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就是个吃兽,老二在家,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哄着就行了,现在老二不在家,只怕她有二心,她又因为杨悦见不得老大媳妇,不行,明天我找上门先骂老大两口子一顿,让他们少跟小瑾小瑜两个来往。”
对家里人的想法,王氏心里门门清。
看了眼默不出声的丈夫,王氏随口道:“以前,老二在,我们将老大两口子分出去,现在老二不在家,我们又没了收成,以后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杨大礼闻言叹一口气,什么话不说,靠着墙侧过身,缓缓吸了两口旱烟。
屋里顿时烟雾缭绕。
又过了半响,王氏都不耐烦了,才听他说:“村长要组织村民开荒,明天我一天都在地里。”
王氏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也同意她去骂人的。
这天,杨悦起的很早,想着尽早将门口的土开出来也跟着大部队进山。
等她柳枝刷完牙一抬头,就见着怒目圆睁胖嘟嘟的奶奶王氏站在路口正瞪着她。
“奶,你有啥事儿?”
“没有事我就不能来了是不是?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来就来。
你个丫头片子长本事了阿,你大娘大伯种麦不花力气啊,你随手就给人十五斤麦子,你是想饿死大家吗?”
王氏张口就骂,又见大儿子从门里出来,戳着指头就说。
“还有你老大,杨悦这么做,你们还惯着她,大了还了得啊——”
真的骂大儿子一家少接近两个宝贝男孙的话不好直接说,王氏乱七八糟拉拉杂杂乱骂了一阵,口水都干了。见杨成不痛不痒,王氏更生气。
直戳心窝子道:“以前,你们两口子没娃,养别人的也养不住,现在你们有了杨悦,也应该安生过日子了吧!”
杨成胡氏两个立刻明白母亲婆婆的意思就是他们不可能再养一个侄儿顶门立户,休肖想人家的男孙儿。
两个人一个觉着没儿子成了绝户,一个本来就不喜欢丈夫眼巴巴喜欢两个小的,顿生了一肚子的委屈。
“……你们一天天不安生,要闹要打,你们自己屋里看着办,也别带坏了瑾瑜他们,他们有自己的父母教,有我们老两口看着呢!你们给我安分一点。
别再让老二媳妇抓着,拿孩子出气,因为杨悦,我们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你们就不能让我们安生些吗?”
王氏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委屈,为了老大无子,他们老两口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老二娶了媳妇,生了孙子,总可以安生养老了吧,又看不过眼,抱了老二家里的杨悦,老二心里对他们有气,现在都还不舒服。
“娘啊,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们三个就这么过了。”
看着端眼无情的老娘,又见窃窃私语的人群,杨成觉得今天自己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抱着头大喝一声。
“怎么?我还说的了?”
王氏吓了一跳哆嗦着道,老大是个胡来客,再说多了只怕都会打她呢,从小压根儿没老二的孝顺。
王氏又怕失了面子,虚张声势大声嚷嚷着:“我不说,我不说你能行吗?你们这么浪费粮食,以后休要我和你爹拉扯你们!”
“娘,求你你,给我留点脸面,你和爹以后住大屋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儿子都不惦记也不敢惦记您经后也不要管儿子死活了儿子自己挣,自己能挣!”杨成气急了。
“这老婆子也太偏心了点!”跟着王氏上来看了大热闹的人,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关王氏什么事情,明明是那张氏故意找茬打孙子,王婆子看的下去!”有知道原委的也跟着说。
王氏也听到了,狠狠地瞪了杨成一眼,心里又怕儿子,边骂骂咧咧走。
围观的人也看够了这一出,都跟着王氏一起下山。
这奶奶就不让人过日子!自己心里不舒服,张氏心里不舒服,凭什么来骂他们?偏偏她是个小辈还不能还嘴。
胡氏心里又气又怒,看着丈夫心里想骂想打又不由得心虚。
本来杨成早起要进山开荒将锄头一扔撂挑子不干了抱头躺炕上睡觉去。
见此胡氏背了个大背篓,自己一个人气呼呼走了。
杨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个家,一家人心不齐,不散是不可能的。
也没有一个人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她是个人!
杨悦越想越生气,背了背篓进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要死就死快点,大不了重新投胎下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猪也比这好!”
边乱砍边叨叨乱骂着。
“奶奶的熊,老娘在家被逼婚逼的要上吊,他妈换个身份么,又天天来个灵魂深处的亲情拷打要受着,到哪里都躲不过思想折磨!”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奶奶要做一个无法无天的自由人!”
“谁都不能左右我!”
“任何人任何事都打不倒我!我他妈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杨悦骂着骂着自己先惹笑了,好好的人,把自己比蟑螂的除了她也没谁了!
宗政神迷之际,听这离经叛道一声声的喝骂,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想只怕这会儿他正是到了地府,等投胎。
不然,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去他奶奶的,我就不信老娘在这里活不下去!”
杨悦心中燃起一股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啪一把拍过怼上来的苍蝇。
“一切困难都见鬼去吧!”
不对啊,怎么有血腥味?杨悦突然警觉,这深山老林哪里来的血?
那边!
宗政恍惚间,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朝着自己急奔而来。
闻着越浓的血腥过来的杨悦,见着一头血糊糊獠牙大野猪压到一片茅草,看上去没了生机。
不放心警惕的冲上来踹了一脚立刻又跳开,野猪连声气都没个,确定死透了。
有肉吃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杨悦兴冲冲放下背篓取出菜刀,当猪脖子咔咔补了几刀放了血,才有心思往周围看。
“没人吗?”野猪身上刀伤砸伤夹杂,明显不是一人所为,那猎人呢?
围着此处查看了一圈,终在一个茂密隐匿的草丛中,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少年。
少年十七八岁,脸庞消瘦清俊,穿一身青色锦缎绣暗纹图案长袍。
杨悦赶紧上前,先给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他下腹部有个二十厘米长的血口子,正咕咕冒血。
再不处理只怕他今天也就交代在这了,幸亏遇到的是她。
处理好伤口,收好针线,杨悦砍树固定了他摔断的右腿,砍断一个树枝给他做拐杖,才将人拖到远处刚发现的一个隐坡。
安置好人,擦把汗,放下背篓里的水和干粮,杨悦准备要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见他仍毫无知觉又毫无防备的清俊模样,突然笑了。
遂又走回来,蹲下身,故意拍了拍他没有意识都刻板着的俊脸,半响,低声笑着说:“这么看来,正如我,你确是一个福寿双全的人,那就祝你,否极泰来幸运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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