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玉髓额链

祁玖此刻全然没有心情管那玛瑙从哪里来,只当是沈眠棠喜爱首饰。

“王妃若真喜欢,如今也得偿所愿了。”他话里多了几丝落寞,连自己也未察觉。

突然加快了脚步,脚下生风,转过了回廊。

沈眠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也没弄明白他有什么急事,又想着晚间再说也不迟,正好还有些时间,她可以将前因后果捋顺,还原个大概。

落在后侧的诗兰见状,打抱不平道:“王爷他什么意思?老是如此轻慢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比那谢世子更不懂得尊重小姐。”

沈眠棠看向四周,见没人才放心让诗兰随意说话。

她也没弄明白,祁玖这时好时不好的性子,难以捉摸。

傍晚,长公主在大殿设宴款待他们,坐席与午时无异,长公主刚坐定,便客气寒暄道:“本公主一介老妇,体力不济午睡至此,不知你们玩得可还算尽兴?”

见长公主都发话了,宜宁乐呵呵报告起来,“姑母只管休息,我们自己会找乐子的。”

她笑意盈盈,如数家珍,“下午我们先去划船,然后打叶子牌,还没玩够呢。”

独居的长公主身边也没一儿半女,宣仁帝曾建议长公主收养个皇室宗亲的孩子,被长公主拒绝了,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多少缺了点什么,又害得别人骨肉分离,做不得那等恶人。

如今见着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年轻人们,尤其是几个皇子与谢长恩,难免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过得可还好?

此时,史卿月却上前跪首,“长公主殿下,臣女编了一曲舞蹈献与公主。”

长公主一听来了兴致,“哦?这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水灵?”

一旁的女官正准备介绍,被长公主旁侧的宜宁打断了,她低沉道:“史卿月,左都郎史福堂之女,其父现任燕赤军监军,相比其父的低调,史姑娘就出名许多了,姑母不住京城大概是不知的。”

说完,宜宁掩嘴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诡异了几分。

宜宁的话瞬间引起了长公主的注意,“哦?原来史姑娘在京城远近闻名,看来是本公主孤陋寡闻了。”

她们说话的间隙,沈眠棠悄悄偏头观察着祁玖,宜宁调侃史卿月时,见他也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端坐着喝茶。

对于宜宁说的话,她也没有要搭腔的意思,百无聊赖,眼睛到处扫视,突然注意到史卿月额头上的额链,银质的链条,中间镶嵌着红玉髓,一看便不是凡品。

史卿月在中庭翩翩起舞,她才注意起来,整个装扮与额链都十分相配,多了些漠北的民族风情。

果然,不止她看出了不同,一曲终了,随着史卿月的裙袍铺满了地面,长公主饶有兴趣地问道:“史姑娘穿着绮丽,如今京城流行史姑娘的装扮吗?”。

宜宁本就不满史卿月,如今见她真引起了姑母的注意,她又想出言打断,结果接收到沈眠棠的眼神制止,便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然后便听见史卿月讨好恭维故意捏成的尖细嗓音,“回长公主,臣女这身装扮是为了配臣女的额链,仿照了漠北的穿搭,也不知正宗不正宗?”

此话一出,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她的额前,因为如此多的视线,她瞬间羞红了脸,更是与这身异域风情的服装融为一体。

长公主观察后,赞不绝口,“史姑娘的额链一看便是价值连城,整个漠北一年也不一定能淘到这么一块。”

霜戈国地属漠北,长公主在此地生活了前半生,自然有不一样的触动。

史卿月听完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含羞看向谢长恩,又依依不舍收回视线,“是沐泽送的,臣女没想到如此贵重。”

谢长恩见状起身向前,面无表情禀道:“这只是臣无意间获得,并不算贵重,长公主抬爱了。”

而长公主则是一副吃到瓜的神情,眼神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也是对额链的美叹为观止,好奇问道:“不知谢世子在何处淘得此额链,若是有随行商人,倒是不妨介绍给我等。”

谢长恩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回长公主,是在枯泉堡的集市上,见成色不错,还便宜便买了回来。”

“嗯嗯,谢世子眼光好,运气也不错。”长公主失望道,她自然听出了谢长恩不想再讲此额链的来历。

她在霜戈国生活多年,边陲小镇的集市上偶有机会淘得好物,却不是这等水准,便知谢长恩藏拙。

而沈眠棠却听得津津有味,从他们的对话里,起码知道了谢长恩真去了漠北,而且去过枯泉堡,那里离父亲的军营扎寨的地方不过百里。

而她的所有反应都被一旁不吭声的祁玖看在眼里,可他看见的只是她对首饰的渴望,不然为何目不转睛盯着它和他。

晚间的膳食因为史卿月的跳舞助兴,其乐融融,席间的话题几乎都是在谈论她的,这让她小得意了一下。

晚膳后,祁玖和沈眠棠两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貌合神离,万籁寂静。

祁玖因着她席间的举动而闷闷不乐,她因谢长恩去过漠北而心事重重。

祁玖回到房间,正准备关门,被沈眠棠挡住了,“王爷,臣妾有事相商。”

