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尘世

第一章:坠落凡间

九天仙境,白雾萦萦,远方袅袅雾气笼罩着宏伟得不真切的宫殿。只见朱漆大门上悬着的红木匾额上书“无梦殿”。细白的玉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朱栏青瓦,绿树清溪,大理石堆砌而成的仙宫庄严巍峨,片尘不染。四周一片静寂,人迹希逢。

忽然听见“吱呀”一声,身着鹅黄宫装的少女推开宫门,是记忆仙君的宝物眠珠,见她一路小跑着向远处跑去了,黛眉微蹙,嘴里还咕哝着:“哼,这些姐姐们太埋汰人了,就算我灵力低微是因为天天都在睡觉,但是人家也没办法嘛,人间的老话说得好啊:‘春困夏倦秋乏冬眠’,什么时候都是睡觉的好时候嘛!好气,打又不过,入痕又去找司命仙君下棋,只好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炼……?不不不,这么生气当然要先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好好睡一觉,让她们找不到我,哼……眠珠心下一动,朝着诛仙台的方向一路飞奔,那是个仙子们都不想靠近的地方。

一团黄影像旋风似的移向诛仙台,快到啦,但是,额……,我怎么缩小了了,等下,别介啊,灵力快耗尽了,啊啊啊啊……维持不了人形,要变回珠子了,哪个仙子姐姐来救我一救,呜呜呜,早知道不跑那么快了,不对,我怎么还在向前跑(划掉)向前滚,刚刚跑太快了,快停下,快停下,再滚就滚进诛仙台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内心一阵哀嚎,眠珠坠入诛仙台那散发着深蓝寒气的深不可见的洞口,从云层中快速下坠成了一抹鹅黄的虚影。

六界传言:眠珠其实就是一颗珠子,本体是昏倦好眠的记忆凝集而成。入痕夜夜佩戴于胸前,日日仙气滋养下开了灵智,幻化出人形,成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唤做眠珠,日夜困倦,一日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在酣眠,故而灵力低微,心智单纯。眠珠虽是宝珠,可也只有使佩戴者困倦昏睡的用处,旁人拾了去也无甚大用,唯独入痕,因仙体有暗疾,夜夜佩戴方能入睡。

其实传言不可全信,如若眠珠消散,人界所有人都会无法入睡,因为入睡实质是:灵魂,一种蕴含能量的东西,被暂时封存,失去感知正寄居□□所在世界信号的能力。□□联通眠珠,储存于□□储存的记忆上传至眠珠,根据天地法则,掳走部分记忆,删改记忆。因为三千大千世界所有活着的人的信号都传向眠珠,再有眠珠发出指令传回各□□,信号传递时不同小世界的信号可能会串频,这就是为什么会做梦时感觉进到陌生的世界。

人格分裂,也是通过眠珠做到的:有时某些小世界里某些人童年时受到极大的虐待,童年时里灵魂还没完全和□□建立牢固的连接,虐待带来的痛苦过于沉重,灵魂会有跑出躯体的趋势,为了保证寄居与□□机器里的灵魂不失控,根据法则,会把其他小世界的灵魂调来暂时掌控受到虐待的躯体,暂时封存本寄居于此躯体的灵魂,此时的□□由代职灵魂掌管,接受它本来世界的信号记忆和此时所在世界的信号记忆,这就是为什么人格分裂的患者,不同的人格有不同的性别年龄性格背景技能语言爱好,主人格就是原本掌管躯体的灵魂,次人格是被眠珠选出来,抽离自己的世界,暂放于躯体的,它们在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身份,人生经历。如果眠珠受损,三千大千世界之间联通的通道即不复存在。

眠珠相当于某种控制处理中心,像是一个机器元件。入痕控制这些信号和记忆。

人界,会有死亡,但是死亡的本质是:灵魂和躯体彻底失去连接,一般都是因为躯体作为机器,受到严重损伤,甚至是失去使用的可能,灵魂即会离体。比如,被撞死、被毒死、被刺死都会导致躯体没法再用啦,灵魂只好飘出来再找躯体寄居。少数情况是灵魂想脱离躯体的意念特别强烈,主动挣脱连接脱离,比如说心碎而死,但是违背法则自行挣断连接是很难的,一般要心碎至极到伤到灵魂才可能发生。所以这种情况很少发生,自杀不算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灵魂离体,只要连接没有彻底断裂,灵魂还可以被吸回躯体。不过死了也就是换个躯体,躯体就是按照程序产生的机器而已,灵魂脱离后,没法再接受躯体传来的信号,所以连悲欢情绪和记忆都没了,根本不用喝孟婆汤好不好?开玩笑,三千大千世界的灵魂死一次喝一次孟婆汤,孟婆会累死的。

