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隐身传技

“沙九也是白莲教的人……”程小蝶听父亲说过,白莲教发动,数省混乱,死伤百万人以上,是当今严旨缉拿的叛徒。xiaoxiaocom

“沙九只不过是被拥作教主的虚位首脑,真正的权力,都握在三**师手中。”吴先生道:“失败的时日不远,所以,三**师决定了秘密起事的策略。他们不要号召部属,占据城池,却把力量集中江湖上,做多面的扩展,化整为零,以不同名称,在全国扩散。”

程小蝶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勿怪父亲曾经说过,白莲教消散得太快了,一下子不见了踪迹,原来,他们潜隐入地下活动了?”

吴先生点点头,道:“可怕的是三**师,确都具有了非常之能,尤以常奇**师,邪法非常精深,能剪纸成马,撒豆成兵。一旦让他们气候形成,杀戮更甚往昔,就是朱家还能不能坐稳江山,也是一桩难料的结果了。”

“先生能够制眼他们吗?”程小蝶想到一旦天下动乱,杀伐四起,必将是千万人头落地、尸横如山、血流漂浮的残景,顿生忧国忧民之心。

“常奇和我,结识甚久,我习练大乘仙道之学,他精于星术卜奇技,彼此虽然相惜相交,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次,他不惜施下毒手,因我于此,一则是怕我投身朝廷,日后与他为敌。

二则是要我帮他译出一部天竺奇书,和解开九龙玉佩之秘,很不幸的是,他们近日中,竟然得到了九龙玉佩。”

“那可是一方翠玉,上面雕刻了精致的花纹。”程小蝶急急问道。

“不错!不知内情的人,也只能瞧出是一块很好的翠玉而已……”吴先生道:“但谁又能知道是关系着改朝换代的秘密呢?”“先生!那方玉佩,是否已交到了先生的手中。”程小蝶道:“真的会有那么大神奇力量吗?”

吴先生点点头,道:“不错!玉佩关系着一个宝库,那里留存了朱元漳掠存的大批奇珍财物,和刘伯温的三卷兵法,及一道遗诏。遗诏可起动五路潜于民间之兵,虽已事过百年,但据闻他们代代相传,遵守约定,不任朝官,不出仗政,除遗诏此密记之外,不与兵事。

当年建文帝遗失九龙玉佩,无法解开个中之秘,致为燕王朱棣,攻破南京,建文帝纵火焚宫,出家当和尚,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关系国家兴亡的宝物呢?”

“牵扯了如此一件大事!”程小蝶道:“真的是不可思议了。”

“姑娘!常奇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这个秘密,这也是大明朝历代皇帝最怕的一件秘密,能让它在世就此消失,那才是万民苍生之福。”吴先生道:“朱家的内争也好,白莲教争夺帝位也罢,都将使天下百姓受害。”

程小蝶接道:“毁了玉佩,失去寻找宝库的线索,就可以使此事永远沉灭,让时间把它消失于无形之中。”

吴先生道:“但白莲教练法如成,必然起事。除非能在他们起事之前予以破除,否则,很难避免一场杀劫。”

“先生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晚辈愿冒险离此,传出信息,请求家父相助。”

“白莲教之事,数年之久,余悸犹存人心,如想号召教徒叛乱,似非易事,可怕的是常奇的练法,多少有了成就。唉!我被他废了武功,囚禁于此!”吴先生道:“破坏他的练法行动,已是有心无力了。”

“小文、小雅,对先生忠心不二!”程小蝶道:“她们能不能代先生破除练法呢?”

“小文、小雅,原是常奇派来照顾我,也是监视我的两个丫头。”吴先生道:

“她们心怀母、姊受害的大仇,对白莲教怀恨极深,我也尽心力指点她们一些武功。只可惜,两人受限于资质,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跨越,忠心有余,才智不足,托她们担当大任,难期有成。何况,她们曾追随常奇身侧,数年之久,积威之下,见即生畏。以常奇的精明,一眼就可在她们神色中,看出她们心中之秘,要她们破坏练法,那是害她们了,但如事通无奈,也只有用她们碰碰运气了。”

程小蝶心中一动,道:“先生请看晚辈如何?能不能担当破坏常奇练法的任务呢?”

