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禾园中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不经意间便是半月。
李淮水与玉姝被限制在这一方小天地,丝毫不知外界的变化。只有每每薛仪安前来看望时,才会带来一星半点宫中的消息。
这日入秋,天气却尚未转凉,李淮水正与玉姝坐在园中的石桌前吃茶点,闲谈着血小事。
“唔…这酥饼倒是不错,薛家厨娘的手艺比之宫中尚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薛仪安如何与玉姝解释,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未能回到宫中,却也是乐得自在,丝毫看不出是被囚禁在此的样子。
反倒是李淮水对着满桌的点心毫无胃口,只远远望着远处的景致。
“公主胃口倒是比在宫中还好。”
“那是自然,在这儿没人管束、不必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也算逍遥快活。”
李淮水闻言抽了抽眼角,转过脸来问玉姝:“公主没有想过回到宫中去?太女殿下与二殿下那么一闹,如今宫中局势还不知又是什么样子。且薛仪安将公主安置在此绝非好意,难保薛氏没有包藏祸心。”
“薛氏图谋本公主什么呢?皇位自是与我无缘,在朝中我也没有培植势力,但求一个锦衣玉食、安稳一生,想那么多徒增烦恼。”
瞧玉姝一副“只要我足够废物,就没人能利用我”的样子,李淮水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在心中劝了自己几番,这才挤出一个笑:
“公主说的是。”
早知玉姝胸无大志,但今日才发觉她竟然是这般掩耳盗铃。
试问谁家的臣子敢囚禁扣押皇室公主?且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
玉姝不仅没有丝毫警惕,甚至还鸵鸟般的逃避现实,只求安稳一日是一日,实在是让李淮水觉得不堪大任。
是以她都懒得再与玉姝费口舌,有什么事只在心中想想,自己办了便是。
思及此,李淮水起身在园中散步,想起了近些日子源源不断到账的功德值。
她此前安排了人手在宫外四处解救被拐的孩童,些段时间也算是颇有成效,因此获得了不少功德值。
出了之前她抽取的“挑拨离间”,还尚未有其他新的天赋。正好此时无事,李淮水便打算将随机事件连同天赋一起抽了。
她抽了一个随机天赋以及秋水芙的十五岁事件,立刻就听到脑内传来了提示音。
【15岁,你任披香殿掌事,正式从这个波谲云诡的后宫踏入了官场。这一年,你势力急速扩张,在宫廷之内也算有了几分威望。人脉 10,智谋 3,心情 3】
【恭喜获得天赋: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世传南人能造蛊,其药最毒而最奇。】
李淮水看着“巫蛊之术”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总觉得这辈子走的是什么奸邪佞臣路线呢?谁家好人玩巫蛊?
见天赋“巫蛊之术”后缀并未写明是主动技能,李淮水便默认它是被动触发。就像前世的“心如明镜”一般,稍后仔细观察应该就知道有什么效用了。
思及此,李淮水向周遭打量了一圈,见身边只有玉姝一个大活人,于是便准备用她试手。
但她这方正准备摸索着展开尝试,却敏锐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看去,竟是薛仪安。
见到来人,李淮水脑中冒出些念头,果断收了准备拿玉姝试手的心思,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等着薛仪安过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刮的什么风?竟把薛郎君送来雍禾园?”
薛仪安每三日来雍禾园看望李淮水与玉姝一次,几乎次次都是按点前来。她这般开口,到底是因为被薛仪安囚禁而心中气恼,是以习惯性的不怎么好声好气。
只不过薛仪安闻言从不恼怒,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答话:
“几日不曾相见,在下便想来看看。难道水芙姑娘不想见在下?”
试问什么情况最让人吵不起架?
那便是如李淮水这般有意挑衅,对方却好声好气,丝毫不接茬。
薛仪安的态度始终平和,李淮水只觉无趣。她收了笑意,却并不接薛仪安的话,只将薛仪安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之间今日薛仪安一身素色襦衣,料子是顶好的,花样却十分素简。他通身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打扮,唯独腰间一枚绣着锦鲤的锦囊还算有几分别致。
“姑娘在看什么?可是在下的仪容有何不妥?”
薛仪安出门都有侍婢仆从服饰穿戴搭配,在京中每每赴宴会之时,其穿戴打扮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世家公子争相效仿的模板,哪里会仪容欠妥?
李淮水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指着那锦囊道:“郎君此物从何而来?”
