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有条不紊的安排完之后赵棠再次看向季明,接下来不会再有外人打搅,该问一问她更想知道的消息了。
“你们去时都遇到了什么人?”
朱颜在赵棠的身后放了垫子靠着更舒服。
这话之前赵棠并没有仔细问,人多嘴杂,进进出出许多人实在是不便多问。
季明脸上挂起笑意“去得路上遇到上一队人马,臣瞧着该是跟在殿下与中郎将身后的追兵,那群人手里似乎还有小弩,不过叶将军带的人多,对面不是对手。”
“没有留下活口?”赵棠插了句。
季明一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默声摇了摇头,“没有,叶将军带的兵各个骁勇,没留下活口。”
赵棠眉心凝起,季明见状低下头并不敢多言。
“你接着说。”赵棠抬手,没有说别的。
前方那位年轻的贵女此刻看着并不骇人,甚至肉眼可见的虚弱,但季明就是莫名的觉得额头上覆了一层汗,也不敢伸手擦,只当不存在“后来臣跟着叶将军到了殿下说的地牢,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矿山上倒是有人,但是与名单上的人都对得上,并没有“黑户”。”
听到这个答案赵棠并不惊讶,这些人盘踞关中府多年,没点手段早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哪里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你们去了矿场都发生了什么,仔细说说,细枝末节也不要落下。”
季明点点头,仔细回话,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臣等先是去了殿下所说的地牢,只是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地牢。”
见赵棠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季明接着说。
“接下来去了矿场上,矿场里的的工人有些附近的庄户人家,不过多是晋阳郡里的刑犯,脚上还有镣铐——”
赵棠猛地一抬头,像是没听清一般看向站在下方的季明。
季明似乎是被赵棠的动作吓到,立刻闭嘴保持缄默。
矿场上的工人多是刑犯,还有些是临近刑期的死刑犯,这样重要的细节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赵棠有些懊恼,但是已经不能够再挽回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谨慎的对待接下来的每一件事。
季明禀明事情明细不再吭声,静候赵棠的决断。
“季大人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决定,季明有一瞬的茫然,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十分识趣的告退。
接下来的几天,玉京巡查使别院中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宅,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不只是晋阳郡官员的心慌,远在城郊的人也快要坐不住了。
谢敏诏躺了两天,觉得浑身都酸痛,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碍于太医的嘱咐不敢在人前起身,只不过等没人的时候左手撑着床板坐起身,相较上身双腿的伤势几乎是微乎其微,算不得什么大事,趁着没人的时候他就会自己从床榻上起身下地走两圈,今日像往常那般,等换药的药童离开,没过多久谢敏诏就从床榻上起来了。
没走上两步便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这边靠近,还没等他回到床榻,已经有人越过窗棂看了进来。
“中郎将这是好全了?”
声音里带着熟稔和些许的戏谑,一听便知道只是在打趣而非诘问。
“殿下安好。”谢敏诏不是不识趣的人,对方没有恶意只是戏谑他自然也不会扫兴。“殿下这几日可还好?”
赵棠闻言一笑“本宫先问中郎将的,怎的中郎将反倒问起本宫来了。”
说着赵棠绕过窗棂朝正门走去,谢敏诏也没闲着,快步朝门口走去,赶在赵棠到达之前将门敞开。
轻霜暮雪紧随其后跟在赵棠的身后。
谢敏诏只着这单衣开了门才意识到不妥,面色一僵。
一眼便看出了谢敏诏的不自在,赵棠也不说出声,十分自然调转脚尖朝着正堂走去。
谢敏诏愣神,须臾片刻反应过来换了身得体的装扮。
“殿下,”谢敏诏抱拳行礼问好。
赵棠颔首请他坐下,“中郎将的伤势如何了?”
这次便不是打趣而是正经的询问了,谢敏诏变换神色,一脸正色“谢殿下挂怀,末将好多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好了谢敏诏主动请命“末将愿为殿下马前卒,寻求克敌制胜之法。”
这些日子谢敏诏虽然身在自己的院子里却不是紧锁房门一心养伤不问外事,外间的事他多少也是听了些风声,更何况赵棠并未封锁消息,知道也不足为奇。
“中郎将有心了。”赵棠没说准还是不准,只是赞了一句。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听了兴许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谢敏诏却莫名从这短短的六个字中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殿下是个就事论事的人,一句话若是没有说清楚只是代表殿下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殿下,程太医来了。”朱颜跨过门槛通报,不多时程太医越过门槛站定。
“殿下安好。”程太医行礼。
赵棠抬手“不必多礼,今日劳烦程太医跑这一趟是想问问,中郎将的伤如何了?”
