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荣开车往吴翠花那边赶，吴翠花这个小饭馆是之前林绍成上大学，李国荣经营的，换老板后，吴翠花手艺更近重川，本地人来的少，厂子里面从老家务工的更喜欢来这吃饭，她推开半掩的门。

“妈，妈，妈。”李国荣的喊声一声比一声急躁。

吴翠花在厨房才出来，“怎么了，这么急。”

李国荣眼中有着怀疑，“妈，之前法院的传单，是你签收的吗？为什么没给我？”

吴翠花问道：“什么传单，我没有见过？”

李国荣带上几分火气，“就是纸一样的东西，你真没有见过？”

吴翠花也生气起来，她年纪大了，现在又是更年期，骂道：“你个不孝女，离婚这么大事情不跟我说，怎么没有林绍成这个受气包，来找你妈发脾气？”

李国荣听到这更是怒火中烧，她哪里不孝顺，拉扯家里贫穷的兄弟姐妹，还有这个二层小楼，这个小饭馆不都是她弄起来给妈妈的，她付出最多她最不孝顺，“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跟着二哥一起坑我，我是捡来的吗？”

吴翠花甩手一个巴掌，“你是石头缝儿里面崩出来的，你从小到大不是我养的，我可没有亏你，现在养我倒是觉得我占便宜是吗，你真是太自私了。”

李国荣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我马上就要进监牢，你还打我，只有哥哥弟弟是你孩子，我不是吗？”

吴翠花这才冷静下来，“你说什么？”

李国荣大喊：“我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传单？”

吴翠花回想，她进入更年期，记忆力越来越差，“有个纸，说是你的，我让你小弟给你了。”

李国荣着急问道：“小弟呢？”

吴翠花满脸着急，“跟老二去玩了。”

李国荣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这么巧？

吴翠花拿起电话拨打李国梁新买的随身电话。

“妈，怎么了？”

“我让你给你二姐送的文件呢，你没跟她说，你当时不是说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吗？为什么你二姐要进监狱。”

李国荣抢过电话，“李国梁，你哪里的钱可以买这么贵的电话？”

李国梁身着清凉躺在沙滩椅上，他掏掏耳朵，扣出电池，“真是烦人。”

沙滩上，李国建和崔芳华玩着沙滩排球，旁边都是俊男美女，两人身上的饰品让他们不算出众的容貌很吸引人，李国梁玩着从日本最新进口的掌上游戏机，这才是人生，累死累活给二姐挣钱有什么意思，还是要自己有钱自己当老板，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李国荣怒气冲冲回到厂子，账上的现金流几乎没有，要是林绍成在身边肯定可以给她介绍合格的律师，她深吸一口气，去找个律师，然后明天一起去法院看看情况。

铃铃铃

李国荣接起电话，“荣荣，我兄弟新开一个吧，来捧场呀。”

“你那有靠谱的律师吗？我这都焦头烂额了。”

钱满仓眉头微挑，声音也变得漫不经心，“怎么了？”

李国荣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被二哥算计，“没有多大的事情，厂子里面有2个单子有点间题。”

钱满仓无奈笑出声，“你要是让我找三教九流还行，可是律师这么高端的，我真是没办法。”

李国荣还是要靠自己，她能做到，她在山上独自面对狼，独自面对婆婆的刁难，独自把厂子经营到这么大，只是两场小官司，还能打倒她不成。

李国荣开车去往大学，她跟林绍成来过，记得最外边是文法学院，她偷偷进去，看到青春洋溢的学生，看到手上厚厚的书，估计是法学院的。

“同学，你好，我现在想请律师不知道哪里可以请到。”

那学生一脸单纯，“文化路上有国有的，你可以去问问。”

李国荣脸上满是感谢，“真是谢谢。”

文化路离大学城不远，一家又小又黑的店面，外边是钢铁栏杆，不像是律师事务所，像是小收容所，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写着深市第一律师事务所，显得整个事务所阴森森的，李国荣攥紧爱马仕小包跨步迈进去。

“有人吗，我要请律师。”

老式深色的办公桌，文件高高堆在一起，几个年纪很大的律师穿着中山装或者西装，成色却是旧旧的，面料也很一般，屋子里面满是墨水的臭味。

李国荣再度开口，“我想请律师。”