“许是家中秀娘所做吧,我倒不曾注意。”
闻言李淮水故作高深的盯了他一眼,实则是在尝试使用天赋“巫蛊之术”:
“这锦囊不妥,克你。”
薛仪安:“哦?何解?”
“莫要多问,郎君若是不信便带着,不出一日,自然见分晓。”
这话李淮水原本只是随口编来的瞎话,谁知话音刚落,便觉得眼前一晃。凝神看去,便见薛仪安印堂之上缠绕了一丝淡淡的黑气。
李淮水:?不是吧,言出法随吗
察觉到李淮水的眼神变化,薛仪安若有所觉的扶了扶额头:“难道姑娘还会推衍望气之术?”
“不可说。”
李淮水这方刚刚装神弄鬼完毕,跟薛仪安一同前去寻尚还在石桌前坐着的玉姝。
谁知两人还没走几步,薛仪安便被一枚不知哪里掉下的树枝“嘣”的一声正中脑袋。
这一声后,李淮水与薛仪安都愣在当场。
不动声色的觑了一眼薛仪安的表情,见他目露惊讶的躬身去拾那节树枝、面上的黑气已然消失不见,李淮水心中不由感叹:
确实言出法随,但就是…威力小了点。
这番小动静后,直到来到玉姝面前,薛仪安或多或少又遇上了些小问题。但这些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他的怀疑,只是觉得今日格外不走运。
李淮水将这看在眼中,心中却难免对“巫蛊之术”的效果有些失望。
这种程度能算是巫蛊吗?天赋简介里声称什么“最毒最奇”她丝毫没看出来。
想到此处,李淮水甚至还翻了翻自己的全属性页面,却也没看出使用了“巫蛊之术”后有什么变化,于是只好暂时放弃思考,专心应对已经出现在面前的玉姝。
“咦?薛郎君,竟又是三日过去了么?”
玉姝显然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忽然看到前来的薛仪安甚至有些恍然。
“在下前来迎公主回宫。”
“什么?”
此话一出,李淮水与玉姝俱是一怔。
玉姝是意外之余有些不情愿,但李淮水则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些日子她曾细细想过薛仪安将玉姝囚禁在此的原因,想来想去只觉得极有可能是宫中即将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不会仅仅是玉烛弑君这么简单。
若只是玉姝弑君,那自然会有程衍做先锋军。宫中确实会动荡一番,但薛仪安也不至于这般费心将玉姝偷偷带出宫中藏起来。
或者说,薛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玉姝捏在手中,必定是有所图的。
思及此,李淮水不等玉姝说话,便率先开口询问薛仪安:“哦?是宫中安稳下来了?”
“正是,此时回宫定可保公主安全。”
李淮水一个眼神制止了毫无猜疑,正想要点头的玉姝,继续道:“太女殿下及二殿下现下在何处?”
薛仪安见李淮水不过一个眼神便安抚住了玉姝公主,眸色立时一沉,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大殿下企图弑君篡位,现下自然是已经依国法惩处。至于二殿下…则一如往常。”
这话听的李淮水眉头一皱。
玉烛弑母篡位东窗事发被群起而攻之,身后没有强有力的家族势力支持,又有个在一旁虎视眈眈、企图随时咬死她的程衍,其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李淮水实在没有想到,这不足一月而已,也太快了。
再则,程衍既然讨了这么大个便宜,占尽了先机,居然没有其他动作,反而是“一切如常”吗?李淮水直觉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薛仪安未曾言明。
思及此,李淮水深深看了薛仪安一眼,对上他的视线时,眸中的猜忌几乎溢出。
而薛仪安则是镇定自若,一副“我说的都是真话”的样子不再开口解释任何事,也不做作回应。
见此,李淮水才侧回脸微微向玉姝点了个头,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有了李淮水的应允,玉姝这才一股脑的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无非是不想回宫、再等几日之类的话,但都不出意外的被薛仪安委婉的拒绝。许是玉姝也知道自己终究不能在雍禾园待一辈子,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头。
李淮水这方前脚刚刚扶着玉姝回房休息,自她己则去替玉姝收拾行李,后脚便有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女侍上前收拾起花园石桌上的点心。
“郎君,何必将她也救下带回?瞧玉姝公主待她的态度,此人日后若不能为我们所用,恐怕会成为一患。”
若是李淮水在此,想必立刻就会认出,说话的这女侍便是那日宫变时迷晕玉姝、为几人赶车的那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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