程太医似的,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目的,一点都不带卡壳的将谢敏诏的情况回禀的清清楚楚。
赵棠斜靠在太师椅上。伤筋动骨一百天,左手手腕处的伤今日也不过才过了五日,稍微用力清晰的刺痛足以让赵棠清醒。右手搭在把手上轻敲,“若是此刻领兵可于中郎将的伤势有碍?”
程太医想了想,谨慎答话“中郎将伤势颇重,只不过这几日恢复甚好,若是没甚意外的话倒是无妨。”
常年混迹在深宫里的人说话都有些模棱两可的,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对招来杀身之祸,赵棠在宫里活了那么些年,程太医的话还是能分辨清楚的,点了点头,没多问别的。
程太医见没自己的事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正堂陷入了沉寂,没有人开口。
“中郎将意下如何?”赵棠并没有沉默多久。
谢敏诏站起身抬手正色肃声“末将愿为驱使肝脑涂地。”
“不必中郎将肝脑涂地,保重己身最重要。”赵棠唇角带了丝浅笑,“中郎将是大昭的好男儿,定然不会逊色蛮夷。”
这四五日赵棠一直没有闲着,虽然她身处别院并未离开,但是她的命令却从未停止,最主要的便是搜寻那一日他们在矿场上碰到的那些人都是谁,毕竟那些人的身上可没见到季明口中说的镣铐。
后来再回忆时赵棠又发现了许多端倪。
比如,那些人虽说的是大昭话,可听着总是有些怪异,当时赵棠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听不惯关中府的俚语,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难免有些含糊。现在想来口音有异,恐怕是因为那些人并不熟悉大昭的官话所致。
谢敏诏听到蛮夷二字心中有一瞬的发凉。他生于蓟州,蛮夷二字每生在一个幽云十六州的人都不会陌生,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顽童每一个人都对蛮夷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一举将其灭族才能解幽云十六州百姓的心头之恨。
心中的激荡不易为外人所知晓,可脸上的情绪却不会轻易被错过,不只是赵棠,正厅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错过中郎将面上一闪而过的恨意。
“中郎将此行不可疏忽,报仇雪恨固然不能轻易放过,可谢将军莫要忘记了自己肩上的任务。”赵棠出声提醒,“若是中郎将不堪此任,本宫便即刻换人。”
谢敏诏的愤恨是骨子里不能改变的仇恨,只不过瞬息他便恢复了理智,声音带着歉意,但依旧坚定“末将定不负所托。”
赵棠负伤不便同去自然要找一个心腹与那叶副将一同前去,上一次是季明,这一次便要换个人。不过她的话也不全是警醒提示,如果谢敏诏真的不能担此任,即便派太子的人前去亦可,都是为了大昭,为了大昭的百姓,谁的人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谢敏诏能去最好,毕竟自己人还是太子的人对于她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
提点警示的话赵棠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那本宫便在这里等中郎将的捷报。”
“谢殿下。”
“时间紧迫,中郎将这便出发吧,叶副将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赵棠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最后嘱咐一句“若不得已时中郎将保重己身。”
谢敏诏抱拳领命退出正厅换了一身甲胄后大迈步出了院子,只留下一个潇洒坚毅的背影。
赵棠没有多留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太子的院子。
太子身为储君理当占据别院最大最好的院落,谢敏诏的住处靠近赵棠的院子,而赵棠的院子又稍次于主院,两院之间有些距离,走了一会儿赵棠才到门口。
“请殿下安。”门口的算是个熟人——小福子。
轻霜出声“还请福公公通报一声。”
不等小福子接茬,一张看了就倒胃口的脸出现在赵棠的眼中。
“老奴请殿下安,咱们太子殿下请公主殿下进去。”海德新脸上带着笑,只不过赵棠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只不过此时她没空计较这些小事,她更在意的是别的。
1.这章太卡了,喝了点alcohol(未成年禁止饮用)2.这章感觉有点混乱(也许是很混乱)
3.要是真的很乱的话我找机会改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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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NO.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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