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王昭亭看着我,摇了摇头:“哎呀,殿下,宜妃娘娘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我面露疑问:“这又与宜妃何干?”

王昭亭无奈的看着我:“有时觉得您敏锐的过头,有时又觉得您其实一点都不懂朝政。”

“此时不仅与宜妃有关,还与您有关!前些日子您是不是进了一趟宫,当时您与陛下说话,太子在外头。您走时还与太子说了会子话,随后太子再见陛下的时候,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怕是您得罪了太子殿下了。”

我微微皱眉,大抵觉得有些无所谓,直到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念头,猛的睁大眼。

“皇兄难不成责太子窥探圣意。”我脱口而出。

王昭亭歪了歪头:“什么?臣只晓得前面的事情,并不知道责骂的内容呀。只是听说太子当夜就上呈了不宣而入南书房的牌子请罪。”

那我倒是确然得罪了这位太子爷了,只怕也是皇兄借题发挥了。

皇兄正直壮年为帝,太子亦年轻。但是这天下却是前朝天下变更,如今太子权重为人信服固然是好,却好过了头,叫皇兄忌惮了。

皇兄责骂我两句那叫应该,太子却不该越过了皇兄来提点我,太子何时会犯这种蠢事了?

我不禁后背发凉:“如今皇兄又多了一个儿子。”

“宜妃当即被封为宜贵妃。”王昭亭道,他拍了拍我的手,轻声道,“没事的殿下。”

我皱着眉,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当初并无此事,因而宜妃这个皇子在我印象中并不重要……

不对!今年过完年后,好似有一件与户部有关的事,叫太子险些被废!

只是因为前世此时,我因胡闹太过被皇兄禁足长公主府才错过了此事。

好似……是平康五年二月,将将开春是发生的事情,在年后朝会第一日,当时好像闹得满城风雨!

我如此沉思,只模糊听到王昭亭一句“……本就是有能者……”

待我抬头时,恍惚见到了他的冷笑,却又发觉他只是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殿下,雨停了,臣回府了!”王昭亭行礼告退。

我心中不安,只想去找折玉让她为我盯紧朝堂,却又觉得更加无力,我实是没有好人手!

因而匆匆与王昭亭告别。

水冷风清,秋明月圆来际,皇兄着人请我入宫赴家宴。

自上次后,我便不太爱入宫看那四方的红墙绿瓦了,因而中秋宴时只在府中,纵了婢子们一并饮酒赏菊。

对于政事,折玉至于我实是爱莫能助,大抵是因我太过坚持,折玉偶然间查到了一点踪迹。

太子与户部的踪迹。

冷秋圆月,芒风色正,马车驶过空寂长巷时,我掀帘去看外面的万家灯火,分明自己将去往那世间灯光最璀璨之地,却只觉得空寂。

便抬腕饮了一盏冷酒,寒凉刺骨直直抵着口舌去下喉腹,我冷得一激灵,不一会儿就催红了两颊。

“殿下,”折玉道,“醉酒易失态。”

我听着外面的脚步与兵器声,心知皇城将近:“本宫这般,失态方好。”

皇兄见到倒是一如既往,瞧我这般模样说了两句,我便使着性子。

“说了你几句,便不进宫了,萧京云,你如今脾气倒是大。”皇兄话说得虽重,却不曾带着不悦,仍留着笑意看着我,“宫宴比不上荷宴?还是没有王家公子哥儿讨你欢心?”

我眉毛一跳,瘪了瘪嘴,道:“哥哥雷霆之怒,我怕再入宫触您霉头。”

这鄢都事,怕是事事都不曾离开皇兄的眼罢。

皇兄将手上筷子一撂,道:“越发不会说话了!”

“哥哥!”我不满的叫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跪在了一旁。

“陛下,”皇兄身边的一位娇人顺势起唇,声音极其柔美,年纪瞧着约莫比我还要小上一些,她看着我腼腆一笑,随后柔柔弱弱的扯了一下皇兄的衣角。

“家宴而已,殿下还是孩子心性,您瞧,殿下都认错了。”她抿唇一笑,道,“不过是嘴上同您计较,心里还是不愿您生气的。如今天冷,地下寒凉,女儿家的膝盖娇贵。”

我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面熟,想来前世还是见过的。她身后的嬷嬷抱着一个婴儿,四周还落了挡风的帘子。

原来是宜妃,这般年轻。

想来是皇兄老牛吃嫩草。

“你瞧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里指不定编排朕什么呢。”皇兄指着我道,眉眼却松了,话里亦带着调笑,“行了,别跪的这般板正了。”

如此众人方松了口气,席间的氛围为之一松,我环顾了一周,道:“哥哥,太子呢?”