吴先生微微一笑,道:“如若我没有看错,你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

“晚辈从师玉天凤,不知前辈是否识得?”

“原来是天凤门下,玉天凤孤芳独赏,不愿在江湖上一争长短,独自隐世而居,想不到竟也肯收下你这个弟子。但她两个师妹,却创出了一个武林门户,大概是想托借一点玉天凤的威名,号称天凤门……”吴先生微微一笑,道:“令师想必早已知道,既然没有查究,必是心中默认了。”

“两位师叔夜访家师,请求下山主持天凤门……”程小蝶道:“家师虽然没有答允,可也没有反对她们擅用她的名讳,大概是被老前辈猜对了。”

“令师孤傲自负,为了避免误会,我只能传你一些口诀,你能领悟多少,由你自己摸索了……”

只听房门呀然,小雅疾奔入室,接道:“**师回来了。”

吴先生脸色微变,道:“三号埋伏呢?”

“已经发动,而且,引动了三位神剑太保追出宅院之外,小婢正想归来,见到三盏红灯浮现。”

程小蝶不能完全明白三盏红灯浮现,表现出什么意义,但想来必和常奇有关。

果然是充满着妖异的组合,无法以常情测度。

吴先生缓缓闭上双目,思索片刻,突然站起身子,出手如风,连点了程小蝶六处穴道。

只听吴先生道:“小雅!去告诉小文,我已施展五遁**,把这位程姑娘遁藏起来,他们纵然搜查入迎香阁来,也找不到她,你们要镇定如常。”

小雅点点头,道:“先生果然身具奇术,小婢这就去告诉小文,毁去各种痕迹。”转身而去。

吴先生急急拍开程小蝶被点中的穴道,说道:“姑娘!要委屈你一下了。”

程小蝶吁一口气,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真把人要糊涂了。”

吴先生道:“小文小雅一直坚信常奇精通搜魂**,我如不用遁术把你遁起来,她们心中的惴惴不安,用不着常奇追问,她们的神情之间,就会表现出来了。”

程小蝶接道:“先生把我遁起来了,我怎么全无感觉?”

“因为,我不会遁术,常奇也不会授魂**,那只是一种武功和药物结合而成的障眼法……”吴先生道:

“但对一般人却非常有效,使他们深信不疑。不过,白莲教确有一些邪门奇术,常奇用武功和药物,把它膨胀、夸张,就成了无所不能的**师了。

“程姑娘!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一旦事到临头,希望能镇静应付。”

程小蝶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应该如何应对?”

吴先生道:“我被奇常毁去武功,但他没有想到,我练的玄门太乙神功,能在受伤时自护心脉,保留我三成功力,我又在他对我羞辱时,装出忿怒反击,使他误认我武功全失,这才放心的把我囚禁于此。

但仍然用天蚕丝索,穿透了我的琵琶骨,以防我逃走,我精通土木消息之学,布下了几处机关埋伏,在我的卧床之下,有道窄小的空间,被我利用颜色错觉,布置了一处可以藏身之地。

看是不易看出来,但如他们心中动疑,移动床位,就一下子找出来了,好在,这处地方,小文、小雅,都不知道。你可以暂时藏在那里,也正好借机会习练一下我传你的内功口诀,程姑娘谋事在人,成事在大。我不能保证后果如何?”

程小蝶点点头,道:“有五成胜算,我们就可以赌一睹了。但不知二号埋伏,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布置?能引得三位神剑太保上当?”