李国荣被一个四十五十岁的眼镜男请到椅子上，椅子一坐上去吱呀吱呀响，李国荣咽口唾沫，带着丝丝紧张开口说道：“我周四就开庭，想找一个人明天去法院跟我看看情况，传单我妈签收的，但是丢了。”

那个眼镜男停顿一下，“这律师都是接到传单就要请，你这太晚了，我们这没有空的律师明天陪你去。”

李国荣把包摔在桌子上，“我是辣椒厂的老板娘，我有的是钱。”

眼镜男摇头，“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你出多少钱，我们是国营，工资也是那么多。”

李国荣想发火，现在身边可没有站在她这边的，只能忍住怒气，“那怎么办，我真的很着急，我的传单都没有看到，现在就要上官司。”她摸着眼睛假装哭泣。

眼镜男也带上同情，小声说道：“往南100米有个个人的律师事务所，你可以去看看，那边可以接临时单。”

李国荣精神有点萎靡，她往南边走着，一个红底金字的招牌写着胜利律师事务所，倒是比那个事务所新，一进去就有一个穿西装的妹妹服务。

一个戴金边眼镜框的男人坐在真皮座椅上，眼睛上调，显得精明像只偷鸡的狐狸。

李国荣心中有些忐忑，这个人不像是律师，倒是像一些商场上的老油条，可是现在她无路可走，只能求助他，“律师你好，我被我二哥坑了2笔合同，现在有人找我打官司，但是一个月前的传票我妈签收的，我根本没看见，下周周四就要开庭，我想要一个律师明天跟我去法院那边看看情况。”

狐狸眼律师闪过精光，“这合同生意可是不好打，这费用。”

李国荣把包反扣，“这我手上也很紧张，得把货款收回，才有大额资金。”

那狐狸眼律师一双眼睛精光打量，“什么价钱配什么服务，我们有实习律师，精英律师，资深律师，律师主管。”

李国荣小心翼翼问：“实习律师多少钱？”

“看案子难易程度，标的额百分比加上服务费，我还有个案子，娜娜，你接待一下。”那个狐狸眼律师起身进屋，门口的招待过来。

李国荣夸赞道：“娜娜小姐人长得漂亮，还是律师，前途不可限量。”

娜娜脸上带上一丝不好意思，“我还是实习律师，不是正式律师呢。”

李国荣脸上带上八卦的表情，“那个律师看起来不好惹哦。”

娜娜点点头，“蒋律师是收费最贵的。”

李国荣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那他是不是很厉害？”早知道就不装穷，多花点也值得。

前台脸上露出不屑，“他只打必赢的官司，漫天要价。”

李国荣这才放下心，“那娜娜小姐给我推荐，或者是娜娜小姐能帮助我吗？”

前台露出不好意思，没想到有人这么看好她，小声说道，“我是不太行，不过我有一个学长对合同这种很厉害，收费很合理，这边他那种资深律师要 7%，我师兄才要 1%，他办成好几个经济合同案子。”

李国荣心中犹豫，是相信这个私人事务所还是相信前台的师兄，环顾四周，几个律师桌子上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让她怀疑都是从她这样的人身上坑来的，“好，那就麻烦娜娜小姐了。”

阳光正好，李国荣请的律师是一个 27、8岁跟她差不多身高的律师叫周正，他年纪不大但是师从名门，家境不好到处接官司，为磨练自己也是为挣钱。

李国荣听得两眼迷茫，她得油辣椒都是标准化的流程，怎么会味道不一致，她需要回去看看退的货，还有原材料的货款，账目上没有这一笔，“我真是冤枉，平时的账目还有销售都是我二哥二嫂管，这不能找他们。”

王书记员脸上露出不耐烦，“合同上有你的签字，你是法人，当然你负责，现在就是赔偿，剩下你跟你二哥怎么处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李国荣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周正说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我们这边马上做准备，感谢您。”

李国荣一脸委屈，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赔钱，光原材料20万，还有那个货品的赔偿和货品回收，她要亏60万，算上少挣的钱，要亏120万，厂子卖了估计也补不齐。

两人走到一家茶馆，一个隔断的雅间，“这个案子我要赢。”李国荣这么强调到。

周律师正在整理材料，尝一下正在卖的油辣椒，“味道差异显著，这个辣椒只有辣没有原来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