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喜哥儿胃里便有些反胃难受,还以为是苦夏,便没有怎么在意,不过饭食比往常吃的少了许多,没吃完一碗,便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周宵见状,轻声问道:“怎的了?身子不舒服?”
也难怪周宵会这般想,以往喜哥儿的饭量都是两碗打底,若是活儿做的多了,那便得三碗起步了,今儿一碗还没有吃完,属实是罕见。
周铭和顾筠也看向喜哥儿,眼神里带着些担忧。
喜哥儿摆摆手道:“也没啥,可能是今儿热到了,胃口不怎么好。”
周宵闻言道:“要不要找谷大夫看看去?别是中了暑气了。”
顾筠心里有些歉疚,早知道便不让喜哥儿去木家村买牛肉了:“得去瞧瞧,宵儿你快些吃,吃完带喜哥儿去谷大夫那儿。”
喜哥儿闻言,连忙道:“小爹,我真的没事儿,只是有些胃口不好,身体还是没啥难受的地方的。”
喜哥儿是真不想去,便是小病,过两日自己便能好的,去了谷大夫哪儿,也得包些苦药回来喝,从小喝到大,他是真有些怕了。
顾筠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喜哥儿脸色,看着还是挺红润的,便也没有强求,只道:“若是再不舒服了,要说,咱可不能忌医。”
喜哥儿点了点头,把还剩了点儿底的面碗往周宵那儿挪了挪,周宵无奈,接过把剩下的两口吃完,汤底都没剩,农家人,最是接受不了浪费粮食了。
周宵吃完,想着去园子里摘些喜哥儿喜爱的果子来,把碗筷收拾好,便溜达着去果园那儿转转去了。
喜哥儿留在家里帮顾筠处理买回来的牛肉,早上去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今儿顾筠刚把牛肉从冰窖里拿出来,放到案板上,旁边的喜哥儿只觉一股腥味儿扑鼻而来,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跑去灶房外头,扶着墙吐了起来。
这下子快把顾筠吓坏了,眼看喜哥儿脸色苍白,午时吃的凉面都给吐了出来,冲堂屋喊道:“阿铭,快来,去找谷大夫来。”
边喊边扶着喜哥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好了些,舀了碗水递给他:“喜哥儿,漱漱口。”
喜哥儿胃里难受,反胃的厉害,就着小爹的手喝了口水,吐了出来,嘴里才好受些,心里懊悔极了,早知这样难受,还不如去喝那苦药呢。
周铭脚步快,匆匆赶去谷大夫家,扯着谷大夫便往家里快步走去,谷大夫被他拽的,午时的饭都要出来了,他想着,周家家里应是有人得了急病,也没抱怨,咬牙跟上了周铭的脚步,走到周家,累的气喘吁吁。
喜哥儿已经躺在了床上,周宵拎着桃子回来的时候,快急坏了,还好谷大夫来的快,要不然他也得过去,把谷大夫给扛过来了。
谷大夫见他们这般着急,也没敢耽误,歇了两口便给喜哥儿号起了脉,不过他的脸色是越号越奇怪,惹得周家四口心里惴惴不安的,喜哥儿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得了啥重病了,几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下,气氛整的怪紧张的。
谷大夫叹了口气,几人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周宵都快急死了,只听到:“我本以为你们家里人是发了什么急病才如此着急,我真老身子骨差点儿就赶散架儿了。”
周宵着急道:“谷大夫,喜哥儿到底怎么了?他往日里康健得很,今儿吃不下东西,还吐了,真真是吓到我们了,不是故意折腾您老人家的。”
周铭和顾筠神色也有些着急,目光灼灼的看着谷大夫,谷大夫环视一圈,一屋子汉子,也难怪啥都不懂,“好事儿,喜哥儿有喜了,两个多月了,今儿这般是有些害喜。”
几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喜色漫上心头,周宵被这消息砸的愣在了原地,还是顾筠推了他一把,才回过了神。
“阿宵,愣着干啥,快,拿纸笔去,把谷大夫说的怎么照顾孕夫记下来。”
周宵连忙去了小爹的小书房,嘴角咧的快到后脑勺儿了,他要当爹了,他要当爹了!
