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初雪落进茶馆檐角的青铜铃铛时，石韫正用指尖蘸着晨露，在橱窗上勾画霜花纹。发夹上蝴蝶的翅尖扫过玻璃，冰晶忽然绽成朵朵白玉兰。

“哼哼，实体化99%的福利——”她转头朝我眨眼，“要不要给茶柜雕条沧溟界的云水纹？”

我抱着周年纪念册往柜台后缩，却被裴知的红瞳截住去路。他斜倚在门框上打磨一块老铜片，雪光透过格栅描摹他脖颈的青铜吊坠：“防滑链装好了，免得某位老板再在胃痛时偷跑……”铜屑从指间弹落，精准掉进我衣兜，“到时候电驴就会自动上锁，钥匙就嵌在甲方的良心裂缝里。”

石韫蹲在茶柜顶上晃腿，白蓝色的碎发在暖光灯下泛着温馨：“裴知！是不是你把我珍藏的桂花冻吃了？冰箱里怎么少了两盒！”

裴知靠在门边擦工具箱，红瞳斜睨过来：“证据呢？某些人上周偷吃我三罐蜂蜜的时候怎么不提？”他手里的螺丝刀突然指向我，“老板来评评理，熊猫妖是不是都这么赖皮？”

我正往周年纪念册上贴照片，头都没抬：“你俩上辈子在沧溟界砸丹炉，这辈子还想拆我茶馆？

石韫“唰”地闪到裴知背后，手指戳他脖子上的青铜吊坠：“你才赖皮！当年说好我当苦力抵债，结果连糖渍竹子都不管饱——”她突然愣住，蝴蝶发夹“滋啦”冒出一串电火花，

“等等，我实体化1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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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宠与青铃】

玻璃门“叮咚”作响，有个穿汉服的小姑娘探头：“请问……真的有会跳舞的熊猫茶宠吗？”

“铛铛铛铛！限量版全息互动款！”石韫“唰”地实体化到95%，指尖在茶案上摩挲。茶汤里立刻浮起迷你熊猫，抱着竹笋跳踢踏舞。

裴知冷笑一声往壶里扔枸杞：“建议加个防沉迷系统，毕竟某些人看熊猫都能盯三小时。”

“总比你强！”小姑娘突然指着他红瞳，“我室友说上次喝完茶，梦见红眼睛侠客在云端煮奶茶——”

“那是美瞳反光！”我赶紧打断，背后被石韫的虚影戳得生疼。

后院突然传来“哐当”巨响，青铜铃铛剧烈摇晃。裴知红瞳骤亮，提着工具箱奔向后院：“石韫！你是不是又偷试阿姊的醒神阵？”

“才没有！”石韫的虚影缩成团躲到茶罐后，“是……是在帮你检修电驴！”她发夹蝴蝶突然投射全息影像——

裴知正蹲在车棚里，红瞳专注地给坐垫缝熊猫印花坐垫套。

“叮——”

青铜铃铛无风自鸣，茶柜顶层的青瓷瓮自发掀盖。雪顶乌龙的香气漫出来，在暖雾中勾出句透明的偈语：

“当思念熟成陈茶，请以笑泪为引，往事作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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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茶雾】

那位老顾客教授推门带进一阵雨丝：“小老板，老样子。”他抖了抖伞，“今天要去见亲家母……”

石韫瞬间闪现到柜台，白蓝发梢扫过茶匙：“特调‘岳母欢喜茶’！附赠熊猫比心表情包——”她手指轻点，客人手机立刻弹出跳舞熊猫的AR投影。

裴知往茶盒塞了张纸条：“建议补充说明：喝多了会拉着亲家公结拜。”

雨势渐大时，石韫的虚影突然模糊：“遭了！我的桂花酿！”她扑向后院，发夹蝴蝶撞得“叮当”作响。

“某些人上个月打翻三坛酒的教训忘了？”裴知的红瞳在雨幕中像警报灯，“再弄洒就把你实体化锁进茶罐。”

“你敢！”石韫的虚影卷起茶雾，“信不信我把你藏言情小说的工具箱密码改成‘裴知是大笨蛋‘？”

青铜铃铛忽然无风自鸣，柜顶的青瓷瓮渗出白玉兰香。我们同时愣住，石韫的发夹蝴蝶停在半空，翅膀凝出像素风的四个字：

“雨停再吵”

裴知红瞳闪了闪，甩给我烘干的围巾：“某些人再感冒，我就把阿姊的醒神茶换成黄连水。”

檐角雨滴坠落时，石韫正偷吃桂花冻，发梢沾了糖霜。裴知正检修着吊灯，红瞳却映着她的虚影。

我知道，有些茶要伴着雨声才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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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酿时辰】

暴雪封门那日，石韫把脸贴在玻璃上哈气：“裴知快看！我把院里的雪都堆成熊猫了！”她白蓝色发梢沾满冰晶，发夹上的蝴蝶冻得直哆嗦。

裴知红瞳扫过温度计：“某老板再不开暖气，明天就得在冰雕展卖茶。”他踹了脚老式锅炉，溅出的火星子在半空凝成“维修中”三个篆体字。

我抱着一罐陈年普洱缩在柜台后：“最后三块炭饼，要不试试阿姊的雪酿法？”

石韫的虚影“唰”地窜上房梁：“用沧溟界的融雪咒！当年我偷阿姊的月露——”

“然后炸了三个丹炉。”裴知从工具箱抽出铜制量勺，“建议直接煮，省得某人又把厨房变冰川。”

我们仨蹲在后院挖雪时，石韫的蝴蝶发夹正给雪堆打光：“要最底下那层，带着月光味的！”她虚影穿过铁铲，“对对对！裴知你左边那堆有松针香——”

“你是狗妖还是熊猫妖？”裴知红瞳忽闪，量勺精准避开碎石，“雪水杂质超标，怕你喝了会现原形。”

“那叫返璞归真！”石韫掬起雪直往他领口塞，却穿透虚影洒了自己满头。

雪停那刻，茶汤里浮起琉璃色的雾。石韫趴在瓮边嗅了嗅：“完蛋！我把忘忧散当糖放了——”

“所以喝了会怎样？”我攥紧茶杯。

裴知的红瞳弯成月牙：“大概会像某人上辈子一样，抱着竹子唱情歌。”

青铜铃铛忽然响得欢快，檐角积雪簌簌坠落。看来，有些错误配方反而会酿出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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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跳闸的夜】

打烊时积雪已经足够没踝，月光给电驴披了层糖衣。石韫的蝴蝶发夹停在后视镜上，翅尖金粉绘出蜿蜒路线：终点是城南饺子铺，途经老教授栽满白玉兰的旧巷。

裴知把羊毛围巾甩到我头顶：“再磨蹭，防滑程序要启动惩戒模式了。”他转身调试车锁时，我瞥见工具箱里露出的《沧溟茶典》，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纸笺——“欠阿姊的桂花酿，折算为守护小韫的九千个晨曦。”

石韫突然实体化跳上车后座，虚影裹挟的雪粒落进我后颈：“出发！我要三鲜虾仁馅的——”

“熊猫妖的胃是无底洞吗？”

“是千年茶债的复利呀！”

电驴启动时，青铜铃铛在布袋里轻颤。两道车辙碾碎了雪毯，载着暖光驶向灯火阑珊处。檐角最后一片雪坠落时，我听见阿姊的轻笑混在风铃里：

“慢些走，茶雾正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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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