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天气一日日的热了起来,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捉蝉的日子,因着周宵说会拿出一半的银钱分与他们四人,家里的长工夜时捉蝉,白日里连带着蝉蜕也没放过,这么折腾了一段日子,竟是比去年还多挣了些。
“怎的了?在看什么呢?”周宵收完买蝉的银钱回来,比那看到自家小夫郎在门口探着脑袋,颇有点儿鬼鬼祟祟的。
“呀!”喜哥儿正看的全神贯注,猛的听到周宵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的没声儿的。”
周宵笑道:“明明是你看的太专注,还怪上我了。”
喜哥儿直起身,“刚刚看到钱二来这儿,喊了园子里童哥儿出来,也不知说什么呢,喏,就在那儿,还说着呢,周大哥也真够放心的,童哥儿和前头的夫君见面也不跟着来。”
周宵顺着喜哥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两人被柳树垂下的枝条挡的影影绰绰的,也难怪他一开始没有看到。
“行了,回去吧,在这儿也听不着他们说什么。”周宵轻轻推着喜哥儿往院里走。
喜哥儿拍了下他推着自己的手,嗔道:“还是在看会儿,也不是看啥热闹啥的,我就怕那钱二对童哥儿动手。”
周宵轻轻拍了下他的额头,笑道:“得了,你真以为周大哥这般心大呢,光顾着看童哥儿,没看到园子门那边的那颗大头?”
喜哥儿闻言探头瞅了一眼,失笑出声:“想跟便跟着嘛,这般偷偷摸摸的作甚。”
“他俩也说完了,走吧,回去,这回卖蝉挣了不老少呢。”周宵又推了推喜哥儿,这回喜哥儿顺着周宵回屋去了。
等把银钱放好,喜哥儿轻声道:“哎,阿宵,你说那钱二又找童哥儿作甚?不会是后悔了吧?”
周宵摇了摇头,“不知,不过后悔也是该的。”
喜哥儿深以为然,刚准备去灶房帮着顾筠准备午食,便听到团团哼哼唧唧的,似是要醒过来,连忙轻轻拍了拍他,哄睡了过去,摸了摸尿介子,果然湿了。
“团团是一点儿不舒服都不行,不像圆圆那般,上回小屁屁都捂红了,尿介子湿的透透的,也是能忍。”喜哥儿拿了个干净的尿介子来,湿的扔竹筐里了。
周宵闻言抱起睡的熟的不成的圆圆,摸了摸小屁屁,“果然也有些湿了,给他也换条新的来。”
喜哥儿把团团的尿介子换好,笑道:“我晓得。”喜哥儿也是从那以后开始,换完团团的还会看看圆圆那边啥情况,一般俩娃也是大差不差的。
“对了,冬哥儿也有了,三个多月了,今儿来家和我说,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估摸着秋收前后,我堂哥那边就要当爹爹了。”喜哥儿把换好尿介子的圆圆放到团团身旁,给他俩盖上了小被子。
“那感情好,如今与你交好的,只剩棉哥儿了。”
喜哥儿点了点头,“今儿他也来了,羡慕的不成,说等云程婚事办了,他要去庙里求求去呢,刚好麦收后有庙会。”
周宵心下暗道:“这事儿求神拜佛不如小两口夜里多努努力,让云齐那家伙加把劲儿才是。”
不过这话他不敢开口和喜哥儿说,若是说了,保不准能把他心头血打出来的小铁拳就招呼过来了,还得骂他两句没个正形儿。
轻咳了一声儿,“到时咱们也去逛逛,说起来去年庙会便没有去。”
喜哥儿轻锤了他一下,把周宵整了个踉跄,无奈道:“怎的了?”他寻思自己也没说啥错话吧?
喜哥儿红着脸道:“团团和圆圆他俩才多大?你便想着要再生了?”
他倒也不是不想生,农家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心下有些羞赧。
周宵抚了抚胸口,“你想哪儿去了,咱们只去逛逛,许久没出去玩了不是?”