灵魂会被回收,回收之后的事就不归眠珠管了,也不归入痕管。这归司命仙君莫思和他手下的一帮仙使管。灵魂带着不同的气运进入下一个世界下一具躯体。

缘机殿中入痕和莫思正对弈,入痕忽而心中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怎么了?今日你心神不定,和我下棋也是心猿意马的,什么事能让堂堂记忆仙君惦念至此呀?”莫思眼角带笑地打趣。

入痕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衣袖一挥,收起了棋盘,手中幻化出一面明镜,一手捏诀向镜中施加灵力,查探起仙境各处镜像,正巧看到眠珠灵力不支变回珠子滚落诛仙台,收回镜子,无奈叹了口气,侧头问莫思:“你也看到了,她掉下去会怎么样?还救得回来吗?”

莫思难掩笑意,“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你的宝贝珠子坠落凡间啦,不会怎么样啊,她下凡历劫而已,历劫完了自然会回归仙位,不过,你的珠子怎么和你这个主人一点儿也不像,头一次见坠落诛仙台是因为这么蠢的缘由,哈哈哈哈……”

入痕冷冷地剐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莫思一眼,薄唇轻启问道:

“那可否劳烦司命仙君帮本君查查她投胎到哪户人家?命数如何?”

莫思使劲憋住笑,幻化出命簿,走到入痕身侧,摇头晃脑地查检起来,看到眠珠那一页,心不由一颤,他感受到了好友浑身散发的寒意声音有点发颤。

“入痕啊,咳,这个命格确实不是太好,家贫,爹不疼娘不爱,但偏生了颗玲珑心,不过,你先别恼,我马上差遣福星下凡送为她加气运,保她衣食无忧心想事成。算是让她在人间好好玩一回。”入痕颔首,算是勉强满意。

入痕后退一步,“那就多谢了。”暗自考量一番,实在是无法安心,捏瞬移诀,微风起,已然是回到了无梦殿上空,十二仙使尚未从缓过神来,只见宫主发令:“众仙听令,眠珠坠落凡间,本君欲随之下凡历劫,不过数日,天宫事务像往常一样由十二仙使共领,如有意外,去缘机殿请司命仙君。”话音刚落,衣袍一挥,眨眼来到缘机殿。

留下十二仙使面面相觑,最小的仙使没憋住问了出来:“莫不是眠珠今早被我们调笑几句,跑出去跳诛仙台了?”

“莫思,我要下凡去,帮我安排好命格,我要帮她历劫。”

莫思收起以往不正经的样子,严肃地看着入痕,“我可没想过你如此在意那颗珠子,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费口舌劝说你什么,自会安排个妥帖的绝好命格。不过,你仙胎就是难以入睡的,凡体亦是如此。”

二仙君来到诛仙台,看着散发着阵阵寒意的洞口,入痕纵身一跃,一抹白影飞速消逝。莫思站在洞口,捏诀施法,定好命格。垂手盯着深蓝色洞口,全不见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入痕,你真是……呵……怎么就栽在那颗傻珠子手上了呢?最是情伤人。”

人间

北方的农村,正午的阳光,顾花挺着大肚子,颤颤巍巍地走在坑坑洼洼的田埂上,肩上扛着两篓煤渣,嘴巴干得裂开了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顾花就嫁错了郎,第一任丈夫是新疆富商,和她火车上一见钟情,追到村门口,住了两个月,把她追到手,剩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李东,对她呵护备至,谁曾想,丈夫欺骗了她,原来丈夫已有家室。顾花毅然领着儿子回了娘家,任丈夫保证离婚,恳求她回来,也不为所动。

可是儿子总要有个户口,自己还是要嫁人,于是媒人哄骗下嫁给了隔壁村的林耀祖,嫁过去方知家徒四壁,林耀祖更是懒惰成性,吸烟打架,赊帐。连烧饭的柴火都没有,无奈挺着肚子去煤窑捡煤渣。夜里回想第一任丈夫除了骗了自己一点,其余哪里都很完美,有些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含着泪,疲惫睡去的顾花进入了梦境,梦里一道幻影从天上坠落,直直落到自己肚子里,一位仙人骑着白马从天上下来,绕着房子转了三圈,又飞回天上。顾花突然从梦中惊醒,回想梦境,一颗珠子掉到肚子里,难到这个孩子是颗珠子变的?

