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有点头晕，便睡着了。

而在房间里的步帆却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准确说是有点被吓到了。近一个月的相处，步帆已经对卓越有些信任了，但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里有些难过。

卓越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小时后，酒精在体内渐渐散去，他才清醒地睁开了眼睛。卓越见客厅里不见步帆，这才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卓越坐起来，慢慢走到主卧门口，“帆帆，你出来一下，我跟你道歉。”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卓越有些沮丧，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步帆，总不能说自己把步帆认成了前女友。

卓越继续说道：“帆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步帆仍然没有理卓越。

卓越见步帆不理自己，便走去餐桌，把刚刚吃过的剩菜都放回冰箱里。然后他把肉馅搅拌好，把饺子面揉了揉，顺便做了一些包饺子的准备工作。

吃饺子，卓越最喜欢吃白醋，见家里只有米醋，他就想下楼去买一瓶。

听见外边的开门声，步帆坐在房间里有点慌了，“难道卓越走了？欺负了别人还有理了？”

步帆开门走出房间，她先是来到餐桌前摸了摸，发现刚才一桌子的菜不见了，心里突然有种止不住的失落。忽然，步帆摸到两个铁盆，一个里面装着面，一个装着肉馅，她的嘴角这才微微勾起，因为她知道卓越这是要包饺子了。

正想着，房子的外门突然打开了，步帆慌乱着想要再走回屋子。

卓越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拖下鞋，快步跑过去拉住步帆的手，“你怎么都可以，就是别生气了，要不你再扇我两个耳光？”

“你放开手，我不想理你。”

“我不放。”

“你……”步帆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腿怎么了？走起路来……”

“不用你管。”步帆发着脾气。

卓越横抱起步帆，又朝着沙发那边走去。

“你做什么？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再也不理你。”

卓越坏笑着，“你误会了，我是抱你去沙发那里坐着，我去拿冰袋帮你冷敷一下。”

话音落下，步帆才放下心来。

卓越从冰箱里取来冰袋，他先是把步帆裤管向上挽起来，然后把冰袋敷在红肿处。

“哎呦。”步帆叫了一声。

“怎么？很疼吗？”

“不是，有点冰。”

“你忍一下。谁让你走路不小心呢？”

步帆生气道：“你还说，不是你那样对我，我怎么会碰到？”

“你怎么那么小气？男女朋友抱一抱，亲一亲有什么不可以？”

“可我并没有答应你啊，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男朋友。”说到最后，步帆的声音小了很多。

这句话还是令卓越震惊到了，不过步帆看不到他的表情。一万个问号出现在卓越的心里，那天自己送步帆回家，马坤介绍说是步帆的男朋友，难道一直是马坤在自作多情吗？难道步帆并不喜欢马坤？

卓越的不说话，令步帆心里有点烦躁，她也看不到卓越的表情，就在猜测卓越在想什么。

卓越试探着问道：“那你不喜欢我对吗？”

“不喜欢。”步帆脱口而出。其实自从卓越住进来后，她对卓越是建立了些好感的，只是今天卓越强吻自己，步帆心里有些气，所以回答的才如此决绝。

“好的，我明白了。”听步帆这么说，卓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开心。至少自己有一天要离开的话，他无需给步帆一个交代，步帆也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自然也就不会受情伤，这对步帆来说是好事。

当时，卓越所担心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怕马坤欺骗步帆的感情，而事情有一天败露后，步帆就会承受苦痛。步帆毕竟和那些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不同，她双目失明、孤苦无助，特别需要感情的慰藉。也可以说，感情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被欺骗后，不只是感情的失去，还有精神支柱的倒塌。

而现在听步帆说不喜欢马坤，卓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心里更加纳闷，如果步帆不喜欢马坤，又怎么会同意马坤住在自己家呢？纳闷的同时，之前卓越心中的很多困惑也可以解释清楚了，怪不得步帆对马坤有些冷淡，怪不得马坤回来，步帆都不会出来跟他说句话。

卓越坦然道：“帆帆，我再陪你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走了。”

“真的？”

卓越莞尔一笑，“我骗你干嘛？如果说话不算数的话，到时候不就打脸了吗？”

“你去哪？”

“我有自己的家啊，我也不能总住在你这里啊。”

卓越的声音和语气，让步帆觉得踏实，她也相信卓越的话不是在骗自己。

自从马坤住进自己的家，步帆就有些恐惧，她很想让马坤走，只是不知道怎么赶走他。但是今天卓越自己提出来不久后会离开，本应该高兴的步帆，却不知为何在心里生出一丝失落感。

卓越帮着步帆敷了一会儿，然后才将她的裤腿放了下来，“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我还是帮你包饺子吧？”

“那我们边包饺子，边看电视吧？”

“好！”

卓越把饺子面和饺子馅放在茶几上，他们两人就坐在沙发上包饺子。

步帆突然说道：“你好好看电视，不要看我。”

卓越觉得奇了，他不知道步帆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偷看她的。

这么长时间，两人第一次坐在客厅上看电视。之前，只要是吃完饭，步帆就会回自己的卧室，好像不想跟卓越多待一分钟。

有的时候，步帆会问卓越电视里演了什么，什么场景，卓越也会耐心地给她讲。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卓越去煮饺子。

