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菀枝的心,不是沉下去,是直接掉进了冰窟窿,还“哐当”一声砸了个粉碎性骨折。十来个身穿玄青衣服,腰佩长刀,脸跟冻了八百年的棺材板似的,眼神如刮骨刀钉在她身上,让她感到窒息……
“跑……”那俊俏小伙话还未说完,客栈里冲出来一个大火球,愣是把众人看傻了。
“那是啥东西?”
“狐妖。”看着眼前傻了吧唧的小伙,鹿菀枝冷笑回复。
“我去,现在妖都进化的这么高级了?身上都自带火!”
鹿菀枝是彻底无语了,进化毛线啊,那是她点的!眼看狐妖已锁定她的方向正跌跌撞撞冲过来,而后路也已被堵死,无可奈何她只能就地取材。
“你们那么多人能不能去捉一下妖!再不捉会死人的!”
“对,捉妖,所有人听令,把那个妖怪给我捉了!”
小伙一声令下,所有人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越退越远的玄衣人,小伙目瞪口呆,气的浑身发抖,右手指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老板,我们是侍卫,不是捉妖师……”
鹿菀枝听闻倒吸一口凉气。
燃烧的狐妖带着凄厉的尖啸和皮肉焦糊的恶臭,像一颗失控的陨石,直扑鹿菀枝。
“不得了啊!”小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本能地又往后蹦跶了一步,撞得身后一个玄衣人闷哼一声。
鹿菀枝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啪”地断了。前有火球索命,后有人墙堵路,怀里还有个烫手山芋——那死沉死沉还在乱动的麻袋!
“去你的狐妖!老子要活命!”她低吼一声,肾上腺激素狂飙,身体快过脑子。她不是撒手,而是猛地旋身,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个装着白狐的麻袋,像甩破麻包一样,狠狠抡圆了朝着扑来的狐妖砸了过去!
目标明确,手法粗暴。
“砰——嗤——!!!”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大量水汽蒸腾的刺耳声音。
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和火焰爆炸并没有发生。那燃烧的狐妖撞上麻袋的瞬间,一股惊人的寒气猛地从麻袋内部爆发出来!肉眼可见的白色冰霜瞬间爬满了麻袋表面,接触点更是爆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夹杂着冰晶的寒雾。
滚烫的烈火与极致的寒冰猛烈对冲。
“嗷——!!!”
狐妖身上的火焰被硬生生压灭了大半,只留下几缕残烟和焦黑的皮毛,发出痛苦惨嚎,巨大的冲击力让它打着滚儿倒飞出去,“咚”地一声撞在客栈门框上,火星冰屑四溅,彻底瘫软不动,只有焦黑的尾巴尖还在抽搐。
死寂。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条街都安静了。馄饨摊的汤勺停在了半空,路过的行人大张着嘴忘了合拢。那群玄衣人更是集体石化,握在刀柄上的手僵住了,目光呆滞。
寒气弥漫,带着一股凛冽的奇异气息,驱散了焦糊味,也冻得人一哆嗦。
鹿菀枝保持着甩麻袋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她盯着那团还在冒着寒气的麻袋,又看看地上焦黑冒烟、生死不知的狐妖,脑子一片空白。她……她刚才干了什么?用麻袋砸了妖怪?还……砸赢了?
“嘶……”俊俏小伙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指着地上冒烟的狐妖,又指指那寒气缭绕的麻袋,最后指向鹿菀枝,手指抖得跟抽风似的,“你……你……你拿白川……当……当板砖?!”
鹿菀枝猛地回神,一听这话,豁然转身,眼睛因为激动和愤怒亮的像两簇燃烧的小火苗,直直瞪向小伙:“不然呢?!等它把我搞死了你们在旁边拍手叫好吗?!一群饭桶!一群饭桶!”
她语速又快又急,字字带刺,那股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出来的彪悍劲儿,气势惊人。
那小伙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又似乎有点理亏,张着嘴“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句完整话。
周围的玄衣人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却没人敢动手。这姑娘太邪性了,用麻袋砸妖怪还砸赢了,现在骂起人来气势还十分足,女中豪杰啊!
鹿菀枝骂完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死里逃生的后劲还是吓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就在这时,那团寒气森森的麻袋,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之前那种挣扎的乱动,而是一种带着某种韵律的、缓慢的伸展。覆盖在麻袋表面的冰霜发出细微的“咔嚓”碎裂声。
鹿菀枝转头警惕看着麻袋。
小伙也瞬间忘了被骂的憋屈,眼睛死死盯住麻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紧张和“终于来了”的复杂表情。
然后麻袋变成了一个人,不是,是麻袋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胜雪,一双狐狸眼上挑,墨发被玉簪束起,薄唇微勾,骨节分明的手隐在袖中,妖异惑人。
“真帅……”鹿菀枝一时看入了迷,小声嘀咕着。
“帅吧!”
小伙的声音一瞬间把鹿菀枝拉回现实。
皮相惑人,一想到自己把那人装进麻袋,还把他当球扔,自己就浑身后怕,真是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鹿菀枝大眼一转,审视了一圈,一点点向外挪动着,突然天空飞来一条长绳自动把她捆绑住。
“斐衍把他带到山上。”
“好嘞!”
小伙对鹿菀枝挑了挑眉,顺手牵上多出的一段绳,刚想走又突然回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那群玄衣人说道:
“现在没你们的事了,去北门找守门的统领把钱领了吧。”
玄衣人们没有一丝停留,立马离去,留下鹿菀枝一人咬牙切齿,恶!太恶了!面由心生这句古话非常不适用这俩名叫白川和斐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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