吴先生微微一笑道:“八卦罩明灯,是利用孔明灯的方位,布置成一片交叉的光网,当然不止八盏灯笼,但灯笼的排列和聚光交叉上给人的错觉,只看到八盏灯笼,再配合多面铜镜的反射,只要在光线交射之处,人就很难避开了。

所谓的第三号布置,只是一根索绳,吊块大桩,拉开卡簧,弹射而出。在光影下飞过,像人飞掠而行。只不过是想给常奇开个玩笑,让他人对八卦灯,闹几个笑话出来。想不到,竟然派上了用场。走吧!到卧室去,我告诉你藏身之法。”

程小蝶道:“你还没有传我口诀呢?”

“来不及了,你先藏好,初次试用,我还得检查一番,修补缺陷。那地方,正在卧床枕头之下,我们可以互通声息。不过,未听到我的声音,你不可擅自讲话,以免露出马脚,我能活动的地方不大,除了这间书房,就是卧室了。”

程小蝶突然发觉了这位才气纵横的智者,在极为凄苦的处境中,仍然能童心不昧,天蚕丝索,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困住了他的人,但却因不住他的心。毁去他一身绝世武功,但却无法使他灰心丧志,他能在苦中寻乐,激发抗拒的勇气,以绝大的智慧,找寻着每一个能够运用的机会。而且,预作布置,以等待机会的来临。

他能充分了解小文小雅的优点和缺点,也能够掌握运用。

“先生!处逆境而能气不馁,志不情,果然具有大慧的智者!”

“好啦!”吴先生打断了程小蝶的话,道:“快去躲起来吧!成败在此一举,你要持志以待,连小文、小雅,也不能知晓,只有让她们相信我以遁术,已把你移往一个不可预知的地方,她们才能理直气壮地和人争论,不会露出马脚。”

那是床下一角,仅容一个人盘膝而坐,但吴先生利用颜色给人一种错觉,看起来床下一片空荡。但程小蝶能够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书房和卧室,只是两个相连的房间,地方不太,而且聚音,用心倾听,可以听到很细微交谈。

现在,程小蝶就清楚地听到了小雅的声音,问道:“先生!程姑娘呢?”

“不是被我用通术遁走了吗?”

“走啦!你是说程姑娘已经离开了这里?”小雅道:“那就不用怕他们搜查了。”

“是啊!你自己何不查看一下?”吴先生道:“只有两个小小的房间,她又能藏在哪里呢?”

听到物器移动的声音,小雅似乎是真的搜查起来了。

程小蝶好担心被搜查出来!只要一移开木床,立刻就原形毕露。

但小雅没有移动木床,因为,用不着移动,一眼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先生!”小雅的声音,充满着惊喜,道:“遁术果然精妙,那么大一个人,平空地消失了。”

“安心去睡一会吧?天亮之后,他们要进来搜查,就让他们进来吧!”吴先生道:“程姑娘也许早已回到家中了。”

“人既然不在这里!”小雅道:“当然不怕他们搜查了,先生也该睡一会了。”

“是!我真的有点累了。”

小雅转身而去,吴先生也登上床榻,先开始指点程小蝶坐息之法。

程小蝶虽然感觉和师父所授的有些不同,但仍然依照施为,步入了禅定之境。

一阵惊心动魂的笑声,把程小蝶由物我两忘中,惊醒过来。

那是迫钻人心的笑声,同时,程小蝶也听到小文、小雅的惊叫声。

是一种伤人的武功,程小蝶立刻运功抗拒。

但闻吴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常兄!你明知兄弟已被你废了武功,这样鬼哭狼嚎的一个笑法,岂不是想要兄弟的老命吗?”

“好说!好说!常某人数日不见吴兄,心中挂念得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岂不是有十几年不见了,今日得见,兄弟一高兴,就大笑起来,倒是忘怀了吴兄已失去武功的事了。”

“算了!你常奇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必有所为,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一来是探望吴兄的伤势,二来是想探问一下,那方玉佩,是不是真的九龙佩?”

“大概不会错了,想不到世上真有此物,竟又被你找到了!”