草长莺飞,一声嘹亮的啼哭,一位女婴诞生于这个全村最穷的家里。

产婆出来喊道“林大哥,是个闺女!”

林耀祖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没起来,怎么是个女儿,正是计划生育查的严,我没儿子怎么办?顾花在床上躺着,房里一时竟只有啼哭声,终究是自己肚里掉下来的肉,就算她的父亲是个混账,顾花还是抱起孩子喂了奶。

沙哑的嗓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我说她爹,就叫林眠珠好不?我之前怀她,梦里看到颗珠子落进肚子里呢。”

林眠珠小时候很调皮,跟着一群泥娃娃上树爬山下河摸鱼,

于是……她很黑,黑的像掉进了炭窝。她又每天跋涉几公里跑到河堤上玩,每到晌午,奶奶就长在房顶上大喊:“珠珠,回来吃饭。”或是跑到隔壁几个村子找人。加上她顽劣不堪,上了三次幼儿园都被退学,最长时间也没坚持过一个月。弄的附近一片就没不认识林眠珠这个娃子的。

终于在七岁那年,她的美好生活结束了,父母和哥哥李东在南方打工,于是把她接去那边上学。开启了写作业写作业写作业考试考试考试的悲催生活。

一路像开挂似的,虽然总是赖床瞌睡写不完作业,但总是在大考成为黑马,幸运爆棚,考入G市的名牌大学S大的法医学。

在林眠珠出生后不到两个月,南方的一所医院里,有另一位女婴诞生了,但是她的诞生伴着期待和祝福。母亲汪实芳一脸幸福地看着怀里粉扑扑的孩子,虽说新生儿刚生出来都皱巴巴,可是自家宝贝不一样,他的脸蛋饱满,也不那么红,虽然眼睛刚睁开一只,但足以知晓长大了会是双迷人的桃花眼。

父亲尚建华坐在床边,满含爱意地看着妻子,忍不住逗弄起宝贝女儿,问道

“老婆,我觉得咱家宝贝的嘴巴像你。不过眼睛倒是随我,是个桃花眼。”

汪实芳噗嗤笑了,娇嗔道:“才多大啊你就看出来像啦,真是的,不过我们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叫凝忆好不好?我看到她就想起咱俩所有甜蜜的记忆。”

“嗯嗯,尚凝忆,有些娇气,不过我老婆起的名字当然是最好的,就叫凝忆。”尚建华借机还讨了枚香吻。

未曾想竟是二人最后一个吻。

本来情况良好的汪实芳在产后两个小时出现了产后大出血,撒手人寰。看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尚建华还抱着希望。可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顺变。”击碎了一切希望。

从幸福三口人,变成了单亲爸爸带个襁褓之中的孩子,只在一瞬间,世事无常可见一斑。尚建华强忍悲痛,处理丧事,处理律师事务所的事务。正值壮年的尚建华很快有了白头发。笨手笨脚地照顾儿子,可终究不忍心再娶妻,妻子的音容笑貌是心底的白月光,女儿是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结晶,怕他受了委屈,顾不过来便只好请了保姆帮忙照顾。

白驹过隙,尚凝忆考入G市的名牌大学S大的临床医学。

林眠珠和尚凝忆的故事便是从S大开始的。

小剧场

入痕:“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好命格,这么久才遇见我家宝贝珠珠?”

莫思:“唉哟唉哟,先放开,放开,别揪耳朵了,疼疼疼……,不是我安排过好多次相遇,是那颗笨珠子总是瞌睡赖床,错过了!!!错过了!!! ”

入痕:“哼,暂且放你一马。”

莫思 角落画圈圈委屈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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