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离光明近了一步

步帆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的方向。

卓越慢慢地躺在里步帆的旁边,然后轻轻拉了拉被子盖在身上。

卧室里非常安静,针落可闻。

卓越思忖片刻将手深处,从后面搂在了步帆的腰间。

步帆娇嗔道:“别碰我。”

“还生我的气啊?”

“气,当然气。”

“那我不碰你,你别不开心了。”说完卓越的手撤了回来。

步帆迅速转过身来,一下子扑到卓越的怀里,带着点哭腔说道:“天底下最笨的人就是你了,一点都不会哄人。”

卓越语气温和,“我是很笨,总是好心办坏事。”

步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少美化自己了,你也不是“好心”。”

卓越无比温柔,“帆帆,其实你心底对你父亲是有爱的,对吗?”

“胡说,我没有。”

“你有。在你内心深处一直对一件事很遗憾,就是你跟父亲相处的时光太少了,所以他的去世才令你更加难过。你把这份遗憾也转化为恨,你恨他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恨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和父亲和解。”

步帆的心事被卓越的话戳中了,她有些心虚,“没有…这回事。”

卓越没有再和步帆争辩,也无需争辩,因为他也只是想做所有能为她做的事,做对她好的事。尽管步帆现在还看不清自己对父亲的爱,但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步帆总有一天会原谅步楠,这一点卓越深信不疑。

见卓越不说话了,步帆喃喃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懂事?”

“也没有!”

步帆又往卓越的怀里蹭了蹭,“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的心里很排斥。”

卓越紧紧搂着步帆,用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头,“不急,慢慢都会好的。你现在最要紧的事也不是想这些,而是下个月配合医生做手术,治好眼睛。”

说到手术,步帆突然很紧张,“凡凡,做手术那天,你一定要在医院陪着我。”

“那当然啊!”卓越笑了一下,“怎么?你是害怕吗?”

“是有点,我更怕我们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

卓越安稳道:“别瞎想,不会的。”

步帆失落道:“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诶,我们是唯物主义,不信命的。如果你真信命的话,我才是你的命,而且是天命。”说到最后,卓越笑出了声。

步帆哼了一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还有脸皮更厚的。昨天你跟我闹别扭,我都没有亲你,今天补上。”

“哎呀,你个流氓,不要过来。”

两人闹着、笑着,步帆心中不开心、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在那之后,步帆和卓越都没有再提起宁帆集团的事。不过在卓越看来,虽然步帆对于掌管宁帆集团还有些排斥,但在自己的坚持下,步帆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决绝。

于是又过了几天,待乔刚的余波逐渐散去,卓越将股权转让协议公布,并向公司其他股东发了告知函。股东的大多数都已经被卓越收买,所以没有人会不同意卓越转让股权。

公司的大部分事务已授权给总经理,如需处理一些特殊事情,卓越就会拿着步帆的授权行事。反正是自己的老婆,卓越拿到步帆的授权很容易。

等着、盼着,国际眼科学术高峰论坛召开的日子终于到了。在三天会议日程里,世界各地的眼科专家齐聚长滨交流学习。Paul无疑是这个学术领域的泰斗,而他的谦和严谨,更是让卓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手术安排在论坛结束后的第三天,步帆提前一天就住到了医院,并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系统的检查。

那天的手术安排在上午十点,进手术室前,步帆紧紧拉着卓越的胳膊,“凡凡,你哪里都不准去,我出了手术室就要听到你的声音。”

卓越轻轻拍着步帆的手背,“放心,我肯定在外边守着你。老婆,加油!”

一句老婆,一句加油,直接戳中了步帆的泪点。

看着步帆进了手术室,卓越的心也纠了起来。与别的手术相比,眼科手术一般不会危及生命,所以卓越的担心和紧张也不在此,他怕的是经过这么多努力,步帆还是不能与心中求索的那束光明不期而遇。卓越在梦里都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步帆深情凝望。

卓越和步帆都没想到,这台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步帆刚一出手术室,卓越便跑了过去。

卓越一见Paul的脸上挂着笑容便如释重负,他猜测结果应该是不错的。Paul不会说中文,他说了好多句德语,卓越一句也听不懂。好在王誉良在旁边翻译说:“步帆的手术很成功,至于多久恢复视力,这因人而异。有些人可能立即恢复,部分人则需要2-3个月。”

卓越发自内心地对Paul和王誉良医生说了好多感谢的话,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在一旁的步帆也是喜不自胜。

一个星期后,步帆出院了。

为了庆祝步帆重获新生,卓越做了一桌子菜。当然了,步帆最爱吃的还是糖醋排骨。

步帆正吃得开心,卓越突然说道:“老婆,我明天要出去办些事。”

“你叫老婆肯定就没好事,你去哪啊?”

卓越也不瞒着,“这都快十天没去宁帆集团了,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卓越是故意在步帆面前提到“宁帆集团”,他是希望步帆能慢慢习惯并接受它。

步帆做手术前,卓越也是每隔几天要去公司处理些事情,所以步帆也都习以为常了。

步帆轻咬着排骨,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又去做什么?”

