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熙直接去了紫光宫,晚膳也打算直接在紫光宫用。
定夜望着朝熙匆匆而去的背影,忽然就有些理解定坤的焦躁了。
定夜苦笑一声,他也开始羡慕起这位空贵君来,他想,陛下一定很喜欢他。
以前宋启在时,陛下纵然是喜欢宋启,可也不至于冷落了他们几个。可是陛下此番出征已有月余,回朝之后,还没有同他说过话。
定夜知道,陛下的心从未在他们三个身上停留过。他也是三个人之中,对待承宠这事最淡泊的。
定夜总想着,他若是一辈子能住在星辰台也好。像从前的古意司墨师父那般,一辈子留在太上皇的身边。
可是方才,陛下说要抱抱他的时候,定夜的心真的乱了。
虽然他此刻清楚的知道,陛下认错了人。可就在刚刚恍惚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淡然。他也会渴望陛下的宠爱,渴望陛下的眼神,能多停留在他身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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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紫光宫内,空寰也刚刚睡醒。
登玉进来给空寰倒了杯热茶,先给他润润喉。
朝熙来的时候,特意不让人禀报,她就是想看看,空寰在她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空寰喝了登玉递过来的茶水之后,便又躺了下去。
登玉沉吟稍许,小心问道:“殿下,要不要摆膳?御膳房已经将今日的晚膳送过来了,奴才方才见您还睡着,便让人在小厨房温着。”
“本君不饿。”空寰闷声道。
登玉劝道:“殿下,您午膳所食就不多,晚膳也多少吃一些。太医说了,您这段时间需要好好将养着,手上的伤才能好得快。不吃饭,怎么成?”
“吃不下,不想吃。”
登玉又道:“若是御膳房送过来的膳食不合胃口,殿下喜欢吃什么,奴才吩咐小厨房去做。虾饺不能吃,太医说您得用清淡的,皮蛋瘦肉粥如何?”
空寰不耐烦道:“你怎么这般唠叨,本君说了不想吃。陛下不来,本君就绝食好了。”
站在门外的朝熙,这才侧首看了花灵一眼,花灵会意,立马下去安排摆膳。
登玉这方愁容满面,他正不知该如何劝空寰吃饭时,朝熙便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登玉看见朝熙,正要出声跪拜之时,朝熙却拦住了他,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登玉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老实退出了殿外,让陛下和贵君独处。
朝熙直接坐到了空寰榻上,空寰这才察觉有异,回身看到了她。
空寰的眼睛蓦地一下就红了,他要起身给朝熙请安,却被朝熙按在了榻上。
空寰用左手轻轻拭泪,这才嗡声道:“臣君还以为,陛下不会来了。”
他果真是个磨人的妖精,装一装可怜,朝熙便全然忘了心里的疑惑,恨不能将人揽在怀里。
不过,朝熙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冷着脸看向他,道:“为什么不用膳,朕若是不来,你还打算饿死自己不成?”
空寰微垂着长睫,闷了一小会儿才道:“陛下不在,臣君吃不下。饿死倒不至于,三天不吃也没事。”
朝熙拧眉斥道:“胡闹,这般折腾,身子骨能好吗?”
空寰见她动了怒,用轻轻扯了扯朝熙的衣角,小声道:“陛下别生气,臣君怕极了。”
朝熙轻哼一声:“朕看你什么都不怕,还敢用绝食威胁朕。”
空寰急忙解释:“臣君没有,臣君只是吃不下,又嫌弃登玉没完没了的唠叨,拿话搪塞他罢了。”
朝熙眉目这才微微舒展,她道:“让登玉来照顾你,的确没错。登玉办事妥帖,他可是从东宫出来的人。你若是不任性,他自然不会唠叨你。”
朝熙这才将人从榻上捞了起来,道:“起来吧,朕也没用膳,你同朕一起。”
空寰这才展露笑颜:“陛下是特意陪臣君来用膳的吗?”
朝熙轻睨了他一眼,不肯承认,只道:“朕只是忽然想起,之前答应过要来陪你。”
空寰微微有些失落,不过陛下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他跟着朝熙乖乖去了正殿,心里却在掂量着,今夜之后,要如何才能留住她。
宫里的膳食自是不同,军营那会儿多是冷食,温热的牛乳都是稀罕物,在青州和冀州吃得也还不错,可与宫里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午膳摆膳的时候,登玉已经同空寰说过贵君级别的样菜,每餐共三十二品。
空寰在空家之时,年节下家中小辈院中也只有六菜一汤。
魔月后宫对待郎君也是极为严苛,除却王君可摆全膳之外,郎君们若要用膳,皆得提前七日同御膳房报备,不得浪费。
神域富庶,无论是后宫的郎君还是前朝的大臣,衣食住行上的待遇都是极好的。
可是空寰当时还是忍不住问登玉:“那王君呢,王君用膳是何规矩?”