吃完饺子，卓越说道：“你去睡吧？平日里你这个时间你早就去休息了。”

“快零点敲钟了吧？我们一起守岁吧，守完岁我再去睡。”

“好！”

两人又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春晚，电视里开始倒计时，与此同时，窗外早已是鞭炮声齐鸣，寓意辞旧迎新。

步帆脸上洋溢着对未来憧憬的笑容，那也是卓越第一次见步帆笑得那么由衷。

少顷，步帆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走了两步，她顿住脚步说道：“谢谢你陪我守岁，愿你万事顺意。”

“你今天很开心是吗？”

步帆嘟着嘴，“本来挺开心的，但是你对我做了那样的“错事”，我就不开心了。”

“真的对不起，我本不是那样的人。”卓越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柑橘。

步帆从卓越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懊悔，背对着他，浅笑嘟囔着，“活该，谁让你那么坏？”

见步帆没有回应，卓越继续说道：“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步帆走到房门处，按住门把手那一刻说道：“至少我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之前，你不可以再做那样的事。”说完，步帆害羞极了，她连忙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一刻，步帆靠在门上，心依旧蹦蹦地跳。步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对卓越说了那样的话，她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对卓越的恐惧感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依赖。

卓越看着关上的门，细细体味着步帆的可爱之处。

翌日，由于前一晚睡得很晚，卓越起床迟了些。

步帆把早饭做好了，卓越还在睡。

等了一会儿，步帆推开从前马坤睡的房间，“凡凡，快起来吃早饭吧！要不一会儿早餐凉了。”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房间里也没有睡熟的呼吸声，步帆心想：“他不会这么早就出门啊？”

步帆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走到另一间客卧门前，然后轻轻推开了门。虽然卓越睡觉不打呼噜，但步帆还是察觉到了卓越睡在这个房间。

卓越睡的这个房间是步帆小时候睡的地方，母亲去世后，为了思念母亲，步帆才搬去了主卧。但是自己房间里的陈设从未变过，就连床单枕套那些也都是少女时喜欢的款式。

当时马坤搬来的时候，步帆特意嘱咐过他不能进入自己的房间。步帆有个习惯，除了至亲的人，她不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和物品。

步帆重重的敲着房门，故意吵醒卓越。

卓越惊醒，看见步帆站在门口，他伸了伸懒腰，“帆帆，这么早，有事吗？我今天不用上班的。”

“谁让你住在这个房间的？”

“怎么了？”

步帆带着怒气，“我问你，你怎么住到这个房间来了？”

卓越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当时不是说过，你不能进我住的房间，也不能进这个房间。”

卓越一下便知坏了事，他根本不知道步帆曾经给马坤有这样的警告，他那日也是讨厌住马坤睡过的地方，才选择了这个房间。

事到如今，卓越只有装傻，“你跟我说过“不能进这个房间”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卓越试着安慰道：“你别生气，我今天就搬到书房去住。”

卓越这样说，步帆反而有点不忍心把他赶出去，“书房没有床，你怎么住？”

“我打地铺就好。”

“那个房间你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卓越不知怎么解释，搪塞道：“你别问了，总之我就是不想住那个房间。”

步帆从不知道“马坤”还有这一面，跟自已一样，表面很温和，但骨子里很是倔强。

步帆语气稍缓和了些，“好啦，快穿好衣服，过来吃早餐。”说完，步帆关上门，去餐桌那儿坐着等卓越。

少时，卓越洗漱完毕，坐在了步帆的对面，“今天你做的早餐吗？”

“嗯，也不能让你总为我做饭，我也偶尔要勤快一次的。”

卓越尝了口粥，“这个青菜鸡肉粥真好吃。”

步帆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继续优雅地抿了口粥。

吃饭间，卓越突然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去逛逛商场吧？”

“做什么？”

“新年了，我想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步帆愣了一下，脸上也带着一抹忧伤，“算了，再漂亮的衣服我也看不见，怪可惜的。”

卓越暖心道：“但是我仍然希望你穿得漂漂亮亮的。”

步帆刚要争辩，卓越直接打断道：“再说了，你也不能整日待在家里，还是出去走走好。”

步帆不再说什么。

吃完饭，卓越去厨房洗碗，等他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步帆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那里等他了。

卓越忍住笑声，也快速穿好衣服，然后和步帆出了门。

走出小区，卓越忐忑说道：“我牵着你的衣袖走吧？”

“为什么？”

“路上滑，我怕你摔倒。”

见步帆有些纠结，卓越连忙解释：“我真的没有杂念，我真的只是怕你滑倒。”

步帆噗嗤一笑，“你解释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

“我怕你又怀疑我“别有用心”。”卓越很无奈，果然人不能做错事，做了错事就好像被打上了烙印，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他。

“你敢？”

“我不敢，不敢。”

“就这一次啊！”说着步帆伸出手。

“牵你的手啊？”

“牵着袖子走在街上多奇怪啊？再说了，牵着袖子，万一我滑倒了，你也拉不住我的。”

卓越壮着胆子，握住了步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