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坊东头的槐树刚抽出嫩黄的新芽,崔明远蹲在曲辕犁旁,指尖抚过犁辕上细密的木纹。晨雾里传来铜铃轻响,他抬头望去,见小径上转出个青衫女子,臂间竹篮里桑叶叠翠堆玉。
"郎君可是要往渠首去?"女子驻足时裙裾轻旋,露出履头绣着的忍冬纹。明远瞥见她腰间蹀躞带悬着的鎏金香球,在朝阳下泛着柔光,应是前几日寒食节市集新买的物件。
水车吱呀声里,明远握凿刀的手顿了顿。柳木刨花落在他靛蓝缺胯袍下摆,与女子浅青襦裙上沾着的桑树花粉混在一处。青娥递过盛着醪糟的越窑青瓷碗,碗壁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昨日见你在渠边量度,想着该备些解渴的。"她说话时鬓边银梳篦微微颤动,发髻里簪着的木香花沾着晨露。明远注意到她指尖被桑枝划出的细痕,解下腰间皮囊倒了些胡麻油:"抹这个不易留疤。"
水车转轮溅起的水珠落在青娥裙角,晕开深色的花。她忽然指着榫卯接口:"若是把直辕改成弯的,可省些气力?"明远心头一跳,这恰是他琢磨半月的改进之法。春风掠过桑林,惊起几只戴胜鸟,羽冠上的斑纹像极了青娥裙裾的间色。
明远从记忆里回神,拿个明媚聪慧得少女如今已是自己的妻子,看着妻子收拾布匹的背影,明远嘴角微微上扬,幸好自己没有错过她,没有错过这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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