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回府的路上,赵榛看到一摆摊算命的清丽道姑。

道姑伸手拦住她,“施主,还请慢走一步。”

赵榛顿步停下,道姑打量了她一番,接着说道:“我见施主头上有一团紫气萦绕,具登顶之相,想必身份非同一般。不知施主将生辰八字告知于我,容小道为您算上一卦?”

赵榛心想着,这道姑看出她能做皇帝,说不定真是个奇人。

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郑榛的八字她并不清楚,一时间面露纠结之色。

道姑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却也不着急,笑着说道:“如施主不方便说出生辰八字,测字亦可。施主只需说一个字,我便为施主推算一二。”

赵榛稍加思索,随后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道姑拿起纸张,见上面写着一个 “生” 字。

她微微点头,缓缓说道:“生者,上承苍昊,下立厚土,一竖破尘,此乃天命未绝之兆。且这一竖蕴含破土而出的强大气势,气脉如同生字一般贯通顺畅,预示着施主终有重临九霄之日。”

“你是说我能做皇帝?”

赵榛面色不改,只是袖袍中的双手已攥成了拳,听到重临九霄几字,心中已有了杀意,这妖道到底是谁?对她说出这番话究竟有何目的?

“贫道已泄露天机,不可再多言了。”

“你此番言论大逆不道!”

赵榛上前半步,余光瞥见街角游荡的巡卫,压低声音冷笑,“妄言帝王命格,我此时就算杀了你,巡卫也不能耐我何。”

道姑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惧怕之意,语气笃定继续说着:"天道轮回,该来的,终究会来。" 话音落下,她慢条斯理地收起卦摊。

赵榛掏出一锭银子搁在卦桌上,银锭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盯着道姑问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道姑瞥了眼桌上的银子,神色淡然。

她整了整道袍,声音清冷如寒泉:"贫道阮清都。"

阮清都面对钱财不为所动,所言又句句直指帝王命格。

街上人来人往,她为何偏偏拉住了自己?

赵榛目光冰冷,心中警觉,盘算这如何解决掉这个隐患。

阮清都将龟甲、卦签悉数收进布囊,转瞬便隐入曲巷深处。

赵榛踩着石板跟进巷内,小巷内隐隐约约有一股草药的气味,赵榛记得这是阮清都身上的味道,只是此时人却不见了。

她四处望去,只觉得脖颈后掠过一丝寒意,未来得及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施主杀气太重,不知贫道哪里得罪你了。”

阮清都嗓音清冷如冰,赵榛浑身汗毛倒竖,她身子骤然紧绷,直接转身出掌,却见灰影一闪,她的指尖堪堪擦过道袍边缘。

赵榛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招式,整个人重重撞在墙壁上,后腰磕在凸起的砖棱上,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

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被阮清都狠狠压在墙上。

阮清都单膝抵住她腰腹,一只手钳住双腕,赵榛挣扎着要抬腿反击,却发现这副娇弱身躯连对方力道的分毫都撼动不得。

脖颈上传来冰凉触感,对方另一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要了她的命。

“你…… 放开!” 她咬牙怒喝,后脑撞在墙上震得眼前发黑。

阮清都靠近赵榛,垂落的长发扫过她的面颊,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那股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施主身子柔弱,不擅武力,却敢贸然跟踪,真是好胆量。” 阮清都的声音带着轻笑,指尖轻轻擦过她喉间的骨节,“就不怕遇上真正的歹人?”

二人身子几乎都要贴在一处,这与赵榛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堂堂帝王被一个道姑压在墙上。

这成何体统!

赵榛双目通红,只恨自己这半点内力没有的身子,竟让一个小小道姑给欺辱了。

“你到底是谁?”

“我已对施主报上名讳了,施主忘记了?”

