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踩着马凳扶着轻霜的手下了车,快走几步上了台阶,一抬头便看到了林筱雅笑道:“许久未见,表姐怎的如此客气,今日风大表姐快些进去吧。”说着伸出双手将福礼的林筱雅扶起身。
林筱雅闻言莞尔,反握住赵棠的手:“多日未见,表妹瞧着像是长高了许多,”说着又看了一眼,“还瘦了。”
姐妹俩并肩朝院内走去,轻霜和暮雪还有林筱雅的两个贴身女使跟在两人身后。
“似乎是比表姐高些了,”赵棠向来不与林萧雅客套,说着挽上林筱雅的臂弯,道:“表姐再看看,我可还有什么别的变化?”
林筱雅转过头仔细端详,道:“似乎还黑了点?表妹瘦了不少,路途劳顿表妹实在是辛苦。不过也无妨,我那儿有膏子,给你敷一敷就白回来了”
赵棠倒是不多在乎黑的白的,笑嘻嘻道:“那就便多谢表姐了,此行下江南我遇到一个姑娘同表姐有些相似,有趣极了,若是有机会表姐同我前往江南见上一见表姐也会喜欢上这位姑娘的。”
此次江南之行赵棠最遗憾的事莫过于表姐未能一同前去,若是表姐去了定然会同她一样觉得苏珏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林筱雅自然而然的接话,道:“这姑娘该是如何有意思,竟让你记到现在。”
赵棠在京中时与别家贵女少有接触,林晓雅从没见她夸过哪家的姑娘有趣的。
“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岁左右,”赵棠回忆道:“见到那姑娘的第一眼我便觉得她与表姐、与我是同样的人。”
赵棠这么一说林筱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还是问道:“着位有意思的姑娘是何方人士?”
赵棠下江南暗查乡试舞弊一事林筱雅所知甚少,具体赵棠去了哪里,路过何地她只知道个大概,不甚清楚。
“安庆府淮阳县人,是个商贾人家的姑娘。”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走到了正房,陈怀兰的贴身嬷嬷站在院子门口,见到赵棠双手交叠福礼请安。
两个人适时地收声,林筱雅突然呀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瞧我,竟是忘了,”说着转头看向赵棠,道:“母亲偶感伤寒,怕传染你,说是今日不便与你相见了,表妹同我去我的院子里好了。”
赵棠闻言眉尖一蹙,有些心忧“可寻了太医?”说着转头示意身侧的轻霜上前,道:“拿上我的名帖寻个太医来给姨母瞧瞧。”
还没等轻霜动作林筱雅已经伸手将人拦了下来,拍了拍赵棠的手背,安抚道;“已经叫府医瞧过了,也寻过大夫了,说是春日里感了风寒,过两日便好了。”
赵棠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只不过现下人多眼杂她不便多问。
既然林筱雅这么说了赵棠也只能微微颔首,又吩咐门口站着的嬷嬷:“那便麻烦嬷嬷替我向姨母说一声,过两日本宫再来瞧她。”
嬷嬷躬身应道:“是。”
“既然姨母不方便见我那便去表姐那儿,”赵棠看出林筱雅心中的忧虑,也注意到她脸上的疲色,道:“表姐侍疾,瞧着多日都没好好休息了。怪道方才我在表姐身上嗅到些许药味。”
林筱雅只是挽上赵棠的手,不复方才的轻快之色,沉默了片刻嘴角微牵,“母亲风寒,我心忧多日,倒也不觉辛苦。”
说着两个人脚尖一转进了林筱雅的院子。
甫一坐下赵棠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我观表姐神色,姨母这病似乎是有隐情?”
若是如表姐所说姨母只是偶感风寒,出宫前母后定然会嘱咐她。可母后一句未提那想来定然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表妹聪慧,确实是有些其他的缘故,不过这些日子母亲身子确实有些不适。”
“到底是什么缘故?”赵棠看着林筱雅坐下,道:“你我姐妹二人,表姐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林筱雅犹疑半晌,咬咬牙终究还是说了。见她肯开口,赵棠抬手命随侍的人都躲到门外等候。
“自打我及笄后母亲便终日忧心我的终身,前些日子叫我去相看各家公子,我心中实在是不愿,与她吵了一架,当晚母亲便病了。”
林筱雅眼眶通红,语带哽咽,接着道:“母亲此生在这林府后宅里过得没有一日舒心的,我想着多陪陪她,过几年再商讨婚嫁之事,可她却像是昏了头一般非逼着我相看,我实在是……”
说着便落下泪来。
赵棠抽出袖间的帕子递给林筱雅,往日里最是伶俐的人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才出声,道:“表姐不若随我进宫小住几日避一避风头。”
林筱雅擦拭去眼角的泪痕,闻此言点头又摇头,道:“等母亲大好了我再进宫,留母亲一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林筱雅从小就见识过林府后宅的阴私手段,实在是放心不下陈怀兰一个人。
赵棠一拍额头,道:“是我急性子了。”说着,又安慰了几句。
待林筱雅情绪平复后赵棠又问起了她的打算“姨母病愈后若是再叫表姐相看,表姐当如何?”