福阳不在席上,倒可能是听说我要来,提前离席了。可太子却不在,倒是古怪。

我话音刚落,原先松下来的氛围瞬间为之一紧,就连宜妃的笑容都小心翼翼的收敛了,宫人皆低头垂手屏气凝神的做事。

皇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在东宫。”

“看来是惹哥哥生气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宫人轻手轻脚的摆菜。

“带二皇子见见长公主。”皇兄道。

二皇子的奶娘称是,便将这个奶娃娃带到了我面前,我瞥了一眼宜妃的神色,一如既往,瞧着天真烂漫的眼眸、春风拂面的神色,唇角一点不让人生厌的笑容。

这样的神态我总觉得以往见过无数次,待一一扫过后宫众人时,我便发觉不过是无数张五官不同神情一般的面皮罢了。只不过宜妃年轻漂亮些,或许,她还很聪明。

我生来不欢喜小孩,无意逗弄这个奶娃娃,只是恶趣味的掐了一把他肉嘟嘟的脸,他倒是不甘示弱的一把拽着我垂下的头发不松手,我一面呼痛他一面嚎哭,夹在我们之间的奶娘反落了个左右为难。

“哈哈哈!”皇兄朗声笑了,忙招呼人帮我。

见我红通通一双眼,自己娇儿红通通一双眼,他反而幸灾乐祸道:“这下可是遭罪了吧。”

“哥哥说谁?”我捂着头,瞧见宜妃亦在笑。

她因而道:“二殿下不懂事,还望殿下恕罪。”

我认真的看着她,若无其事的问道:“头先宜妃娘娘一句本宫不懂事,如今又一句二殿下不懂事,这个殿上到底谁不懂事?难道这里最懂事的是您?”

“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宜妃睁大了眼睛,无措的看了一眼皇兄,随后道:“这……”

“你不用管她,”皇兄安抚的拍了拍宜妃的手,笑骂我,“她就是这么个促狭性子,好了,蛮蛮,朕看这里就你最不懂事。”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垂头拨弄着盘中的螃蟹。

“对,”皇兄一指螃蟹一指我,“你就该吃它,横行霸道。”

我点了点头,佯装不悦道:“好啊!原来今日哥哥叫我入宫,真就是为着数落我?”

话音刚落皇兄便笑了,宜妃方才在我这吃了个话锋,如今只是微笑不语,四下的嫔妃宗亲也陪着笑了一下。

我很是擅长剥剥螃蟹,其实入鄢都前从不曾见过这种一两银子得的贵价物,因而福阳之前拿这个给我下套,我因不会吃螃蟹狠狠的丢了面。

自那以后便养成了剥出一碟来也不吃的习惯,皇兄见我干净利落的弄好了,便叫身边的小黄门在我的怒目直视下得意洋洋的拿了上去。

四周宫人见我与皇兄如往常一般处事,待我越发恭敬了起来,看来宁耀长公主仍是盛宠优渥。

待宴散后,我难得的遵守宫规想要出宫,皇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平心气和道:“宁耀,别把动静闹太大,人家不情愿就不要再去缠着了。”

我动作一僵,转过身时却只看见皇兄渐行渐远的背影,宜妃和我对视了一眼,她朝我一笑,随后便跟上了皇兄。

“太子今晚吃螃蟹了吗?”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小黄门笑道,“还能不给太子殿下送吗?”

前几日太子又不知是因何事引得皇兄大怒,罚跪于垂拱殿前,随后便禁足在了东宫。

不过短短数日,鄢都的风就变了几轮,反倒是自生下二皇子后就闭门的宜妃母家热闹了起来。听闻皇兄很宠爱二皇子,如今来看,我倒觉得不过平平。

前世直到我身死,对于宜妃母子都并无深刻印象,想来她们并没有掀起大风浪。

可是……今生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改变?难道是我无意间,造成了这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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