喜哥儿也是惊喜的不行,年时回娘家,他小爹还叮嘱着呢,让他上点儿心,早早怀上孩子,给周宵生个儿子才是要事,他心里也急,但周宵总说,有没有孩子得靠缘分,顾筠和周铭他俩也从没有催过,他便慢慢把这事儿给放下了,没想到崽崽来的这般猝不及防。
看了眼神色认真,在一旁把谷大夫交待的牢牢记在纸张上的周宵,喜哥儿神色温柔,抚了抚还是平平的肚子,这儿竟有了他和周宵的崽崽了,想想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周家一家的大老爷们,顾筠和周铭只有养崽的经验,没有生崽的经验,还真得认真的听听,周铭越听越觉得,还好顾筠不是哥儿,不用受这般的罪,虽说没有两人血脉的孩子有些遗憾,但周宵早就把这份遗憾抚平了。
等谷大夫交待完,周宵把人送出门,封了个大大的红封给他,等回去屋里便只知道傻笑了,喜哥儿嗔道:“瞧你这傻样儿。”
顾筠也不想做夫夫俩当中闪亮的电灯泡,满眼笑意,温声道:“喜哥儿,你好好歇着,想吃啥和小爹说,阿宵,你好生照顾着喜哥儿。”
说完,便拉着周铭走了,独留小夫夫两人大眼对小眼,没一会儿,便齐齐笑出了声儿。
周宵走到炕边,把喜哥儿抱进怀里,轻轻吻了吻他发顶,抚了抚喜哥儿的肚子,轻声道:“谢谢你,喜哥儿。”
周宵从小便知道他不是周铭的亲生儿子,村里那么多人家,总有几个碎嘴讨嫌的,周宵刚三岁,和一群同龄人玩闹的时候,便有人和他说了,“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小心你爹哪天不要你咯。”
且不说周宵刚三岁,还真不是周铭的亲生儿子,便是新生儿子,听到这般言语,也得难受好几日。
小小的周宵回去,便问了顾筠和周宵,两人也不想瞒着周宵,总有一天他是要知道的,便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了,刚三岁的小周宵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事儿,哭的嗓子都哑了。
周铭气的不成,这三年下来,他早就把周宵当自己的崽儿了,心疼的厉害,无处发泄,当天晚上便去了那人家里,摔摔打打一番,自此再没有嘴贱到周宵旁边的人了。
周宵难过了好几日,在顾筠的轻声安抚,句句“虽说你不是我生的,但我和你爹爹最爱你了,你就是我和你爹爹最宝贝的儿子,你是我和爹爹唯一的孩子。”下,慢慢好了起来。
周铭和顾筠也确实如他们说的那般,从小宠着周宵长大,不会勉强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在周宵心里,他俩早就是他在这人世间最亲的人了,谁也越不过他们俩去。
便是喜哥儿,说实话,周宵虽很喜欢他,也是排在俩爹爹后面的,但喜哥儿在他心中的份量并不轻。
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便能呱呱坠地,再过两年,便能跟在他后面喊爹爹,想想,便是一件让人心中发软的事情。
喜哥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带着些初为人小爹的兴奋。
“要不要和我岳丈他们那边说一声儿?”周宵轻声道。
喜哥儿闻言,点了点头,“说声儿吧,但还没满三个月,就不要和旁人说了。”
村长夫郎回回见到喜哥儿便得问上一嘴,把这好消息先和他们说了,也省得他小爹跟着操心。
“那我等会儿便去一趟,你吐了这么些,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周宵不说还好,一说,喜哥儿嘴里泛酸,“没啥胃口,不想吃东西。”
周宵劝道:“还是吃些吧,肚里的崽崽也要吃些东西,你不是最爱杏花楼的桂花糕嘛,我去拿了,你先吃块儿,垫垫肚子。”
喜哥儿为了肚子里的崽崽,勉为其难的吃了块儿糕点,再多了便不想吃了,周宵见状也没勉强,怕硬要喜哥儿吃,到时候他再全吐出来,“那我放这儿,你想吃了便起来吃,你歇着,我先去岳丈那儿一趟。”
喜哥儿笑了笑,“你快些去吧。”
周宵笑着点了点头,找顾筠切了一块儿牛肉,约摸着两斤的样子,拎着匆匆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夫郎听到这消息,喜的直拍大腿,“哎呦,好好好,宵儿先别急着回去,喜哥儿最爱我做的酸豆角了,你带坛子回去,吃完了再来拿。”
村长也是高兴,旱烟抽的舒畅无比,喜哥儿他大嫂自周宵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周宵手里拎着的那块儿牛肉,闻言忙道:“小爹,我去拿。”
等周宵抱着坛酸豆角回家,喜哥儿正在灶房外头,搬了个板凳坐在外面,边啃桃子,边和里面收拾牛肉的顾筠聊着天儿,周宵还没走近,喜哥儿就闻到了熟悉的酸豆角儿的味道了。
“小爹腌的?”喜哥儿眼神亮亮的说道。
周宵点了点头,“鼻子还挺灵,小爹说了,你若是想吃,吃完了再去他那儿拿。”
喜哥儿笑道:“闻着味儿,我就想吃东西了。”
灶房里的顾筠闻言道:“家里还有前儿包的包子呢,我刚热了几个,阿宵,你去切盘酸豆角来,让喜哥儿吃点儿东西先。”
喜哥儿看着灶房里忙活着的小爹和自家相公,只觉再没比这个时候更幸福的了。
崽崽:我来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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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崽崽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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