她的手抵在门上,祁玖一眼便见着她扶着门的手指有意无意轻叩着,那粉嫩与粗糙的木门一点也不搭。

若他强行关门,恐怕她娇弱的小手势必要裂一道红痕。

最后他没有这样做,打开了房门退后几步,让她自由进入房间。

旺达见二人终于会面,便悄悄将其他人撵了出去。

诗兰正欲嚷嚷,书兰拉着她快步往外走。

沈眠棠也没有与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王爷今日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而祁玖却脑补以为沈眠棠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来低头道歉的,心里的不舒坦减轻了几分。

他甚至想到刚才,那额链谢长恩竟没有送与她而是给了史卿月,替她小小的委屈了一把。

他随意地摇了摇头,朝外面吩咐道:“将准备的汤水端上来!”

没过一会儿,旺达便用盘子端着两盅汤上来,恭敬放在二人面前。

沈眠棠被它清香的气味吸引住,好奇抻着脖子往里看。

眼里惊喜连连,“这是什么,好清香!”

“竹露汤!”他卖起关子。

“王爷什么时候准备的?”说罢,她拿起勺子搅动开来。

“姑母这里的竹叶甚是鲜嫩,来时见竹叶还有些潮意,便让美达试着取新竹叶尖晨露,佐以少许冰糖、薄荷同煎。”他耐心解答着她的问题。

她执小银匙搅着碗中竹露汤,碧色澄澈,似把一整个夏夜的风都盛了进去。

饮之口齿生凉,心火自消。

待静静品尝后,她才抬眼看向对面的祁玖,趁他正专心喝汤,从眉目打量起他来。

昏黄的灯光下,隐隐绰绰显着他俊逸的外表。

她放下银匙,神情严肃,叹了口气才道:“近日,谢长恩不在京城,去了漠北,王爷怎么看?”

祁玖显然被她冷淡的声音惊到了,这和自己想的事情不是一个走向。

他端坐着直直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沈眠棠突然就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神情有些激动,还有些莫名地生气,故意压低嗓音,“王爷难道忘了燕赤军也在漠北,您那莫须有的表弟也在!”

如同当头棒喝,祁玖才知道她一直想说什么,而自己却想茬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你是说,谢长恩也去查表弟的真伪?”

沈眠棠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以她对谢长恩的了解,又结合他今日的表现,想是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不然不该是这般平静才是。

纵然是谢长恩不可一世,也难免有疏忽,稍微一个小的神情泄露,便出卖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沈眠棠观察入微,连他的细小表情都不放过。

祁玖像是泄了气般一下倒坐在椅子上,“你今日并不是对那额链喜爱得目不转睛,也不是对谢长恩恋恋不舍?”

沈眠棠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所以王爷今日如此反常,连我们的大事也忘了?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不是吗?”

她甚至是讽刺起他来,这确实让他羞愧不已。

还没等他解释,沈眠棠又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如今我们都身在漩涡之中,这些危机未解除,我们生死不知。”

他怎会不记得,只是每次谢长恩出现便夺走了她的视线,作为她的丈夫怎能不在意。

他低下了头,不敢让她看穿自己的想法。

她无暇顾及他此刻的儿女情长,警告道:“王爷,我沈家与你荣辱与共不假,但请你好好珍惜,毕竟我沈家输不起,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挥了挥衣袖便摔门而去。

沈眠棠的言外之意便是沈家比他有筹码,而她在意的人也多,而不是像他这样孤家寡人一个!

意识到沈眠棠将自己与沈家分割开来,他此刻难受万分,可这也是现实,自己何尝不是利用沈家。

只是亲耳听见她这么说,恼怒又无奈。

此刻当务之急,是应找到程鹿颐,看有没有表弟的消息。

“来人,本王要洗漱!”祁玖大声嚷道。

旺达进来便看见一个死气沉沉的祁玖,暗叫不好,以为王妃今晚找王爷,两人便和好了,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王爷,不去那边?”旺达不死心问道。

祁玖将腰带甩他头上,咬牙切齿道:“过去睡榻上?”

旺达点点头,心想也是,王爷在府里都是睡美人榻,在这里应是不例外,还不如在东厢房宽敞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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