赵榛十分厌烦事情脱离掌控的无力感,现在身子被人压着,她又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此时恨不得一刀了结对方。

巷外突然有人进来,阮清都松开手,赵榛手腕处有一道红印,还有一股疼痛感。

进来的人是一袭劲装的女侍卫,她目光扫过赵榛凌乱的发鬓与歪斜的衣襟,握刀的手微微收紧,小心开口询问道:"姑娘,我方才听巷内有打斗之声,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赵榛撑着墙,指尖还沾着凉意。她理了理被扯皱的裙摆,却见阮清都不知何时已隐入阴影,唯有一缕若有似无的草药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

"无事。" 她垂眸掩去眼底锋芒,转身时后腰传来刺痛,倒像是提醒着方才那场交锋。

她深深将阮清都得面容记在心里,此仇不报,枉费她重活一世。

赵榛扶着墙出了巷子,巡逻的侍卫在她身后蹙眉深思。

将军府朱漆大门巍然耸立,这府邸原是圣祖在位时,为表彰郑家先祖的赫赫战功所赐予,朱红的漆色历经近二百年风雨,却依旧鲜艳夺目。

大周帝王已更迭数代,龙椅上的面孔换了又换,但将军府门前的石狮始终昂首而立。

郑家自圣祖年间开始,代代由女子承袭爵位,从边关沙场到朝堂之上,郑家始终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宝剑,牢牢守护着这万里江山。

门口两个亲兵腰间佩戴雁翎刀,见到赵榛,亲兵行过礼后说道:"大小姐,将军已在书房等候多时,特意吩咐您一回来便过去寻她。"

赵榛下颌微敛,点了点头。

赵榛进府后先是回了自己的房内,她身上湿漉漉的在不换身衣裳是要染上风寒的。

推开雕花木门,贴身丫鬟琼枝捧着茶盏转身,望见自家小姐衣衫尽湿,发间簪子歪斜,不由得惊呼出声:"小姐!您不是与徐小姐在画舫上赏春吗?怎的弄得这般狼狈,这衣裳都能拧出水来了!" 说着连忙用手搓了搓赵榛冰凉的双手,又赶紧掀开檀木衣柜,取出月白襦裙。

赵榛任由琼枝解开湿透的外衫,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凌乱的眉眼,对琼枝吩咐:"去备热水。"

后腰也在隐隐作痛,"再取些金疮药来。"

赵榛仅着肚兜斜倚在圈椅上,琼枝瞥见她后腰大片乌青,指尖触到肿起的淤痕时忍不住倒抽冷气,红着眼问道:"小姐,谁欺负你了?"

“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琼枝取过外袍裹住她单薄肩头,“小姐且忍一忍,奴婢这就去取金疮药!”话毕人已小跑着出去取药了。

赵榛站起身,原身的书房像是文人雅居,书架上堆满诗集话本。

她抽出一本《大周年鉴》,这本记录了大周历代帝王实录。

“高宗赵榛,弑父杀兄,牝鸡司晨” 几个字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往后翻,她弟弟继位后的记载更是让她冷笑出声:“岁贡西夏绢帛粮草无数,又送公主和亲西夏北狄。”她深呼一口气,指甲几乎都要抠烂了手下的纸张。

嘴上忍不住斥道:“废物!”

耻辱的日子过了百年,直到“圣祖赵祈”四个字撞入眼帘,赵榛心情才稍稍平复。

这位女帝,在群狼环伺时力挽狂澜,内平叛王、诛逆臣,外定西夏北狄,开创了坤和盛世。

自圣祖之后,大周代代帝王皆是女子。

赵榛心头渐渐舒展开来。

吱呀一声,檀木房门被推开。

赵榛以为是琼枝取药归来,头也不抬地说道:"直接涂上便可。"

却迟迟不见琼枝动作,赵榛缓缓抬眼,门口立着一位妇人。

约莫四旬,身着暗红色劲装,腰间扎着玄色束腰,鬓角微霜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凌厉。

站姿带着沙场点兵的肃杀,右边脸颊有道浅浅的疤痕。

赵榛一下子就知道了,眼前这人应是原身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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