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望向萧缙。
“表哥你先好好休息。”张章道:“有什么事叫一声便好,我们就在旁边。”
萧缙点头:“有劳。”
“那哥哥,我们去给哥哥做好吃的!”
张橙儿朝萧缙甜甜地笑了笑,在得到对方的道谢后,笑得更甜了一些。
张章带着兄妹俩离开卧房,虚掩上门后。
萧缙的笑意一收,完全没想到自己巧合地回到了张家村。
想到那些追杀他的人,萧缙神色一暗,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来。
与此同时,张章已经带着兄妹俩回到了灶房。
想着对方才刚刚醒来,脾胃虚弱,张章也没想着做些大鱼大肉的,只是生了炉火煮了一陶罐稠粥。
让张家衡看着炉火,张章起身和张橙儿一起洗了青菜,和着虾米炒了青菜。
张橙儿认真看了一会儿火,随即跑到灶边,小心翼翼地对张章道:“姐姐,我能去看看哥哥吗?”
张章略一迟疑,而后点了点头。
张橙儿脸上立刻露出丝笑,就听张章继续道:“但是别靠近哥哥,最好在门口看看就好。”
“啊……为什么吖?”
“因为哥哥要休息呀!”张章低头,没说靠近萧缙可能会有危险,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要是橙姐儿时不时地跑去看哥哥,哥哥会累的。”
张橙儿想了想,大概也觉得张章说的有道理,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去吧。”
张橙儿同意了下来,便是肯定能做到的,因而张章挥了挥手,就让人出去了。
张橙儿蹦蹦跳跳地跑出门,不过片刻便又跑了回来,道:“姐姐,我看到哥哥没有睡哦。”
张章好笑地捏了捏对方的脸:“那也不能打扰哥哥。”
张橙儿点了点头,乖巧道:“嗯嗯,我知道的。”
“真乖。”张章夸了一句,将青菜从锅里盛出来。
洗了锅,她倒了猪油,将切好的猪肉末炒熟,盛出来放到一边。
再次将锅洗干净,张章倒入冷水煮沸,才将打好的鸡蛋放到锅上蒸。
鸡蛋很快煮熟,张章掀开锅盖,把猪肉末倒了上去,一碗香喷喷的肉末蒸蛋便做好了。
正好煮的粥也好了,张章将菜端上桌,招呼着兄妹俩先吃饭,自己则盛了一碗粥,又拿碗分出一些菜来。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兄妹俩没有先吃,而是拿起给萧缙准备的饭菜,准备和张章一起去送。
张章点了点头,拿了双筷子和一个勺子,跟在兄妹俩身后。
到了卧房,张章没让萧缙下床,而是将桌子搬了过来,放到床边。
“吃饭啦。”张章将白米粥放到萧缙面前,随手将筷子也递了过去。
见萧缙的目光盯着粥,张章解释道:“你刚醒,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就煮了粥。”
这话一出,萧缙就知道张章是误会了。
他也没解释,只是问道:“这米是……哪里来的?”
“是姐姐买的。”张橙儿立刻回道:“姐姐特意给哥哥熬的粥。”
萧缙望向张橙儿:“那你们吃什么?”
张橙儿奇怪地回道:“我们也喝粥哇。”
张章这时反应了过来。
萧缙问这话,是以为她们把家里所有的米都给他熬粥了吧?
看萧缙对他们家熟悉的样子,应当也是知道他家的条件原先并不好的。
张章想了片刻,而后道:“表哥你放心吧,我做了点小生意,现在吃饭不成问题。”
见萧缙望过来,还没完全相信,张章又指了指两小只:“你看衡哥儿还有橙姐儿,已经被我养胖了呢!”