“运气!运气!常某人已登花甲之年,数十年来,除了习练武功之外,无时无刻,不在为天下苍生盘算,总算上天不负苦心人,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总算还来得及。以兄弟我的修为而言,活上个百来岁,应属不难,就算十年征战,也还可以享个三十年的太平福气。”

“听你的口气,似是真想当皇帝了?”

“这有何不可呢?只可惜,吴兄不肯帮我一把,这裂土封侯的大位,只怕要和吴兄绝缘了。”

“吴某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就算是皇帝的宝座,也不会放在心上。”

“死亡呢?”常奇的声音,突然冷厉起来,道:

“不管你才华如何卓绝,不管你武功如何高强,可是你也只能死一次,也许吴兄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谁说的,如果我吴某人看破了生死之关,岂会甘心在这座囚房中,为你译出天竺神书。”

“说的也是啊!吴兄只要再把玉佩之秘解开,常某一定力行诺言,放吴兄离去,并致白银万两,足够吴兄图个下半世的欢乐。小文、小雅,已侍候吴兄近年,看样子,吴兄还算满意!”

“唉!如果没有小文、小雅的细心照顾,吴某人,只怕也活不过这一年了。”

“好!我正式把她们收列门墙,再送给吴兄为妾。”“常兄准备让我带着天蚕丝索,离开此地了。”

“吴兄纵有此意,常某还舍不得这根天蚕索呢!此索虽然不畏刀、剑斩割,但却打的是个活结,解开玉佩之秘,我就先解去吴兄身上这个累赘,唯一的抱歉之处,是要吴兄再忍受一次抽出丝索的痛苦。

“当然,吴兄如果愿意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共创帝王之业,常某人就更欢迎了。”

“吴某武功已失,雄心不再,老实说,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之后,竟然有点怕死的感觉了。”

“放心!放心!常某人绝不会让吴兄冲锋陷阵,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我不打扰了,小文、小雅,你们要好好地照顾先生,如若不能让先生活得愉快、满意,我要立刻处死你们,绝不宽待。”

“是!小婢敬遵法谕。”

小文、小雅,同声地回答。

但闻步履之声传入耳际,常奇似已离去。

小文吁一口气,道:“先生!天已近午,可要准备午餐?”

“好!你去准备。小雅去见**师吧!”吴先生道:“他刚才不是示意你去见他吗?”

“先生也看出来了?你的通术精奇,小雅心中坦然,**师怎么问,我也不怕,刚才**师施展‘鬼啸’神功,程姑娘如在此地,只怕早被他搜查出来了。”

“说的也是!你坦我无惧,自不怕他的查问,早去早回,或等你回来,共进午餐。”

“多谢先生!小雅感激不尽。”

程小蝶听完了这番对话,心中感慨更多,吴先生既要运用二女帮她,又要防范二女出卖他,这中间得花费多少心机?

这位被称为智者的吴先生,定然是江湖上一个很具名气的大人物,但程小蝶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无法猜出他的身份,但凭他传授的内功心法上,很快证实到效用神奇。“程姑娘!”吴先生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

“你必须忍耐饥饿,你能在极短的时间中,抗拒了常奇的“鬼啸”魔功,那证明了你具有了过人的天份,内功基础扎根很稳,才能及时运气抗拒,你可能要打坐两三天不能离开。

因为,常奇对我疑心甚重,我相信他会在暗中窥查,这段时间内,吃东西,对你也是种负担,记着我传你的口诀和内功心法揉合一处,但只能想,不能练,这对你这位出身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要求也许过份一些,但情势逼人,只有咬着牙忍受这番熬炼了。”