登玉忙道:“王君和陛下一样,每餐用全份膳四十八品。用不完可以赏赐给宫人。太上王君那会儿,因与太上皇同吃同住,便也没有这般规矩。”
当年的太上王君,也是太上皇的第二任王君。第一任王君元鹤轩以谋逆判处后,太上皇便封了牧子期为王君。
空寰当时听闻此事,便在想,有仁国皇室血脉的牧子期都能做王君,那他也有机会。
所以,空寰一定要做王君,贵君位分再高,终究不是正宫。
晚膳有朝熙陪着,空寰用了不少。
不少都是神域特色的菜肴,他也觉得很好吃。
朝熙难得不再冷脸,只平和地看向他道:“原本还担心你吃不惯神域的美食,如今见你用的香,朕也就放心了。”
空寰忙道:“时日久了,臣君总能习惯神域的一切。用什么膳食,对于臣君而言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若有陛下陪着,臣君自然用得香。一个人用膳,自然是吃不下。”
朝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未接茬。
空寰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朝熙心里都清楚。
用过晚膳之后,朝熙陪着他去御花园闲逛了一圈,这才回到紫光宫休息。
熄灯之时,朝熙只伸出手揽住他,并未有其他动作。
空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动了动,唤了一声:“陛下……”
朝熙眼睛都没抬,只淡淡道:“休息吧,这几日路上奔波,朕与你都累了。”
这话分明是托词,前两日路上那么颠簸,马车里朝熙也没嫌累,回了宫,环境更舒服了,哪里会累?
空寰撇了撇嘴,蚊声道:“陛下分明是生臣君的气了。”
朝熙这才睁开眼看着他:“哦?那你说说,朕为何生气?”
空寰垂眸,低落道:“臣君也不知,臣君又不是陛下肚里的蛔虫。”
朝熙勾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空寰还是摇头:“不知,臣君若真能知晓陛下心中所想,也不至于这么患得患失。臣君害怕,怕极了,臣君每一天都过得很谨慎,生怕哪一日,陛下便不喜欢臣君了。”
说完这话,他越发委屈:“陛下本来就不喜欢臣君吧,臣君如今的恩宠,原也该是旁人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他可真是爱哭,每每这般委屈的时候,朝熙都不忍心。
为了夺宠伤手,这在朝熙眼中不算什么大错。可武功一事,朝熙确实没有证据。
当年,朝熙的父君是因武功深不可测,压制了内力,才不至于让母皇发觉。可是后来,父君曾教过她如何探查内力,她用了父君的法子,并未发现空寰体内有真力。
他没有内力,怎可能是武林高手?
也许,是真的冤枉了他。
朝熙叹了口气,她伸出手给他拭泪,无奈道:“你又不是水做的,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哭。”
“陛下冷落臣君,臣君害怕,这对于臣君来说是天大的事,怎么能是小事?”
朝熙忍俊不禁,语调终于温和了下来:“好啦,朕不会冷落你的。”
空寰伸出手攥着她的玉带,眼巴巴地望着她:“陛下说话要算数。”
朝熙叹了一声:“朕素日里朝务繁忙,若是没来看你,你得答应朕,要好好吃饭。若是你再敢任性,朕会不高兴的。”
空寰破涕为笑:“只要陛下肯来,臣君一定听话。”
朝熙本想冷落他,教训教训他,谁知道这才没过一日,便原谅了他。
这会儿,盯着这如玉一般的小郎君,朝熙早把之前的事忘在了脑后。
而空寰见她神色缓和了,便攥着朝熙的玉带,撒娇道:“陛下,今夜时辰还早,陛下真的睡得着吗?”
朝熙无奈,只能点了点他的鼻子:“你整日这般,都不知羞吗?再说,你手上还有伤,也不怕伤口再崩开?”
“那陛下如那晚一般,把右手绑住可好?”
朝熙叹道:“手腕都被勒红了,还要绑?”
空寰想了想,又道:“今日教习送来许多好书,那上面的图可详细了,臣君今日细细看过,有很多都是臣君和陛下没有尝试过的。臣君知道一个姿势,肯定不能伤到右手,陛下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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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019章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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