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李国荣咽一口唾沫，推开门，悄悄打开大门的门闩，她顺着来时路线狂奔着，感谢她的天赋，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她从不会忘记，只要站立她就能分清东南西北。

脚踩在泥土地上，两边的房子太多是紧贴在一起院落，屋子在里面，几乎人家的狗发出吠叫，李国荣躲在树木后面，等到狗叫停止才敢往外面走，跑出村子进入山路，时不时踩断树枝的声音让她吓一跳，还有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惊得她频频回头。

底下的村子好像突然热闹起来，狗吠人喊，在远远的山上能看见火把燃气，李国荣心下一惊，难道被发现了，难道整个村子都是帮凶，她咽口吐沫，他们有驴车，顺着大路走肯定会被他们发现，她的目光往上，只能走山路，她从小就在山中生活，可能勉强有一丝生机。

李国荣抱住自己的肩膀，她的红色毛衣估计是被人贩子扒走，现在穿着一件土布衣服，在山中有些冷，越往上走，枯树枝越多，山上面的温度比底下冷太多。

李国荣咬牙坚持，马上要到山顶，按照一般的规律，翻过山就是另外一个村，村子之间很少有包庇行为。

“呜呜呜~~Nwnwwwwnw~”

像是女鬼的哭喊声，李国荣汗毛起立，“天老爷保佑，我没做什么坏事，要杀就杀村里人。”

顺着石壁过去，有一处洞穴，里面传来阵阵恶臭，那是粪便发酵混着腐肉糜烂的味道，李国荣偷偷往里面看，血色尽失。

里面一个女人双腿被打断，足有手粗的链子紧紧系在她的脖子上，另一端深深嵌入壁顶，她的头发像是爬山虎一样铺在周围，盖住她**的上身。

“啊。”李国荣吓得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有一双极亮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闪耀着永不服输的光芒，“啊~~啊~~~”她张开嘴，李国荣才发现她没有舌头，女人在地上面着什么，女人一直指着地上。

李国荣挪步上前，她要是没有逃跑，也是会变成这样吗，地上有着一串固定电话号码，现在这个时代主要通讯方式是信件，只有很紧急才会是电话和电报，与未来人人都有手机的情况不同，有时候简直不能相信未来仅仅30年世界就变成信息时代。

“你是让我给这个电话打电话救你？”

女人肯定点头，李国荣不忍再看面前的女人，她的手指也是残缺的，隐隐可以看出她当初也是一个美人，腿部已经萎缩，底下更是流着不知名的液体。

李国荣深吸几口气，那些腥臭的空气像是火柴一样将她燃烧，她眼中合泪，不是为自己，”等我，一定要等我！”

她迈开步子，翻过山头，奔向另外一个村子。

过了2小时，几个狗在女人山洞口汪汪叫几声，几个男人露出淫邪的表情，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还有正事呢，这个女人是我的，一次10元。”

那几个男人脸上露出嫌弃，“都那样还要钱。”

那个歪嘴男人咧开嘴，“你们还没有呢。”

后面吴军喊道：“别聊天了，一会儿追不到那个死女人了，还挺能跑，看我捉住不打断她的腿，王二哥，你怎么不把媳妇带回去。”

王二呸一声，“还不是那个老师家访，看到她还不举报，真烦人。”

几个男人向李国荣消失的方向快速奔袭。

这个村子明显比她被拐卖的村子富有，有好几家都是瓦房，这边好像离镇子更近，她看到这边有国道，李国荣不敢上前，好不容易跑出来，想到那个女人的惨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看到有牛车，好几个妇女坐在上面，她眼前一亮，她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的钱已经一分没有，她脸色一僵，全身的好衣服好鞋子，甚至连袜子都被扒走，她摸自己的内裤，内裤里面有一个她缝制的小口袋，里面有300元，还有几块零钱。

李国荣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坐在牛车上，老汉伸手，她刚刚就观察了，拿出5角钱放在老汉手里。

旁边一个婶子问道：“你是谁呀？”

李国荣回道：“我是下村林老大家的荣荣呀。”

那个婶子还在想，林老大的结婚怎么没跟他们说，“去镇上买什么。”

李国荣回道：“买点布料，夏天了，要做些凉爽的么。”

