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杀人。”单漪开口警告她身后蠢蠢欲动的府兵,“你们出手就不得不死了。”她又靠着廊柱环视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
举起另一只没拿刀的手,“你,你,还有你。”她手指一一点过袁老夫人、袁西承和齐管家,“我只要你们三个人的命。”
齐兴万双腿一下发软,跪倒在地上,他明白自己绝对是先被献出去的一个,他以匍匐地姿态爬到单漪脚边,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全是他们指示的我啊!我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反抗他们啊!”
单漪低下头看他一眼,“我不听苦衷。”银光闪过,人头落地。连李南云都被眼前景象震惊,让她想起十几日前她也亲手砍下一个人头。
“从小的先来吧。”单漪挑挑眉头,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两三名府兵看她移动,一齐扑上来,没留一个活口。
她好像有点烦躁了,干脆举着刀向四周人询问道:“还有没有了,要死一起死,别一会来几个的,有点烦。”
苏泽沉迈开脚步,李南云想拉住他却只触碰到衣角,“怎么,你也想死?”
“你确定袁西承和此事有关吗?”他抬手止住了卫铮的脚步,他急得开口:“公子!”
苏泽沉只再重复一次自己的问题,“你确定吗?”袁西承都有些惊讶,他居然会为了自己挡在这杀人魔面前吗?
“我不确定。”她说得坦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知道实情的人不都死了吗?”
这话说得没错,苏泽沉原计划是想趁着在袁府的时间,找出谁才是当初下令的人,“你刚刚杀了最后一个知情人。”单漪朝身后丁管家的尸首看去。
她抬起下巴,“后面不是还站着两个吗?”单漪指的是袁西承和老夫人,苏泽沉摇了摇头:“他们不会说实话了。”
“那就都杀了。”她提刀就要向前,又被苏泽沉挡住,李南云都有点佩服他的勇气了,大刀架在他的脖颈处,因为太重已经在肩膀处微微下陷。
肩膀传来剧痛,他也没有让步。“我再数最后三个数,你不走我连你一起杀。”
“等等!”霍思启从人群中站出来,单漪皱紧了眉头:“我刚刚问的时候怎么没人,能不能别浪费时间了。”
他抬手从脸上撕下一片人皮面具,秀丽的脸展现出来就是去戏台上唱戏都不违和,“小漪。”她收回了长刀,眼神中写满了不解:“你没死,怎么不回来?”
“那些事我不想再掺和了。”
故事精彩得李南云都嫌卫铮站在前面挡住她的视线,她推了推卫铮:“一边去,挡着我看了。”
苏泽沉听到动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咧嘴笑笑抬手示意继续。单漪拎着刀后退几步,一只手扶着头又用力地晃晃脑袋。
“我不在乎,最后一遍,他们两个人我杀定了,我不在乎是谁下的命令,至于你们俩。”她视线落到苏泽沉和霍思启身上,“拦我就一起死。”
霍思启了解她,看到她眼神中的坚定,和卫铮合力把苏泽沉拖到旁边。苏泽沉手被他们俩捆起来,嘴上不停地说着,李南云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堵住了他的嘴,拿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安静点,人家杀人呢!”
单漪对她投来肯定的目光,李南云甚至有些狗腿地向前比了一下,“您继续。”
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凤翎卫就把他们又包起来,袁氏府兵死伤了大半,这会儿已经有点不够看了。单漪疑惑地发问:“你要拦我吗?”
李南云连忙摆摆手:“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就是我有一个小请求,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答应。”
“说。”
她伸手指了指袁老夫人:“她还欠我钱呢,能不能先让她把钱在哪告诉我。”单漪没想到他们还有金钱纠纷,她抬起刀指着袁老夫人:“赶紧说!”