萧缙闻言一怔。
确实,张橙儿两人比他一路走来看到的孩子都养的好。
而且不同于那些天天下地打滚的泥孩子,两人身上要干净的多,脸蛋和手也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吃不上饭的人。
但萧缙看着总觉得有些……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张章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胆小的小女生。
做生意——
“表哥,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呢!”张章出声,打断了萧缙的思绪:“我带着衡哥儿他们去吃饭。”
“好。”萧缙点头,不再纠结这些。
想弄清楚这些事并不急于一时,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尽快把毒素清除干净。
不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也得尽快好起来,能够护着姐弟三人。
“走吧,吃饭去。”
张章没管萧缙在想什么,带着兄妹俩回到灶房。
不过通过刚刚的观察,张章倒是对他有了一些改观。
如果对方真的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人,根本不会关心他们能不能吃饱。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张章收回思绪,吃了晚餐后让兄妹俩在一旁洗漱。
她自己则在一边将方才捣好的番薯泥端上了桌,包进了纱布里。
往桶里装了水,张章将纱布浸到水里,双手用力搓洗起了红薯泥。
兄妹俩洗簌完,好奇地看着张章的动作。
张章使劲搓了好一会儿,刚刚的清水逐渐变浑,很快变成了乳白色。
将桶里的水倒进脸盆里沉淀,张章又往桶里加了水,重复戳洗了好几次。
能装水的盆已经装满水,张章只能把水倒进灶台上洗干净的陶锅里。
“姐姐,这些水装起来要做什么呀?”
张章看着好奇的兄妹俩,解释道:“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后,就能看到红薯粉了。”
“真的吗?”兄妹俩瞪大眼。
“当然啦!”张章笑了笑。
处理完红薯泥,张章把红薯渣放在一边,准备明天拿去给外头的鸡吃。
眼看着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张章用热水洗漱完,又给萧缙端了水擦脸,而后和兄妹俩一起在床边陪着萧缙讲了会话。
见人露出了一丝倦意,张章便将兄妹俩赶回了床上睡觉。
等她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回来,萧缙已经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张章没有吵醒人,轻手轻脚进了内屋,躺到了床上。
人一放松下来,张章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浑身都酸痛不已,尤其是两个胳膊,连抬起来都费劲。
张章叹了口气。
这红薯粉做起来可真不容易啊!
想着,她的视线望向门口,心里隐约升起一个念头。
家里既然有个男人,那不用白不用!
等人好了,她一定要把那八两多银子从他身上给赚回来!
想到这,张章自娱自乐地盘算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不过她并没有想多久,很快瞌睡袭来,张章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一次都没醒,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张章起身,甩了甩还酸痛的手,慢腾腾走出门外。
外间,萧缙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开门声望向张章。
张章一出门便感觉到萧缙的视线,讶然地看了过去。
“表哥,你醒啦?”
萧缙点头,观察了下张章的脸色,问道:“昨晚没睡好?”
“没有啊!”张章摇了摇头,不太明白萧缙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缙道:“你看着面色不太好。”
“可能是有点累吧,没事。”张章摇了摇头,见对方已经醒了,便道:“对了,表哥,有件事我想要跟你提前说一下。”
萧缙颔首。
张章于是将昨天那些叔婶来的事说了一遍,又讲了准备把他醒了的事告诉村长。
“表哥,你在军营中……和村里的其他人还有联系吗?”
萧缙摇头:“每个参军的人,都会根据自身的情况进不同的营,所以……”
张章沉默片刻,又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参军的人还有没有回来的?”
“也有可能。若是有人在军营中闯出了一番天地,也有可能不会回来——”萧缙说到这,反问道:“他们可有收到阵亡抚恤金?”
张章摇头,“应该没有吧,不然也不会来问了。”
“书信呢?”
“也没有啊,”张章摇头。
萧缙略微皱眉。
张章想了想,又道:“自从表哥你去参军之后,除了前一年,后头就没再收到过你的信件了。”
一听这话,萧缙的面色更沉了一些。
这怎么可能?
军营里每三月便能往家里寄一封书信,每一次张家磊就会迫不及待地将信和钱一起寄过来。
正常情况下,信件到了衙门后,知县便会派人将信和钱送到每个家属的手中。
“好得很!”萧缙气血上涌,猛地咳嗽起来。
若不是他来了这,还不知道这里的知县已经**成了这样!
四年!
整整四年!
一个县令都敢如此,怕是参与的官员得数不胜数!
他们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一旁的张章不知萧缙所想,见人咳着咳着又一口血涌出来,她连忙递上手帕,关心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萧缙摆手,伸手接过张章的手帕。
手帕很快被黑血浸湿,而张章却敏锐地察觉到自从她说了那话后,萧缙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张了张嘴,张章到底还是没问出来,只是道:“那表哥,你醒来的事——”
能不能告诉村长和那些村民?
“可以。”萧缙点头。
正好,他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这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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