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林澈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拿出手机,播放着布桐今天弹奏的那首钢琴曲,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厉景琛,终于死了……
整整一年多了,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虽然布桐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变得郁郁寡欢失魂落魄,但他有信心,一定能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只要厉景琛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
现在他得到了聚星集团,厉景琛一死,整个帝都,再也没有人能与他抗衡,布桐也会是他的,他所憧憬的一切,全都会实现。
林澈仰头,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再次回到落地窗前,手机里的钢琴曲已经放完了,他随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播放键,悠扬的钢琴曲再次传来。
林澈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梦中的婚礼》五个字,眉心微微一蹙。
之前他看着布桐弹奏的时候没有细想,现在猛然想起,布桐一向不太喜欢弹这首曲子的,而且她有个习惯,弹奏的曲子,都是根据自己的心境来的,大多时候,都会弹奏能表达自己心情的曲子。
梦中的婚礼?这个时候,她并不会期待婚礼才对,为什么会弹奏这首。
林澈心里隐隐不安,看了看时间,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还是决定上前看看布桐。
他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出门上了楼,轻轻敲了敲布桐的房门,温柔地开口问道,“桐桐,你睡了吗?”
屋里并没有人回答他。
林澈想要离开,但想了想,还是继续敲了敲门,“澈哥有话想跟你说,澈哥进来了?”
回答他的还是一片寂静。
林澈犹豫了一番,还是拧开门把,打开了一条缝。
房间内的灯全开着,亮如白昼,林澈放宽了心,一边推开门,一边开口道,“桐桐,你真的没睡啊?那我进……”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跳入眼帘的,是穿着几米长拖尾婚纱的女孩无声地躺在地上,洁白的婚纱上,染上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红得刺眼!
“桐桐!不要!啊——”林澈痛苦而绝望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隔壁房间的严争率先被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爬起床走出房间,顺着声音来源吭哧吭哧地跑了过去。
“妈妈……”严争站在房门口,用力地眨去眼底的困意,看见林澈正蹲在地上扶起布桐。
“妈妈……”严争迈着小短腿跑了进去,下一刻,脸色剧变,“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啊!妈妈怎么了!妈妈……”
“发生什么事了?”楼下的江择一和黎晚愉也跑了上来。
“桐桐!”
“布桐表妹!”
“快去叫医生,快啊!”
……
布桐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拿毛巾裹住了她的手腕,但血还是不停地涌出,把毛巾都染透了,张妈和黎晚愉当场就脱掉了她身上碍事的婚纱,套上了睡袍和外套。
抢救室的门关上,几个人被阻隔在外,张妈“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手术室重重磕下头,“老天爷啊,求你你开开眼吧,不要带走我们家小姐,不然我怎么跟老首长和布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小姐,我求求你别走……”
江择一一脚踢在墙上,自责又懊恼,“是我不好,是我忽视了她的心理健康,我太大意了……”
黎晚愉捂着脸,蹲在墙角抽泣。
林澈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沾满了血的双手,痛苦地低语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爱他,这么放不下他,这么多人在你身边陪着,都构不成你活下去的理由了吗?……桐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一个多小时过去,抢救室门上的灯迟迟没有灭下,门外,几个人寸步不离地守着,焦灼的情绪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医生,怎么样!”几个人急忙冲了上去。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恭敬地汇报道,“林总,择少,布小姐的伤口割得很深,看样子是毫无求生欲,好在发现得及时,经过抢救,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她失血过多,对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会有影响,必须在医院好好观察一阵子,才能出院。”
“孩子?”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孩子?”
“你们不知道吗?布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根据妇科刚刚的检查结果,应该已经有两个月了。”
林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皮狠狠一跳,整个人彻底僵住。
“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布桐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的身孕!”江择一冷着脸质问道。
“择少,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胡说,刚刚妇科再三确诊,确定是怀孕了。”而且布小姐是堂堂厉太太,怀个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是这话医生没敢说,毕竟闹到割腕自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择一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吩咐道,“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给布桐安排独立楼层单独养病,所有相关的医生护士都要签保密协议。”
“我明白,”医生颔首,“择少放心,我马上去安排,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
等医生离开,张妈才颤抖着开口道,“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怀孕呢?难道是哪个畜生强……”
张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择一打断,“还能是哪个畜生!还不是那个阴魂不散连死了都不肯放过她的厉景琛吗?真是孽缘!孽缘!”
“你的意思是说,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姑……厉景琛的?难道是两个月前的那一晚,小姐在会所喝醉被他带走的时候,他们……”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一旁,林澈温润俊雅的脸绷得紧紧的,双手握成拳,指节泛着白。
江择一脸色铁青,“先等桐桐醒了再说,走吧,去病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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