老夫人还是撑着一口气,笑着开口:“公主殿下好算计,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裙裾之下她的双腿已经止不住的颤抖,她明白今天自己大概是难活着出去了。
李南云一副要单漪评评理的委屈样子,单漪主持公道般地开口:“简单,你不说我就杀了他。”她拿刀指向袁世浩,“娘!”他害怕地缩在老夫人身后。
“照实说,让我发现你说谎,他一样死。”李南云听到这句话简直是想鼓掌叫好,也不知道是哪派来的仙女,“呜呜呜!”苏泽沉在身边不安分地叫着,“啧。”李南云再次警告他,“再吵就把你敲晕了。”
卫铮装作没听到地转过头,他也不想主子再不安分惹怒了单漪就不好了。
苏泽沉孤立无援只好安静待着,“我说!”她从怀中取出地图和一把钥匙,示意丫鬟给单漪拿去,那丫鬟颤颤巍巍地几次都快把东西落地。
单漪接过东西就给李南云抛来,她稳稳接过:“可以开始了。”
老夫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姑娘可说话算话,留我儿一命?”单漪点了点头,“言出必行。”
“不是说先从小的开始吗?”李南云连忙提醒道,袁西承怒目圆瞪地看着她,眼神若能杀人的话,她现在已经千刀万剐。
单漪挠了挠头,“差点忘了。”袁西承本来想等她杀了老夫人再开口,现在不得不急声道:“我有证据证明是老夫人下令!”
袁老夫人没想法这孽畜临死前还攀咬,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房中就有老夫人亲笔书信,命丁管家下毒,姑娘不信可一一对照啊!”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在乎。”随尾音一同落下的是袁西承的头颅,他的嘴还张着死前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血柱喷涌而出,浓厚的血腥味已经盖住满院的花香。
她向高逸飞摇了摇头示意还不急着动手,单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丢给老夫人:“毒药,给你留个全尸。”
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瓷瓶,血污溅上她的面盘,原以为死之前往事会如走马灯般闪过,可她如今脑海一片茫然,只愣愣地看着眼前拿着大刀的少女。
李南云出声:“上路吧,关慧阳。”
袁老夫人手捂着心口,一行浊泪从眼角流出,这几十年来为袁氏生儿育女,操劳家室,有多久没人叫过她的本名了。
“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只求姑娘言而有信,放过我的孩儿!”说完便毅然决然地喝下瓶只中的毒药。
不一会儿,她胸口剧痛,嘴角流出鲜血,直挺挺地倒地了。袁世浩目眦欲裂想冲上前扶起母亲,被身旁的小厮拉着。
“老夫人已经去了,别再惹怒她了!”
满院似蚊虫般响起窸窸窣窣压抑的呜咽声,粉嫩又不合季节的荷花被飞溅的血液染得更红。
李南云小声嘀咕道:“你要是有这么厉害,我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柯雨暗暗攥紧了拳头。高逸飞见已事成,抬手指挥手下,“拿下”
数十名将士齐齐把剑口对准单漪,她刚想挥刀又听见四面都传来“咯吱”一声,后还有二十名弓箭手蓄势以待。她举着刀思考片刻,直接对着李南云开口:“过河拆桥?”
“你擅用私刑,残杀朝廷命妇。”李南云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已触犯大梁律法,乃是重罪。就算是有幸逃脱,也成了逃犯了。”她说到逃脱时,朝单漪眨了眨眼,随后歪头示意高逸飞。
高逸飞举起手又握紧拳,弓箭手们互相对视几眼都收弦放弓,“单挑,敢吗?”他主动走上前,向单漪发起挑战。
他话音刚落,单漪脚尖一点半跃飞起,大刀直逼高逸飞面门,他连忙抬剑抵挡,堪堪挡下,剑刃处留下一道缺口。他挑剑反压过去,利刃出击划破衣角,单漪后退几步,跳上池塘边的石台借力,飞至屋檐上。
高逸飞乘胜追击,跃身直追,又是一剑直指胸口,被她躲过。两人拉进身位,“姑娘等等可要手下留情。”他低声耳语,仗着屋檐下的人听不见他们俩说话。
“替我谢过公主。”单漪说完,双手举刀向佩剑正中心地方砍去,巨震通过右手贯穿全身,高逸飞借着此劲,佯装失力,剑柄脱手,灰溜溜地向下滚去,险些砸到人。
单漪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往竹林逃窜,顿时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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