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吃过晚饭,萤火让玉钩和罗衣去清洗碗筷,她自己去外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木板门。
被司祯礼弄塌了,今夜也不好去修,让司祯礼帮忙修肯定是不用想了。
勉强把木板门推正了些,好在家里也没什么钱,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们家穷,所以这门修不修都一个样儿。
推好了门,萤火便去了厨房,从灶台里端出了一小碗野菜和两个番薯,从桌上挖了一勺猪油放到碗里,这是专门留给垂杨的。
她怕晚上司祯礼见到垂杨又要生气,所以没让垂杨出来吃晚饭。
司祯礼或许也正懒得看他,饭桌上没有瞧见垂杨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连过问都不曾。
萤火端了饭过来,垂杨才哄了司满桑睡下,这边瞧见萤火还记得自己没有用晚饭,一时感动,眼泪就涌了上来。
“阿姐。”再成熟,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见到萤火垂杨便撒娇般的叫了萤火一声。
萤火瞧见他这幅模样,笑了一下,将野菜番薯端到一旁给他吃。
垂杨接过了,实在饿狠了,没说什么便大口开吃了起来。
“好吃!”
萤火笑笑,“好吃就多吃点儿,管够你吃饱。”说着,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鸡蛋,递给垂杨。
“阿姐!有鸡蛋!”满桑调皮,方才被哄着睡觉,实际也没有睡着,偷偷瞧着萤火和垂杨这边。
一瞧见鸡蛋,他眼睛一亮,瞬间掀开被子凑过来大叫着。
萤火见满桑叫这样大声,吓了一跳,“嘘!”
“咱们偷偷吃,别叫爹知道了。”若可以,萤火也是不想叫孩子学得私吞这东西的,但若是叫司祯礼知道了,这鸡蛋吃不得不说,可能还要闹个翻天。
本来,这鸡蛋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凡家里有一两只鸡养着的。
便是不能吃鸡,每人隔几天吃个鸡蛋也不难,况且萤火又肯买鸡蛋给弟弟妹妹还有李氏养身子。
偏之前当着司祯礼的面儿说了家里穷,如今谁都有个鸡蛋吃,也就不怎么体现家里的穷了。
况且,先前家里特别穷买不起多少鸡蛋的时候,司祯礼自己一个人便独吞了不知道多少鸡蛋。
从没见过这样的家长,看着自家孩子受饿,自己在哪儿吃的满嘴流油。
便是如今她真的要将这些鸡蛋让给小孩们独吞,也丝毫没有罪恶感。
鸡是他们喂的,豆腐是他们做的,也是他们卖的,田地也是他们自己个儿种的,凭什么养着司祯礼一个人了?
有点好吃的还得紧着司祯礼,他多大的脸!
听到说不能让爹知道,满桑便赶紧拿了自己的小手,捂住了小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极了偷吃时候的小猫咪。
萤火变戏法似的又从袖子里拿出了鸡蛋来,给在屋里的小孩们一人发了一个鸡蛋,萤火自己也得一个。
过了一会儿,玉钩和罗衣将碗筷洗好了回来,萤火也给她们发了鸡蛋吃。
大家吃完鸡蛋,稍作清洗之后,都自去床上睡觉。
等人都睡着了,晚上的时候,萤火便去了空间里。
干活很辛苦,到了晚上的时候,去冷泉里泡一下,就能舒缓许多。
可能是几乎每天都来冷泉里泡一阵的缘故吧,萤火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习惯了冷泉里的温度了。
泡着泡着,觉得有些困,眼皮子上下打架,居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又是铁链的声音,又是那一双蛇眼悠悠地望着自己。
萤火吞咽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朝那蛇的方向看过去,就跟习惯了冷泉的温度一样,这同一个梦做多了也腻歪。
她挺怕恐怖片的,但同一个恐怖片如果看上一百遍,你估计都能够边吃着零食,边讨论电影剧组的道具和演员的演技了。
秉着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心态,萤火这次并没有畏畏缩缩,而是朝着自己在梦里走过无数次的道路走了过去。
这像是地牢一样的地方,黑魆魆的,瞧不见这牢里的地形设计,但又从四周散着像是月光一样的荧光,一路顺着那地牢的方向铺设过去。
但这荧光也是极其暗淡,所以萤火走的小心。
总算到了那牢房前,一道铁栏子出现在了萤火的面前,大蛇的蛇信探出来,吓了萤火一跳。
“啊!”
萤火被吓得摔在了地上,额上冒了冷汗,颤抖着身子爬起来,朝方才自己走过的道路望去,想要逃走。
“怕什么?”一声清冷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然而光听这声音,是万般不能够与方才那条阴冷的蛇联想在一起的。
萤火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的眼睛瞪大,瞳孔朝左,想要朝后方看,但身体又不敢动,怕再见到那条蛇。
因方才被吓得狠了,此刻只能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冷汗从她的额间滑落下,沾湿了额前细小的碎发。
“不过是幻术罢了。”接着,身后又想起了那清冷的声音。
这声音格外好听,不甜不腻,用味道来形容,便是山涧的泉水一般,格外清爽。
萤火渐渐放松了下来,被这声音蛊惑,不由自主的朝后头转过去。
细碎的发丝无风自动,额边散落一些碎发,肩膀上又垂落一些青丝,细长而英气的眉毛,挺立的鼻梁。
两片薄薄的唇瓣透着淡淡的樱花粉色,嘴角微微翘起,白皙的肌肤在这微弱的荧光下似乎还泛着光。
哦,不,不是在这荧光下,而是他周围本身就四散着像是萤火虫般的光,这光芒当然比萤火虫更加明亮,所以才能叫萤火看清他的面目。
这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好看到足以羡煞子都,情动周生。萤火上下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但是,为什么这人闭着眼睛呢?
萤火心里升起了好奇,好想知道这样好看的男人,他究竟生了一双何等多情的双眼?
越是这般想着,便越是好奇。
此刻,连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这样的好奇一个男人的长相?她本身明明也不是那种容易以貌取人的性格。
整个牢狱里,似乎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走动,双手抚上那铁栏,在一个瞬间,那铁栏便化作了一片虚无,萤火不过轻轻一碰,那坚固的牢笼居然在瞬间就消失了。
若是放到平时,她一定会惊讶一下,说不定还会研究一下这铁栏消失的原因,然而此时,她并没有那种心思。
像是入魔了一般,定定地看着那男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仿佛眼前有着极其诱人的东西,勾出了人的痴恶,她人性里的贪念便全是眼前这个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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