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把手机里韩教授的照片发给阿蒙。阿蒙看着这个儒雅的中年人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委屈,释然,和紧接而来的心酸······
韩奕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阿蒙在这里过夜,甚至是以后不会再对阿蒙有拒绝之意,而是学着韩教授对自己的关怀把自己全部的爱心给阿蒙。弥补阿蒙缺失的亲情。但这些理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因为,阿蒙说暂时不要相认,他有些事还没有处理完。
等什么?
阿蒙消除了刚才的欣喜。心里是有多大的事?让他连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都搁一边。“等我变得更好······” 他的眼眸瞬时调皮起来,他的脸蹭过来,鼻尖抵着韩奕的额头顺势而下,低头鼻尖对鼻尖。他的眼清澈无比。“我要怎么介绍我自己?我该和现在的一切琐事一刀两断。”
安蓝?苏琳恩?苏先生?
韩奕想起第一次见到阿蒙时他受了致命伤:“是谁想置你于死地?”
阿蒙的脸苍白了一些。他坐在沙发,蜷起了腿。闪躲的眼神。但这也只是瞬间。他拍了沙发一边:“来坐。”
韩奕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于阿蒙的亲近毫不拒绝,不厌恶,甚至习以为常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她不断的想起的是俞泽远的样子。
俞泽远,那道她向往的光。曾经的阳光······
“想男朋友了?”阿蒙弯弯嘴角。
韩奕不自知的叹了一口气,忧虑的看着阿蒙,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没有。
为什么否认?
阿蒙非常清楚韩奕看自己的那种复杂的神色里隐藏的愧疚和纠结。他不自觉的亲近让韩奕慌张了。“你放心,我会尝试远离你。”
尝试?远离?
怎么会?他是爸爸的儿子,韩奕怎么可能让他再远离,再堕落······
韩奕怎么也不会想到阿蒙居然连夜离开了“一杯想念”。一句话都不留,因为阿蒙身世的事情,韩奕无法再抽离自己。她会去找阿蒙。
联系不到阿蒙的这两天里,韩奕尝试再次走出紫藤街舒适区。去十字路口对面的那条纸醉金迷。好不容易走到了“经川站”清吧,却始终进不去。她淡淡的踱来踱去。如此灯红酒绿之地,现在挂上年味的装饰另有一番风味。
就在韩奕快要走的时候······
“韩奕,你怎么来了。”有一些惊喜的声音。易经川快步走到韩奕的身后。“你竟然会来我这里。稀客稀客,来,进来喝一杯。”
韩奕迟疑。“不了吧!”
易经川:“哎,你放心,今天我店里人少。进来吧。”
盛情难却。韩奕跟着易经川身后。果然,人很少。
出乎意料之外的舒适暗光。除了易经川这个老板外就是吧台的调酒先生一位了。而现在店里喝酒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他们的脸上多少的挂着孤单二字。
外面张灯结彩迎接新年,而这清冷寂静。舞台上的歌手抒情歌里的故事是暖心安慰人的。
易经川邀请韩奕坐到吧台那里。而他撸起袖子准备亲自调制一款饮料给她。
韩奕对这斑斓却又单一的空间里兴趣短暂。她现在难以开口去问阿蒙的去向。
调制好饮料放在韩奕面前的易经川察觉到韩奕的欲言又止。“怎么了?韩老板。我这里不够你放松?说吧,有什么愁苦事,本树洞愿意一听。”
韩奕将这杯花里胡哨的鸡尾酒一饮而尽。“阿蒙呢?”
这在意料中的提问从韩奕嘴里真的说了出来,易经川还是有些惊措。
“我这两天一直没有联系到他,易川,你说,他去哪儿了?上次你说要给我他家钥匙。现在给我吧!”韩奕一连串的问号让易经川消化了好一会儿。
易经川哭笑不得又略带忧愁:“这,哎,你,韩老板,韩奕啊,你现在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对阿蒙纠缠起来了?”
韩奕苦笑:“不得不纠缠他。我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哎,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自以为救了他命的关系?”
易经川不信的笑:“你甩了你男朋友,要和蒙哥在一起!”
