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宁都作为全国出名的旅游城市和经济中心,西滩瑶池是他的代名词,无尽澄净的湖泊大得像海,从高空地图上看是一块光亮的宝石,镶嵌在宁都这块人杰地灵的宝地。

夜风袭来,从湖泊带来给岸边带来湿润的清透感,燕宁摇下车窗,司机带着他驶过瑶池东面的临湖公路,第一次以富人的视角来感受瑶池的风情。

这里是瑶池环湖公路的东段,有着全国闻名的水光月色、贵得要死的格调消费会所以及严格的交通管制——非获批车辆不得入内。

纪家就这样坐落在临湖公路上唯一宁静的路段。

司机四平八稳地靠边停下:“燕局,到了。”

燕宁回神:“噢噢噢,好的。”

他如梦初醒,即使身份发生巨大的转变,但显然还没习惯这种变化,仍旧担心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麻溜地有些狼狈地从车上下来,连忙对司机说:“谢谢师傅,您慢走。”

司机受宠若惊,随机心生好感:“燕局客气。”说完,缓慢地起步开走了。

燕宁站到了纪家门口。

这里到底还是著名景区瑶池的临湖公路,半夜也还是有不少人散步或者游览。不过大家站在靠湖的外围,燕宁站在了靠里的院落门口,小腿高的护栏一分为二,像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分界-线。

十天前,他都不配在这里散步的闲适,因为这个黄金时间点他得去打工,可是现在他好像一步踏上了“有钱有权人”的行列。

他没有窃喜,相反,在路过路人的眼光打量中,他甚至有些局促,好像站在唯一独栋别苑门口并走进去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长长叹了口气,逃也似得钻进门。

处处考究的院子,这里是纪家。

他有些自嘲地想,以前没见识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么豪的地方是什么公立博物馆呢……

顺手关上大门,整个院子远离喧嚣,开始寂静的可怕。他背脊上的汗毛不自觉地竖起,快走直到房子里,拍开客厅的灯光,这才感觉但有一丝安心。

有穿堂风扑面吹过。

定焦看去,客厅的贵妃榻上,赫然坐着今晚遇见的那个男人。

男人缓缓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瞬间,鸡皮疙瘩爆炸似的疯长。

救命,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他怎么跟上他的,怎么还来他家了,现在怎么办?

站在门口,沉默不动。

“怎么不进来?”男人坐在榻上,直直地看向燕宁。

燕宁沉默:你看我敢进来吗?

他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男人似有所感,视线跟着看向燕宁的手腕。

“还好吗?”

男人的态度很好,没有攻击性。

“托您的福,也不算太糟。”燕宁无奈耸肩,接话道。

在明亮的房间,燕宁有时间再次打量面前不远处坐着的男人。

他长发如瀑,简单地垂落下来,直能到小腿的位置。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看向自己,瞳仁很黑很亮,完全在观察燕宁的一举一动。

旁边是一把黄花梨木打造的贵妃榻,古香古色,和男人月白色的深衣不染尘埃,与房间里那一隅单拎出来,简直就是一副美景。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燕宁感受到了男人平和的气息,确定对方没有恶意,才调整自己的心情,有些轻松地问道。

“人非我所杀,事与我无关,你不必担心。”

燕宁:“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沉默,好像并不知道该怎样回复这个简单的问题。

好一会儿,他才惜字如金地说道:“我是霁昭。”

霁昭?

行吧,即使问出来名字,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他放松下来,自然顺手地把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路过霁昭身前,坐在了沙发上,同时仍与霁昭保持了一定距离。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对方的身体随着自己转动,燕宁抬头看向霁昭,“你认识我?”

燕宁不是信口胡诹,今晚与霁昭的第一次见面,对方显然是认识他的,可是他搜寻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如果遇见过霁昭这样容貌的人,自己绝不可能没有印象。

毕竟,这张脸,是他没有见过的惊艳。

霁昭还是那副样子,直勾勾地看着燕宁,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感觉其中有几分哀怨的意味,如若不然确认过自己没有遇见过他,更没有随便谈过恋爱,都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在哪里惹下的一段情债了。

他轻轻地“啊?”了一声,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有些如坐针毡。

这个人也不说话,也不走,那今晚怎么办?