喜哥儿自知是自己想多了,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去灶房帮小爹做饭去了,你看着他俩。”
说完便步履匆匆出了屋子,周宵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一折腾,喜哥儿倒是把钱二和童哥儿忘得一干二净,到了灶房脸还有些红红的,惹得顾筠以为他中了暑气。
钱家。
“你去哪儿了?”晚娘站在院子里,神色疲惫,但眉宇间的戾气确是怎么遮也遮不住,整个人看起来尖酸刻薄了许多,再不见往日那边水嫩温软的样子。
都道爱人如养花,嫁对人嫁错人看面相便能一目了然。
晚娘如今看来,再嫁钱二也不没有比在钱良那边生活的有多好。
钱二不欲与她多说,“没去哪儿。”
晚娘轻哧了一声儿,转身便回了屋子,也没想做午食,钱二看了眼肉眼可见瘦了一圈儿的琳姐儿,身上的衣服也不见童哥儿在时的那般干净,连头发都松松散散的,看着有些邋遢,轻叹了一声儿。
“琳姐儿,你与我去奶奶那边。”说着拎起琳姐儿的小手,牵着她往钱屠子家走去。
心中有事的钱二没有看到琳姐儿眼中盛满的愤恨,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后悔把童哥儿赶走,只恨如今牵着自己的这人,怎的能娶了一个又一个,好好的把她养大不行吗?!非得再娶一个回来惹人嫌。
琳姐儿也不是没给晚娘使过绊子,可人家晚娘离了钱良家,跟换了个人似的,丝毫不介意琳姐儿耍心机,她把不喜琳姐儿摆在了台面上,不给她做新衣,梳妆打扮,眼里就没她这个人儿。
这回钱二也不像待童哥儿那般站在琳姐儿说嘴晚娘了,遇到事儿,只让琳姐儿躲着,如今日这般,晚娘不想做午食,他也不说她,只领着琳姐儿去钱老太那儿对付一顿。
如今琳姐儿真真是过上了有后娘的日子了,不过钱家除了钱二没人怜惜她便是了,琳姐儿真真是恨的牙痒痒。
看了眼又牵着琳姐儿过来吃饭的钱二,钱屠子夫郎白了他们父女俩一眼,阴阳怪气道:“二弟,今儿怎的又来了?家里若是没余粮了,和你大哥说一声儿,都是自家兄弟,便是紧着自家人的肚子,也得匀些粮食与你不是。”
钱二脸色微红,紧了紧牵着琳姐儿的手,“大哥么,怪我,光想着都是自家人,来时便忘了带些粮食来,这几日晚娘身子不舒坦,总不能看着你侄女挨饿不是,便舔着脸来家了,不过大哥么放心,明儿我便把我和琳姐儿的口粮带来。”
钱屠子夫郎颇觉无语,他家还差你们父女俩那一两口的口粮不成,只听钱老太开口道:“晚娘身子不舒坦可请了大夫来看,莫不是有孕了?”
钱二面色尴尬,“请……请了谷大夫来,受了些热气,不碍事儿。”
钱老太闻言有些失望,她虽有些气他这二儿子,但眼看这么些年,他膝下只有琳姐儿这么一个,心里也有些着急,“这晚娘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嫁给钱良那些年也没所出,二儿,你且得抽空带她去镇上医馆瞧瞧去。”
钱二点了点头,领着琳姐儿上饭桌,又在钱屠子家蹭了顿午食。
周大这边和童哥儿也正吃着饭,他看了好几眼童哥儿,欲言又止,把童哥儿都给气笑了。
“有话便说,偷摸儿看我作甚?”
“咳,今儿那钱二来找你作甚?”周大纠结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
童哥儿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介意呢,那是又作何装的那般大方?”
周大心想,我不介意?我快介意死了好吗?
童哥儿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也没再逗他,“也没说什么,只问我过的如何,说想让我给琳姐儿做身夏衣,我拒绝了。”
周大骂道:“他怎的脸这般大,还给琳姐儿做夏衣?!真够膈应人的,下回再来,我定要把他赶出去才是。”
童哥儿笑了笑,“别那么气,他这人就是这般,心里没杆秤,做事儿随心惯了,也不被我前婆婆给惯坏了。”
周大深以为然,都以一个娘生的,钱屠子在村里可没人不说他好的,真真是好竹也会出歹笋。
喜哥儿还不知,他之前心心念念想听的只是这般小事儿,吃过午食,便和周宵回了屋子,夫夫二人睡了个午觉。
园子里的果子陆陆续续成熟,今年有多养了些家禽,日日六七百颗蛋,好在镇上人家多,院子也小,养不了多少家禽,拉去杂货铺还有酒楼也能卖的过来。
如今周宵基本上日日都要往镇上跑,送蛋送菜送果子,这般频繁,看的村里人眼红不已,近日来周家的村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顾筠和喜哥儿不知原因,后来聊的多了,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周宵帮衬一把,都是乡里乡亲的,家里的菜也吃不完,能不能帮着拉去镇上一道儿卖了。
顾筠把他们送出门,冲喜哥儿哭笑不得道:“我以为他们是看咱们家富了,想给宵儿纳个小的呢?我都想好措辞怎么拒绝他们了,却原来是这事儿。”
喜哥儿笑了笑,他本来也以为是来给周宵说亲的,心下不快极了。
不过帮着卖蔬菜,还不如说亲好拒绝,也是个麻烦事儿。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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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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