听步帆这么一问,卓越心里一震,他敏感地察觉出步帆细微的变化。这这一个月来,步帆从来没问过任何关于宁帆集团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卓越随口说道:“之前宁帆集团的CEO离职了,一直没有招聘到合适的人,明天又有三个人来面试,我去看看。当然了,主要是人力总监和公司总经理面试,我就是旁听。”

“你解释这些干什么。”

卓越暖心一笑,便不再说了。

翌日一大早,卓越早早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为了参加今天上午的面试,卓越还特意穿了西装,因为他要面试的都是精英,他这样穿显得正式,也是对面试者的尊重。卓越记起,从前自己当工程师的时候,每天都穿得很随意,那样也方便他维修机器。好像只有每年年会的时候,才会穿一次西装。

到了宁帆集团,卓越、人力总监和总经理一同进了会议室。虽然从严格意义来讲,卓越已经不是公司的股东和董事长,但出于对他的尊重,人力总监和总经理还是让他坐在中间的位置,他们两人分坐在卓越两边。

卓越并不知道,之前参加面试的人,见到卓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董事长”,都在心里惊叹不已,来面试的每个人都以为这个年轻的“董事长”是企二代。

但是卓越没心思留意这些,他每次都被面试者惊人的履历“吓到”,那些求职者不是什么斯坦福大学,就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按理说卓越也是本科毕业于国内不错的大学,但是要跟那些求职者相比就不够瞧了。每到这时,卓越心里就会有一种自己上学时虚度年华的感觉。

不过宁帆集团作为跨国企业,来应聘的求职者仅是简历上的优秀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丰富的从业经验和专业能力。卓越明白,他和步帆没有足够的能力没关系,只要日后请来管理宁帆集团的CEO有能力就可以带着宁帆集团远航。

很遗憾,今天来面试的三个人都还少了点跟宁帆集团的缘分,不过卓越不灰心,总是能找到合适的人的。

面试结束后,卓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处理,那就是其实乔刚的事情又有了新眉目。卓越从来没有跟步帆提过乔刚的事,至少目前他不想让步帆知道一切后伤心。

经过调查,乔刚在宁帆集团任董事长期间存在侵害公司利益的违法犯罪行为,他串通自己亲戚,利用关联公司围标、串标、高价中标。卓越知道全部细节后,在当天下午就报了警。

一直忙到晚上六点,卓越才回家。

刚走进屋子,还没有换鞋,卓越就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味,“帆帆,你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步帆眯眼笑着,“你进来看看。”

卓越穿着拖鞋走进客厅,看见餐桌上摆满了菜,而且都是他爱吃的。卓越惊讶道:“老婆,这都是你做的啊?”

步帆又娇又媚,“你怎么那么笨?我哪能做这么多菜啊?我去楼下的餐馆买回来的。”

卓越没洗手,就抓了一块干炸里脊塞进嘴里。

步帆嘟着嘴,“你是不是在偷吃?快洗手去。”

卓越跑着去洗手,然后迅速回到餐桌前,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步帆把半杯红酒递给了卓越,“你慢点吃!”

卓越又吃了几口,才想起问:“帆帆,今天你为什么点这么多菜啊?”

“先碰个杯,我再告诉你。”

卓越端起酒杯,随即两个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放下酒杯,卓越目不转睛地盯着步帆看,直觉告诉他,步帆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告诉自己。

步帆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着。

步帆迟迟没有说话,但卓越并没有催步帆,只是静静地耐心地等待步帆说出来。

步帆嘴唇翕动片刻,然后浅笑着缓缓说道:“我眼前有微弱的光。”

“什么?你说什么?”卓越很怕是自己幻听了。

“只有一点点光,今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的。本来想给你打电话说的,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想当着你的面告诉你。”

卓越激动地站起来,然后走都步帆面前蹲下来。他紧紧攥住步帆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步帆幸福地笑着点点头。

卓越亲吻着步帆的手背,连着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有那种一切都值得的感觉,好像之前经历的所有磨难,都只是为了此刻的幸福。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说是看电视,不过是电视放着节目,而两人随意聊着天。

卓越安慰说道:“帆帆,医生说了,你的眼病要想完全恢复,可能要2-3个月,你要耐心一点。”

“我会耐心的。”

步帆不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最后的两个月了。但她也很急,她太想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卓越长什么样子。

从前,步帆觉得时间就像尘埃,一粒粒落下,蒙住了自己的心,不见任何希望。步帆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绿色的生机破土而出,给她带来了希望。

此时的步帆并不想多说话,她只是将自己的头靠在卓越的肩头,静静体味着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心里无比踏实。

时间才过九点,步帆突然说道:“凡凡,你今天出了多少汗啊?快去洗澡吧!你都臭死了。”

“有吗?”说着,卓越闻了闻身上穿的衣服,“现在还早着呢,我们再看会儿电视我再去。”

“你快去嘛!”

步帆催着他,卓越没办法,拿着一条大短裤进了浴室。步帆也没有继续坐在客厅看电视,而是走了卧室。她红着脸颊拉开抽屉,摸出一个“杜蕾斯”攥在手里,步帆想了想后将那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然后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主卧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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