就在他打算在次开口的时候,霁昭终于说了话。

“你我前世有着渊源,只是你忘了。”霁昭看向燕宁,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不过,忘了也好。现在我没有去处,就跟着你来了。”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说完,他没管燕宁同没同意,抬眼打量了一圈屋子,躲避掉他惊讶的眼神。

燕宁不淡定了。他自认为还没有胆大到敢让一个陌生男子随意住到自己的家里。即使对方口中说和自己前世有过渊源。放在之前燕宁是不信这话的,但是现在,倒还真不能确定对方话中的真假了。

他的心思写在脸上,正要说“那怎么行”,就看见霁昭微抬下巴,眨了眨眼,动作中带有一丝不屑与坦然,像是根本不在乎燕宁的意见,自作主张地缠上他了。

“......”

燕宁无声地叹了口气,霁昭不走他确实没招啊。

“你把我家毁了,强行把我叫了出来,现在我无处可去,也不能离你太远。与其随时吓到你,倒不如习惯我的存在。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说与你听。”霁昭算是好脾气地开口解释,只是音色凛然冰冷,听不出来太多情绪,语气平淡。

燕宁感觉有点冷,打了个寒战。

“什么意思,你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

“我要更衣。”

对方的沉默表明态度,十几秒过去,燕宁率先投降,他抬手指了指就近的一间房间,“你以后住那里。”

燕宁住在二楼,这时离他最远的一间房间了。在纪叔回来之前,燕宁认为还是有必要保留一定的戒心的。

“多谢。”霁昭飘然离去,走时的风吹起了他垂落的宽袍大袖,燕宁多看了几眼。

路过燕宁的时候,他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气息,有一丝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但不完全是一股味道,而是一种让人感受到恍惚,激发出来脑海深处一段记忆碎片的神秘气质。

那一瞬间,燕宁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千年前的古刹,刚结束一段快意恩仇的过往,满满的各种情绪扑面而来,他心有执念,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偏执。

他,到底是什么人...?

而“我”,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燕宁心中埋下了这个疑问,但不再深究,说不定等纪叔回来,一切的答案会自然出现,随后他没有再管一楼的霁昭,上楼简单洗了把脸,躺床上就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帘,一束挥洒在燕宁恬静的睡眼上,身边的床垫缓慢地陷下,逐渐加深……他察觉到一丝异动,顺着床垫的倾斜翻身,下一秒被拦截在一个怀里。

霁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床的另一头,高大的身躯在床上压下凹陷,他的眸子在黑暗中极亮,幽幽地描摹燕宁的线条,一只手颤抖地揽住了燕宁的腰,直到切实地触碰到这个人,他心中似有波涛骇浪,却在奔涌出眼睛这扇窗户的那一刻偃旗息鼓,最终只化作一句:

他怎么还这么瘦……

一夜无梦,有人一夜清醒,如梦亦如幻。

————

翌日。

燕宁是在一阵嘈杂中睁眼的。

燕宁眼睛还没睁开,双手在床上摸了好一阵,找到了手机,亮屏写着9:00整,紧接着就是即将关机的提醒,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手机忘记充电。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熟练地把手机充上电,顶着一个鸡窝头,迷迷糊糊地下了楼。

然后就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

霁昭坐在一楼餐厅的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而对面坐的,正是纪叔。

纪叔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纪连云先一步注意到了下来的燕宁,自然站起身,笑着朝燕宁打招呼:“少爷,早上好。”

燕宁疑问:“纪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连云笑得和蔼,端来一份早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从旁边多搬了一把椅子,燕宁走过自然坐下。

“我早上到的,看见少爷你还在睡觉。”纪连云自然地坐在了燕宁身边,亲和的态度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小辈:“我已经回纪家处理好所有手续了,今后少爷的户口正式回到纪家上,入职手续也都办妥了。昨天感觉怎么样,我和老毕说过了,就算有什么不懂的也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

燕宁还略显懵,揉了揉眼睛,刚睡醒还没有胃口吃早饭,也没有刷牙洗脸,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正在缓冲中。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霁昭。霁昭此时长发束至耳后,脱掉了繁缛的古装,穿着简约白t和黑色西裤,估计是从房间里找的。他此时静静地端坐在对面,眼睛放风似的盯着窗外,像是被什么好玩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燕宁突然想到刚才他下来之前,霁昭与纪叔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现在如此默契地能坐在一起,还有纪叔,难道就不问问自己霁昭的来历吗?

燕宁张了张嘴,又卡了壳。

“我已经安排人打点出来少爷隔壁的房间,少爷的朋友随意住下。”纪连云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自顾自接话道。

燕宁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作罢,顺着台阶说:“好,辛苦您了纪叔。”

“少爷客气了,我应该做的。”

燕宁又看了一眼霁昭,只见那人气定神闲地抬手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向自己,他唇角勾起,朝燕宁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像是好几千年没笑过,忘记应该怎么笑,可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这副面容的惊艳。

他咳嗽一声,躲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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