程小蝶没有回答,但却不住点头。

不知吴先生是否看到了程小蝶的神情,详传了一番内功心法之后,又传了三招武功口诀。

只能想,不能练。程小蝶只好凭想象,把三招武功,容入内功心法之中。

吴先生作了最坏的打算。他准备在常奇看出他译出的天竺神书中,暗弄玄虚之时,也准备一举毁掉玉佩。

所以,他把一生中习练的武功精萃,化繁为简,传给了程小蝶。

三招武功,当然不能包括他所有的武功,但却是他最好的三招武学。

因为,吴先生的推断,常奇如若仔细审看,一天内就可以看出毛病,就可能来追问他。

至多两天,以常奇之能,定会发觉他在搞鬼。

可是,事情却没有吴先生想的那么坏。

不是他推算有误。

也不是常奇的智慧消退,而是一种外在形势的变化,使常奇无法安下心,去细看那本天竺神书。

庐州府的总捕郭宝元,集中了三十六名最精锐的捕快,在两百名官兵支援下,竟然把沙府团团围住。

唐夫人不但得到了通知,也亲眼看到了这次惊人的行动。

只为了他们孤儿寡母一方玉佩,庐州府,竟然大动干戈,兵马、捕快一齐出动,弓上弦,刀出鞘,把沙九的府邸围住。世上竟有如此不畏权势的人?如此为民做主的好官,唐夫人感动极了。

因为,这在庐州地面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但唐夫人却也为郭总捕头闹得六神无主,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原来——

郭宝元请求她大力支援,庐州府的程大人,已为他们母子,拼上了前程不要,他郭宝元、刘师爷,也都拼上了老命,也希望唐夫人不要再保留什么?大家同心合作。

当时,唐夫人一口答应。

不过,唐夫人想的是,打官司出庭作证,就算五刑加身,也不能改口,害了程知府这个好官。

但回来之后,越想越觉不对,如果是为了打官司预留后步,知府大人应该先把她提入府行,问个口供。

最客气的作法,也会派刘师爷到她家里问问案情。

所以,唐夫人经过了一番思量之后,感觉郭宝元是别有所求,隐隐有求助之意。

唐夫人百思不解,只好和儿子商量,看唐明精神稍好时,遣退了大夫,道:“明儿!知府衙门,为什么旧案重审,放了你?”

唐明摇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不但重审此案,而且,把几个折磨我的狱卒,重重的责打一顿,唉!世上有这样的好官,就算包文正还魂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孩子!庐州府调动了兵马,也出动府中捕快精锐,把沙家给团团围住了!”唐夫人道:“只为了追回咱们的玉佩,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知府大人发觉了我含冤下狱,受尽苦刑。”唐明道:“翻案重审,怒责狱卒,决心帮我们追回玉佩……”

“明儿!”唐夫人打断了唐明的话,道:“就算如此,也不用动用军兵,围困沙府啊!老实说,知府大人,用不着去麻烦沙府的,随便买一块翠玉佩回来,再找人雕上一些花纹,还给我们。”

“不是我们的原物。”唐明道:“我们可以不要啊!”

“你自小就带着玉佩,我相信你能认得出来。可是,你能提出证据吗?”唐夫人道:“就算能提出来,也得别人相信啊?”

唐明呆了一呆,道:“母亲说的是!”

“明儿!郭总捕头好像提出了一个请求?”唐夫人道:“似是要我们帮他点忙,为娘的想不出,我们有什么能帮他的?”

唐明道:“孩子伤势未愈,如是伤势好了,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你……你能帮他什么?”

唐明道:“跟着去沙府,为郭总捕头助助威呀?”

“唉!几百位军兵出动,数十位精干的捕快出马,还用得着你这个文弱书生不成!”唐夫人道:“但郭总捕头绝不会随便开口向人求助,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内情不成?”

“是不是有人暗伸援手,逼得刘师爷翻了案情?”唐明道:“郭总捕头向我们求助,是……”

“明儿!你猜的应该是**不离十了。”唐夫人道:“问题是,那个人是谁?现在何处?”

唐明摇摇头。

“这件事透着稀奇,不过,不会是空穴来风,一定有线索可循!”唐夫人道:“我们都仔细想一想,近日中发生的事?”