林筱雅闻言面色一僵,好半晌语带涩意,道:“天下女子的婚嫁之事莫过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有人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说着伏身在桌上又洒下泪来。
赵棠赶忙起身挪到林筱雅的身侧轻拍她的脊背,“表姐……”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半刻钟林筱雅哭声渐停,就着屋内的水湿了帕子拭了拭面颊。
林筱雅这次也不过是因为积郁难平,好不容易见了赵棠这才洒泪。
“叫表妹见笑了,”林筱雅红肿着双眼,很不好意思道。
“瞧表姐这话说的,我们如亲姐妹一般长大有什么好见笑的。”赵棠抬手主动给林筱雅斟茶递给林筱雅,还没等她说,就见林筱雅主动说了。
“婚姻大事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我人不在玉京想来母亲也是束手无策的。”
赵棠所认识的那个林筱雅从来不是一个能被人逼着走的,再怎么艰难她也会为自己争取一条路,此刻的林筱雅才像是赵棠一直认识的那个林筱雅。
“表妹回京之后姨母可曾与表妹提起过西南春旱一事?”林筱雅握着玉轮按着双眼祛肿,道:“身处京都无人知西南旱灾情状,陛下定要派人前去,表妹可想去?”
西南旱灾鲜有人知晓,林筱雅也是从父亲林侍郎的口中偶然得知。
林森甚少与家中女眷谈论政事,更遑论是陛下下令压下的消息,不过是林侍郎不小心说漏了嘴林筱雅才能知道此事。
赵棠也没问林筱雅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只是回答道:“此时正值春桑侍弄农田之时,若是西南果真大旱,天灾之后必有**,我是想去的,可母后却不是十分支持,父皇那里我不知道。”
赵棠自己对于西南一事了解不多甫一回来便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表妹能去西南,能否带上我?”林筱雅握着赵棠的手问满目期盼。
若是赵棠有机会前去西南也定是身负皇命,贸然的带上她似乎不太合规矩,可母亲这边步步紧逼,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与母亲周旋。
赵棠反握住林筱雅的手,思虑片刻,道:“若是我前去西南,表姐便跟着我一起进宫一趟同母后说一声,有母亲在表姐你定能同我一同前去。”赵棠看向林筱雅,“母后的话姨母少有拒绝的时候。”
“可若是皇后娘娘也不同意呢?”林筱雅面带忧色,说的也不无道理。
“表姐是想,若是母后和姨母都不同意你就随我偷偷离京?”赵棠问她,脸带着讶异之色。
偷偷离京,这事情可不小。
赵棠知道表姐不似寻常贵女,却没想到她能有如此大胆,甚至惊世骇俗的想法。
林筱雅点点头,道:“不错,表妹此去西南路途遥远,又不知西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愿意与表妹一同前往,一来好叫我躲躲风头,二来表妹身边多一个人总是好些的。”
“表姐若是真想前去,只要我能前去西南我便替表姐去母后那儿多求母后几日,母后向来缠不过我的。若是母后也不同意的话便只能委屈表姐暗中同我悄悄离京了。”
林筱雅对于怎么离京没什么意见,只要能离京便好。
这一番开解下来林筱雅心中多日的积郁也散开了许多,也有心情问起赵棠在江南的事:“表妹方才提起的那位商贾姑娘作何说法?”
赵棠见她略微的提起了些兴致自然不会再提起她的伤心事,转而说起了苏珏。
“表姐没见过她,这个苏姑娘有意思的紧。胆大心细,精明强干,更难得的是身上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赵棠将当时苏珏意欲状告生父的情形娓娓道来,接着又道:“说起来这位苏姑娘还救了我一命。”
“怎么这么说,可是江南一行出了什么危险?”林筱雅急忙起身查看,面上满是焦急之色,道::“哪里受了伤,上过药没,可命太医诊治过了?”
每日碎碎念:
好像要降温了,冷的我手都不想伸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键盘自己打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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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NO.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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