西法大人听了这话，不会更快弄死我？”别西卜一听内容就知道不妙，路西法不气死才怪。

“那您有什么办法，就算派人过去，人数不够动静不大根本抓不到人，肯定会破坏协议。万一破坏协议，也没抓到人，到时候撒旦回来……您……”

“别说了。”别西卜大手一挥，发觉地狱老狗说得在理，这本来就是地狱之王的家务事，他掺和在其中已经很为难了，私事办砸公事也办砸，他这个地狱宰相就不用做了，“我会把她的话转述给路西法大人。”

别西卜下决心的同时，莱安娜也下了决心。

不过她不是受了地狱老狗的蛊惑，而是昨晚布鲁斯的一席话叫她明白有必要提升自己的行动力。

现在她就三件事，第一件是她的毕生目标，把她老爹气死，这算是长期任务；第二件是确定她哥是不是还在地狱，这个不能急；第三件就是她决心留在人间，好好生活，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多跟人类交往。

于是，她掐指一算，发现阻碍她和其它人类多多交流的正是某个姓韦恩的家伙。她的门禁都已经提前到八点半了，现任房东还不满意。

“我、要、搬、出、去！我、要、找、工、作！”

刚起床的哥谭义警正在做俯卧撑，闻言看都没看她，“你做梦。”

莱安娜当时就想用她的粉红兔毛绒绒拖鞋往他头上踹一脚，好在她忍住了。

“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行不行。”她声音格外讨好，用手碰了一下男人精壮的背，摸了一手汗后，也不嫌弃，顺手就擦在男人裤子上。

运动中布鲁斯停了下来，咬牙，“你别乱摸。”

“你要不让我搬出去，我就每天早上提前十五分钟叫你起床。”她得想想有没有更恶毒一点的主意。

奇异博士到访的时候，莱安娜正琢磨着怎么往布鲁斯的牙膏里塞饼干夹心。她完全没想过这个过程是不是该反过来。

“你怎么来了？”莱安娜有些奇怪。

面对布鲁斯·韦恩的不欢迎，斯特兰奇觉得很正常，但她一点都不记得，这就叫法师很无语。

“不是你要读我脑子？”

“哦对。”被斯特兰奇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当时神盾局提出找她帮忙的时候她很想快点了解人类的想法，所以才定下这个条件。

正准备去公司，听到这话布鲁斯脚下一顿。

莱安娜倒没注意他的异状，她只是单纯想反悔了。原因一是她最近觉得自己的社交沟通能力值飙升，人缘大有超过某个黑漆漆的趋势，得意地有点飘飘然；二是她对斯特兰奇没有那么熟悉，总觉得他脑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对上次那个星际移民局特工Bee的本子，她现在都有怀疑。

“其实我……”她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想如何委婉地不让斯特兰奇发觉她是在嫌弃他的脑子，最后发觉无果，“要不我们换个条件吧。”

“……”

斯特兰奇离开的时候，没忘记叮嘱如果需要就给他打电话，他就会过来解咒。

莱安娜觉得他完全是多虑，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能适应。她只是叫斯特兰奇把她的生理机能限制到其他人的水平，因为她想起地狱老狗抱怨过她生活质量很差，仗着撒旦出品的身体才能活蹦乱跳。这就叫一向和自己老爹不对付的她记在了心里。

如果说她和奈奥格有唯一的共同点。

那一定就是他们都是路西法的黑，恨不得把地狱之王踢出家谱。

莱安娜想起她让地狱犬给路西法·晨星带的话，越发觉得这新条件选的不错。心情一好，她食欲就上来了，转身走去厨房。

布鲁斯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但并不完全赞同。不过她那种兴致勃勃的态度，叫他说不出阻止的话。可能因为他内心深处觉得她愿意去了解别人始终不是一件坏事。

只有一个问题，她的思维实在太跳了。

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完全摸透了她的想法。

索性韦恩集团的董事长上班不迟到才叫怪事，他决定晚点出门，先去看看莱安娜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然后一进厨房，他就脸色大变。

莱安娜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空空的右手，没明白男人为什么一进来就劈手夺下她手里的厨房刀。

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切好的半根黄瓜递给他。

“要吃吗？”

“……”他刚才看她拿着刀，一瞬间竟然荒谬地以为她调低身体机能，减慢伤口的愈合速度，是为了体验流血的感觉。

布鲁斯僵在原地，突然明白自己虽然没有反对她和斯特兰奇提出的条件，却仍是反感斯特兰奇对她施这个魔法的原因。

难道他不爱吃切的，只爱吃掰的？

见他迟迟不接她递过去的黄瓜，莱安娜起疑了。

“吃不吃？”她举着手很累啊。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布鲁斯接过她手里的黄瓜，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莫名其妙。

等他想放回来，魔女不干了。

她瞪着他，眼睛很圆，很是认真，“你给我吃下去。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最重要的是，这人刚从她这里把食物拿走，又想扔，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提醒过你牛奶杯不能随便吃吗？”他专注地盯着她，还记得她刚来人间时的壮举。

莱安娜注意到他刚才顺手把那半根黄瓜放到了白瓷盘里，怀疑他问这问题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当然记得。”

“那好，这几天你只能吃阿尔弗雷德做的饭，除非你做完这事。不然你去医院，没人负责。”

“？”

看她一脸狐疑，布鲁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莱安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要背食物相克表，最可恨的是，布鲁斯·韦恩很明显是觉得她智商不达标，生怕她分不清什么是垃圾，什么是食物，在每一项厨余垃圾和食物上都标注了能吃不能吃。

等人从公司回来，她立刻凑上去。

“我不要背了，你写的这个太长了。”她怀疑他是在故意刁难她。

什么吃葡萄要吐葡萄皮，吃香蕉先扒香蕉皮，吃西瓜要吐西瓜子……还有冬天不能舔栏杆。

这都什么这是！

布鲁斯沉默不语地吃着晚餐，早料到了她会是这种反应。

“你不是想找工作吗？”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阿福刚做好的面包碗蛤蜊浓汤。

“你的意思是我背完，就可以出去工作？”

布鲁斯没打算让她知道，他在听完她更改和斯特兰奇定下的条件时，就改变了主意。原先他只希望她能乖乖呆在韦恩庄园，以她惹出来的麻烦和惹麻烦的速度来看，他这个想法并不过分。

“但你出去工作，我就不会再给你零花钱。”布鲁斯勾了勾唇，很恶劣。

听到这话后，莱安娜心一疼，但为了出门的自由，她还是决定牺牲自己的钱包。

“好！一言为定。”怕他再改变主意，她把那张五颜六色的食物表贴在脸前，她就不信背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不对，哥谭首富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说她在占他便宜，因此吃定了她。

要是以前，她肯定很生气。

但现在她知道了布鲁斯的东西是他自己的，不是她的。

所以她不生气……才怪。

她拿着那张食物相克表走到餐桌前。

“我告诉你，我没有不管你答不答应，立刻搬出去住，可不是怕了你，或者为了省房租，”她脸有点红，不是气得而是因为不好意思，她已经放弃去算欠他多少钱了，“我是怕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到时候还得来求我帮忙。”

她的眼睛很亮，对一个恶魔来说，有些过于亮了。

一瞬间布鲁斯产生了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他竟然想把她永远留在韦恩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