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打量一眼轿子里手握剪刀虚张声势的姑娘,
“你叫红豆?”
红豆惊魂未定的望着来人,怎么也没想到截轿子的竟是个少年郎。
一时不知该不该作答。
沧浪啧了一声,脸上挂上了不耐。
于是不再墨迹,直接上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欲拽她下轿。
谁知这姑娘竟挺能扑腾,跟个急眼兔子似的还想咬人。
被他一个手刀劈晕了。
“啰嗦!”
随即转身轻松背起人往小路而去,留下一地不是昏迷就是装死的轿夫和礼婆子。
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的租了辆马车!
把人扔进车里,沧浪掸掸肩头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
随后跳上车架,不慎熟练的架起了马。
半途,他不放心的从怀里掏出信,再三确认了一遍。
“唔,小芽子这信写的啥啊,有一半字不认得...”
呲牙咧嘴看完,嘀咕道:
“嘁...叫什么大仙,我是你哥!人我给你救下了,送到育婴堂哥可就不管了啊~”
原来青芽自打收到阿一寄来的信后,便寝食难安。
她思虑众多计划周详,却独独没料到卢氏的态度。
她不敢想象红豆妹妹在遭遇亲娘的两次抛弃后得有多伤心绝望,她要怎么才能救下受她牵连、孤苦无依的红豆妹妹呢...
随着时间的接近,青芽愈加焦躁不安。
在这种情绪的压迫下,她突然本能的想到了曾几次帮助过她的大仙。
虽觉得有点痴人说梦,但她还是在这天午食过后一个人回到了卧室,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请求。
写完没多久就在她双手合十祈求祷告之际,那股熟悉的眩晕感竟真的出现了!
她只来得及握紧手中的信纸便进入了混沌之中。
醒来时沧浪先是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磕磕绊绊的读懂了手里信的内容。
对于能让小芽子如此心绪起伏的人,他去救也就救了。
为此他换回了男装,把换下来的女装嫌弃的扔的远远的。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何要寄生在妹妹的身体里,大多时候他都是沉睡的,只有感受到小芽子急切、危险的情绪,他才会清醒。
为此,他也明了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乐意奉行。
安顿好一切后,沧浪拍拍胸口,放心的任由自己沉寂。
由此青芽睁开双眼时,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育婴堂的后门且坐在一辆陌生的马车之上。
想到什么,她快速掀开车帘,红豆妹妹赫然躺在车厢地上...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在她颤颤巍巍的感受到食指之上的鼻息后,才彻底松了下来。
大仙竟然真的帮她救下了人!
青芽嘴角勾起,眼睛里是有人撑腰的得意和一丝丝欲向家长告状般的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翻了翻身上,果然从怀里发现了她的留信。
展开随意一瞥,然后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信的最后歪歪扭扭的添上了两行大字。
“我是你哥沧浪,再叫大仙打x你的狗腿!咳,这次做的不错,以后有事还吱声,听到没~对了记得去x兴车行还马车!”
青芽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信中的含义。眼睛怔愣中渐朦胧,
“是,哥...哥哥?”
因为缺少亲缘,这是老天爷送她的礼物吗?
青芽泪中带笑,突然就踏实了,感觉自己现在浑身是胆!
拿袖子擦干净脸,如此玄幻的事回头再琢磨~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把红豆妹妹弄进育婴堂。
大,嗯~我是说哥哥,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人到现在都还昏着...
青芽心里嘀嘀咕咕,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担忧,整个人显得有点异于平常的亢奋。
使劲拍拍脑门,快淡定快淡定!
先去院里搬救兵好了,正好找赵管事商量商量,能不能让红豆先在育婴堂躲几天,伙食费她来出。
哎...说来惭愧,又要给育婴堂添麻烦了。
待红豆清醒,已然到了第二天上午,她直接昏睡了将近七个时辰。
刚一迷迷糊糊睁开眼她便唰的一下紧张的坐起了身,想摸剪刀却摸了个空。
惶恐的四下张望,陌生的屋子里布置朴素简单,除了一对老旧桌椅,只对面还摆着一张窄床,实在不知自己被那个暴躁少年虏到了哪里。
不安间一个看着少妇年岁的漂亮女子打帘进来,笑着搭话,
“呦,姑娘醒了?别怕,这里是武安县的育婴堂,你现在安全了~”
“县,县里?那个少年为何把我弄到这来?”
红豆紧张的小声追问。
芝兰噗嗤一笑,
“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少年,只有一个爱女扮男装偷溜出去的女先生~至于你为啥会在这,喏~换上衣服,不如你亲自去问?”