唐明道:

“这些时日,我在狱中,不是养伤,就是挨打,如有另外的事,就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会记得很清楚。”

“为娘倒是想起一件事了!”唐夫人道:“那是在你出狱之前,竟然有人先通知我……”

“一个什么样的人?”唐明道:“如何才能再找到他?”

“他叫我唐伯母,年纪自然不会太大,但我却记不得他的样子。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事了。明儿!这些年,我们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这次玉佩被人讹诈的事件之外,没有一点风波,虽然,我们的日子过得艰苦。”“娘!能不能想办法,找到他问问看?如果真是他帮助我们,我们更应该知道原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娘也是这个想法,只不过,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呢?”唐夫人道:“他突然而来,飘然而去,有如见首不见尾的神龙……”

唐明道:“我们找不着他,只有想办法,请他来找我们了。”

“对!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引他来此呢?”

唐明沉思了一阵,道:“在门外挂上一面白布,写上感恩求见四个字,如是今天不来,晚上就挑起盏红灯,仍然不来,那就是不愿意见我们了,娘也可以据实回答郭总捕头了。”

“说的也是!这种事,本就无可捉摸,只有尽其在我了。”唐夫人本身也能写字,用不着唐明帮忙,就写了个布匾,挂了出去。

这时沙九府上,正闹得不可开交。

沙九称病,不肯出见。但郭宝元和刘文长,在四个捕头、两个陪同,坐在沙府的客厅中,不肯离去。

事实上,刘文长、郭宝元都在仔细观察,沙府中的男仆很少,年轻的丫环,倒是不少,单是在客厅中招呼郭宝元等一行人的,就有四个。

但却只有两个年过百半的老仆人,守在门口。

郭宝元仔细观察之下,发觉了那两个老仆人,似是经过了一番改扮,双目开合之间,神光闪动,似乎是有着相当深厚的内功基础,是很难对付的高手。

再仔细看,四个守在厅中的丫环,也是步履轻盈,手脚利落,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刘文长也发觉了一些可疑之处,沙府中的房子太多了,而且,大都是新盖而成。大部分的房子,都是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住的。

但沙九不出面,刘文长、郭宝元心中有所顾忌,不敢下令搜查。

出面的是张副总管,四十多岁的年纪,神情冷漠中带点傲气。

他阻止了郭宝元等搜查,冷然说道:“要搜查,要知府大人的手谕才行。”

郭宝元以多年的江湖经验,感觉到有不少强敌在暗中窥伺,对方似在争取时间,做某些布置。

原本计划一下制住沙九,逼他同意搜查,以找出程大小姐。却未料到沙九不出来露面,竟把刘文长和郭宝元陷入厅中。

大家都知道沙九是江西布政使的岳父大人,女婿的官位比庐州府的高出一大节,虽非直属上司,但这场冲突闹下来,吃亏的可能是庐州知府。

两个百夫长眼看形成了僵持之局,自己是统兵的人,不便从中调解,悄然遛了出去。

张副总管的态度,也越加强硬。

感受到危机就在身边的人,是刘文长,不知何时,他竟被人点了一处穴道,感觉到全身酸软,呼吸困难,坐在太师椅上汗流侠背、全身抖动。

“郭兄!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府行,请了大人的亲笔令谕再来不迟。”刘文长说得很辛苦。

郭宝元脸色一变,道:“张副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刘师爷整日在书房中,动脑筋,想点子整人!”张副总管笑道:“这一次大驾亲征,看到了作捕快的辛苦,惊骇之下,大概是有点吓坏了。”

郭宝元哈哈一笑,道:“看样子诸位是准备抗官拒捕了?这可是灭门大罪!”

“那就要看你郭总捕头,怎么处理这个场面了?”张副总管道:“你自信一个庐州知府,能和一个布政使对抗,你就试试看吧!”

郭宝元被激火了,大喝一声:“拿下!”

陈刚立刻扑了上去,右手一探,抓向张副总管,张副总管翻腕拍出一掌。

真的是翻脸拒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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