韩奕低落的否认:“不,我不会和我男朋友分手的。易川,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告诉我,阿蒙家在哪里?我去找他。我知道很近,但是我对这里不熟。”
“韩老板,你是不愿意熟悉这里罢了。行吧!我带你去找他。”
市区里的这套住宅看起来就是价值不菲。韩奕跟着易经川身后,忐忑着。
直到阿蒙开门的瞬间。韩奕有如当头一盆冷水。易经川挡住了韩奕的目光。韩奕后来也没有想起来阿蒙是怎样的表情了。但是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
沙发上,阿蒙身上套了一件背心,肌肉线条尽显。修长的手指间抖着烟灰。嘴里吐出长长的烟雾。一旁凹凸有致清凉套装的女郎意犹未尽的看着阿蒙,却也明白了他失了兴致。
阿蒙沉默不语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有些失落又带着调侃的笑:“阿蒙,这美妙的一夜我会好好珍藏的。寂寞的时候,我可以陪你的。”
阿蒙一眼都没有看这个女人。烟灰缸已经满了。
女人本已经走到玄关却突然回头,她夺了阿蒙的烟。“少抽些。我想你健康,长寿。”
“借你吉言。”
女人微微笑:“新年快乐。”
阿蒙冷冰冰的回应:“新年快乐。”
······
易经川不知怎么开口。为难之际。韩奕竟回头疑惑的看着易经川:“阿蒙他······”
那女人已经衣冠整洁的出现在了他们之间。站在两个女人中间电光火石。易经川有种当场去世的冲动。
“安蒙和我不会再见了。你放心吧!”她微笑着优雅着转身离开了。
韩奕有种莫名的感觉。易经川挑挑眉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瞅着韩奕。
“现在再上去找蒙哥?”
韩奕竟然不假思索。“好。”
易经川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阿蒙和韩奕两人。三个人僵持在沙发上。
屋里蔚蓝香水里参杂着浓烈的烟草味。茶几上的烟灰缸却洁净。韩奕看着易经川身旁的阿蒙,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彼此一惊。
韩奕:“如果这是你所谓的不相认理由,我可以帮你隐瞒。”
阿蒙靠着沙发,一脸慵懒的看着韩奕:“就这样可以了。这辈子不需要了。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不要搅乱原来的生活了。你看。我什么都不缺。”
这两个人把易经川夹在中间,谁都不理他的疑问。
“所以你是要和我切断联系了?”韩奕质问阿蒙。
阿蒙目光复杂的看着韩奕:“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我不会再去烦你了。你把那件事忘了吧!就当没遇见过我。”
韩奕坚决的眼神:“我不想知道理由,我尊重你现在的选择。可是你终究要和我回去。”
“易川,请你送我回去。”
易经川一个头两个大。但这两人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韩奕觉得忽略了易经川,立马走回来语气软了许多。“易川易老板,麻烦你送我回店里吧!”
易经川已经跟着韩奕出去了。可是阿蒙站在了他们身后和易经川说了几句话。
果然,易经川就是不开车。他故意不找自己的车,在那里装傻。阿蒙却模特似的出现在了他们身边。“韩奕,我送你回去。”
韩奕这次选择坐在了车后座。阿蒙也从前座下来,坐在了韩奕的神边。韩奕觉得他莫名其妙。
“阿蒙,你好善变。”韩奕总结到位。
“是吗?”阿蒙的眼里似乎有星星似的。“也许只有你会让我这样。”
韩奕:“你喜欢我?”
阿蒙讥笑:“如果我说是呢?”
“莫名其妙。”韩奕心口不一的瞅着窗外。
阿蒙挨了过来:“如果我想结婚,你嫁给我好不好?”
“阿蒙,你不爱我。”
阿蒙靠过来看着韩奕的下巴,鼻子,眼睛,将她看了个遍。“那你想得到我的爱吗?”
韩奕用自己的眼神顶着阿蒙的暧昧:“你爱过,也受过伤了。我觉得你不会再想受伤了。”她有俞泽远了,但是她会心疼阿蒙的受伤。
阿蒙:“哈哈,是啊。我,不会。”个中酸楚,只自己知道。静了会儿,他说:“没人懂我。而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琳恩,还是她······”
她?
韩奕很想问下去。但是她看见阿蒙迷乱的眼神心就软了:“阿蒙新年快乐。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一起回去见爸爸!”
阿蒙的眼睛里带有孩童的渴望。但是他又压制了光芒,带着沙哑的声音:“会有那天吗?”
“随时。”韩奕下了车。
分别时,阿蒙看着韩奕高挑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新年快乐,爸爸,韩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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