听到这几个妇女连连点头，确实要做些凉快的，几个妇女开始聊家长里短，李国荣低着头听着周围人的吵闹，心情有片刻的放松。

“醒醒，妹子，醒醒。”李国荣心猛跳，张开眼，周围很热闹，空气中满是糖油混合物的香气，喧哗热闹的叫卖声，让她暂时回到人间。

她爬下车，到油炸糕的摊子上买一块油炸糕，问道；“大巴车在哪里坐。”

摊主热情指方向，“顺着大路走100米再左转50米就到。”

李国荣快步往那边走，看到大巴车，心下一松，就看见昨天那个男人从大巴车下来，几个男人在大巴车周围蹲守。

李国荣脸色一白，躲在墙后，假装走错路慢慢离开，到主街飞奔起来，刚才在牛车上听人聊天，只有坐大巴车才能去市区，大巴车在镇上只有这一处停靠点，她拉拉自己的衣服，她先换身衣服，乔装一下。

李国荣进入国营，买一身靛蓝色的上衣和黑色裤子，看起来像是生活在小镇的姑娘，现在国营商店效益开始走下坡路，李国荣付钱爽利趁没什么人，她开口问道：“姐，我想坐车去城里，但是巴车走了，最后一趟赶不上，有办法吗？”

那个售货员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李国荣抹着眼角，假装伤心，配着她这几天经历显更加憔悴，“我爸爸快没了，我要去城里医院见最后一面，想着姐姐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帮我。”

那个售货员脸上也露出难过表情，说道：“我知道被服厂今天去城里，你去找刘大脑袋，就说二姐介绍来的，就是需要些路费。”

李国荣眼睛一亮，从怀中拿出刚才买的糖果，“谢谢二姐。”

被服厂门口停着好几个货车，李国荣左右环视，没有那群村里人，她上前问道：“刘大脑袋在吗？”

一个司机往旁边一指，刘大脑袋真是人如其名，长得肥头大耳，一个大脑袋套在轮胎般加层肥肉身躯上，活脱脱像是米其林轮胎的广告，一双小眼睛满是精光。

李国荣心下一惊，这面相不像是好人，转念一想以为车上那对大妈大爷，女的和善男的老对结果还不是被骗到山里，人不可貌相，她挂上笑容，说道：“刘大哥，你好，二姐介绍我来，说是可以进城。”

刘大脑袋做一个捻钱的动作，李国荣从怀中掏出 20元钱，“麻烦大哥了。”

刘大脑袋这才满意挥手，“上车，开车了。”

司机纷纷上车，轰隆隆往城里开去，李国荣一颗心半颗落地。

刘大脑袋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李国荣脸色微白，“我是来走亲戚的，没想到我爸工厂受伤，突然不行了，这才急匆匆去见我爸最后一面。”

刘大脑袋嘿嘿笑2声，“你这口音，可是有点南北混合的样子，不像城里的。”

李国荣攥紧怀里的小刀，这是她在商店买的护身用的，“可能是因为我妈妈是南方的吧。”

刘大脑袋转过头打量她一眼，又转回头开车。

李国荣心下一惊，难道他看出什么，一个正式工跟村里的拐子应该没有关系吧，外面的树影飞速掠过，李国荣不敢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全盘脱出，她现在只能祈祷这个司机真的是个好人。

漫长的路途中，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李国荣就心惊肉跳，终于，隐隐看见高一点的楼层，车突然停下。

李国荣笑着说：“刘大哥，这离城里还有一段距离。”

刘大脑袋双眼泛出凶光，“这20元车费，送你到这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是想回去，马上就能回去。”

李国荣鼻尖充斥着油腻腻的味道，胃部正在不断痉挛，这个刘大脑袋绝对知道什么，她打开车门，跳下车。

旁边的大货车队带着滚滚尘烟，李国荣躲在一边，她迈开腿奋力往城里面狂奔，风声呼呼在耳边狂啸，她胃部早上的吃的油炸糕已经消耗大半，她捂着肚子，太累了，她的耳朵微动，后面有摩托声音。

李国荣眼中闪光，伸出双手挥舞，摩托车越来越近，李国荣动作一停，转身就跑。

车上两个人，后面坐着的竟然是吴军，买她的那个男人。

李国荣双腿跑得飞快，肺部像是破旧日的风箱，那两个人像是猫捉老鼠般不近不远跟着，发出嗷嗷怪叫，李国荣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人跑不过车的，想到山洞那个女人浑身恶臭的样子，她不能放弃。

李国荣一个飞扑钻进路边的树林，摩托车上两人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