说着把手上叠的整齐的义工服放在了床边,便体贴的转身出去了。
红豆犹豫一下,还是忐忑的换好了衣服。
之后便被这个自称芝兰的姐姐带了出去,她们由后罩房穿过种满蔬菜藤架的后院来到前头正房。
芝兰突然回头,冲红豆嘘声示意了下,轻轻带着人站在了中厅的窗户边。
红豆学芝兰的样子,小心的探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好看的姑娘正手握书籍一脸郑重的站在前方地台之上,她轻声朗读一句,底下几排矮桌后的孩子们便跟读一句。
红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帮孩子竟有男孩也有女孩,虽年龄不一,但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的望着台上之人。
而那讲学的人...红豆细细看去,只觉非常眼熟,忽然灵光一闪,惊讶的捂住了嘴。
这,这不是母亲成亲时她去丁家看到的青芽哥哥,不对,应该是青芽姐姐了...
所以,自己是被这个大胆逃家的青芽姐姐所救了??
与此同时,丁守安却在切切实实的感受着死亡的威胁。
昨天傍晚得知人被截走后,马庆斌大发雷霆,命手下和丁守安连夜去找,他倒要看看是谁狗胆包天的敢在他的地盘上拉屎!还拉在了他的头上!!
撒了一晚上的火,到今早不降反升。
于是一见到丁守安这个罪魁祸首,他便上去一巴掌把人掀翻在地,反复的戏耍令他颜面尽失,恨不得掐死这个成事不足的,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丁守安双手死命的挣扎,却撼动不了那双无情的铁手一点。
直至额头青筋爆出,眼睛充血,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被人破布一样扔在了地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之后,丁守安仓皇爬起来恭敬的跪在下首,不顾喉咙肿痛嘶哑着声音道,
“马爷,这一切都是丁青芽搞的鬼!”
马庆斌发了一通疯,也累了,倚在靠背上喝了口茶,讽刺道,
“你是说昨晚那个虏人的小子是她?”
“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欺瞒马爷分毫,丁青芽确实有那个本事的,小的在她年幼时就曾亲眼目睹过她异于常人突然力大无比的另一面,和平时截然不同!”
“呵,所以你把这么个危险玩意儿送到我身边?你安的什么心!”
马庆斌几步上前又给了他一脚。
还欲再踹,被丁守安泪涕横流的抱住了大腿求饶,
“马爷饶命啊~小的绝无此心!小的就是觉得这丫头跟能逼·出另一个人似的,够猎奇够新鲜,多适合供您玩乐。而且小的仅见过她变脸过一回,之前也不是那么肯定,原本想抬她入门前再告诉您这个惊喜,您有了准备后量她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马庆斌嫌恶的撤回了腿,来回溜达了几步,摸着下巴回首问,
“她真那么奇特?”
“真的,真的!而且小的昨晚已经查到她的躲藏之地了,就在武安县的育婴堂,那掌管义馆的赵管事是前县尉郑大人的遗孀,小的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特意赶早来请示您~”
马庆斌听此皱了皱眉,育婴堂?这就有点棘手了,那赵氏仗着郑大人的积威和衙中官吏们总还有个面子情,轻易不好得罪。
丁守安知道他的顾虑,赶紧趁机献策,
“马爷,小的有一计,您听听看...”
马庆斌听完,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扬了扬手,
“去吧,记住,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丁守安刚起身的身子一僵,又俯首下去,
“小的必将竭尽全力。”
垂着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恨意与恶毒,
丁青芽,你让我载那么大跟头,我必十倍、百倍奉还。
还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青芽,正手足无措的拉扯着红豆起身,
“红豆妹妹,快起来~你本就是受我牵连,我救你实属应该。”
红豆的膝盖牢牢的钉在地上,摇着头,晶莹泪珠里闪烁着新生的喜悦,
“青芽姐姐,你不懂~以后我红豆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说完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吓的青芽左突右进,连连闪避,生生成了一只跳脚大虾。
芝兰捂着嘴笑够了,才在青芽幽怨的眼神下过来帮忙。
“好啦,好啦,你青~芽~姐姐的心意收到了,再跪下去,她该熟了~”
听到芝兰对自己名字的调侃,青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好吧,摊牌了....不装了...
红豆情绪平复些后,坐在床边手握着竹杯几番欲言又止。
“红豆妹妹,你想问什么?直说没事的~”
青芽面带笑容体贴入微道。
“姐姐,那个,救我的少年,怎么感觉和姐姐性格不太像呀?”
说完怕误会立刻慌张的解释,
“我不是怀疑是姐姐救的我,虽然当时那人蒙着面,但是我能认出那双眼睛确实是姐姐!就是,就是”
青芽摆了摆手,心里流着宽面条替哥哥背锅,
“我明白你的意思,咳,我换了男装后,就有点,有点凶...当时多有冒犯,还请妹妹见谅~”
呜呜...早知道不体贴了...
红豆连连道:“没事,没冒犯,红豆感激还来不及呢~”
心里却有几分疑虑,姐姐的前后性格变化好大呢~
随后释然,都是青芽姐姐就好!
沧浪:都给老子来看我妹妹!
青芽在后面鞠躬:对不起,您想来再来~
作者:要不,还是来吧?(对手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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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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