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在陛下惶恐的眼神的注视下,苏沐禾低头看向自己刚从枕头下面掏出的匕首。

这匕首制作精美,耀眼的红宝石镶嵌在手柄处,精美的花纹雕刻在剑鞘之上。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寻常人家就连见一面也是奢侈。

苏沐禾的指尖轻划过剑柄,眼神之中不经意间的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她看向皇帝说道:“陛下为何为留着我的匕首?”

苏沐禾从床上缓缓起身,裙摆从床上滑落。

她双手把玩着匕首,杏眼被红宝石照的发亮。

“陛下,难道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沐禾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裙摆晃动在她的脚步。

衣裙上的白色丝带,被风缓缓吹起。在皇帝躲避苏沐禾的视线时缠绕上了那一袭龙府。

苏沐禾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他眼神中是质问也是看破之后的挑衅。

“陛下不是说了,我是罪臣之女。”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匕首,“那还劳烦陛下同我解释一番,为何当日我刺杀陛下的匕首会被你放在枕下?”

皇帝被苏沐禾逼到桌角之处,反驳道:“这是朕拿来防身用的,你如何断定这你的?”

苏沐禾笑道:“我阿父留给我的,我难道判断不出吗?”

“朕只不过是拿着这个匕首用来警醒自己,不能被你这种小人再次伤害。”

苏沐禾轻笑一声,“陛下的话真的是漏洞百出。”

皇帝被她说的恼羞成怒,伸手欲夺过匕首却被苏沐禾一个转身避开。

丝带勾住皇帝腰间的腰带,皇帝向前倾去连带着苏沐禾也一同倒地。

一声闷响过后,苏沐禾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她伸手欲推开身上的重物,却抬眼发现陛下正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自己。

苏沐禾疑惑皱眉,“陛下准备在我的身上躺多久?”

皇帝直勾勾的看着苏沐禾,“你为何要为我当垫背?”

苏沐禾看着他眼中微妙的情绪变化,琥珀色的眼眸从刚开时的疑惑到后来的装模作样。

“陛下贵为九五之尊,臣女定要确保陛下的安全。”

皇帝继续问道:“可朕杀了你的全家!”

苏沐禾的手指捏紧了自己衣袖处的衣料,面色平静的说道:“我不是也刺杀了陛下,陛下还是留了我的性命?”

“所以”苏沐禾看着面前之人再次问道,“陛下打算何时从我身上起身?”

苏沐禾此时面色已经泛白,深冬寒冷的气息透过衣料从后背刺入她的身体,加上刚刚倒地时的痛感。这些疼五味杂乱,让苏沐禾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心疼还是身痛。

此时皇帝已经从地上起身。

苏沐禾单手撑地,胳膊用力的将自己顶起却又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地。

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

苏沐禾的眉头紧锁,身体痛苦的蜷曲起来格外安静。

皇帝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双手摇晃她的肩膀。

“苏沐禾!苏沐禾!”

见她无动于衷,皇帝连忙将她横抱而起。他感觉自己的怀里像是抱了一团棉花,格外的轻。

皇帝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出门的脚步也加快了些许。

宫女们见皇帝行色匆忙。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时都不由的开始了议论。

知情之人,开口道:“陛下怀里的那位,便是在大殿刺杀陛下之人。”

“啊!那为何陛下还要抱着她行色如此匆忙?”

那人笑了笑说道:“还能是什么,陛下正值壮年,那女子的身形如此消瘦肯定招架不住啊。”

说完宫女们都掩面微笑。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远处传来的一声质问将宫女们吓的不轻,她们瞧见嬷嬷朝着她们走来。又瞥见嬷嬷身后那架用金丝楠木雕刻成的坐椅吓到连忙跪下,连座椅上的人是和面孔都没看清,便都开口求饶

“请太后娘娘赎罪!”

太后端坐在坐椅上,手指把玩着一串用翡翠做成的手串。

她头戴宝簪,流苏顺着雏鸟点翠垂在耳侧。用珍珠打磨成的圆形耳坠,顺着耳角落在肩头。

她身着一袭暗黑色的衣裙,凤凰展翅高飞与衣料之上,金线相辅勾勒出凤凰那艳丽的羽毛。

她微微抬头,流苏荡在耳边隐约间漏出被白发沾染的双鬓。

虽然她以正值暮年,白发横生。但远远望去,还是如当年一般给人极强的压迫之感,全然没有人到暮年时的和蔼可亲。

太后听着宫女们的辩解,在手中把玩是手串被她停下握住。

嬷嬷见状立马跑到太后的身边,伸手扶着着她下了座椅。

太后走到宫女的面前,一双金色的靴子映入宫女惶恐的眼神之中。

“太后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宫女被吓出了哭腔,连身子也不由的颤抖起来。

太后见状伸手将她扶起,安慰道:“这么,本宫有那么吓人?”

宫女对上太后那一双含笑的眸子,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嘴里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话。

嬷嬷见状立马向前,传达太后的意思。

“刚刚你们在嘀咕些什么,还不快老实交代!”

“回太后娘娘,刚刚陛下抱着一位女子出了寝宫,我们只是心生好奇多嘴了几句,太后娘娘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闻言,太后笑道:“陛下皇后之位已经空了许久。那女子如若真能入了陛下的眼,成为皇后为我们南国繁衍子嗣,自当是一桩美事。”

“可是太后娘娘,那女子不是旁人,是丞相府的嫡女苏沐禾。”

说完那位宫女便噤了声。

太后的表情未变,她眼神示意了身旁的嬷嬷后便快步离去。

宫女们见太后离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多谢太后娘娘……”

宫女们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用手帕掩住口鼻晕了过去。

乱葬岗里又多了几具被破喉而死的尸体。

……

苏沐禾感觉自己身子格外的烫,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黏在身上沁入她被针孔扎破的皮肤。

苏沐禾的眉头紧蹙,指尖深深插入手掌之中,丝丝鲜血顺着她的掌纹流出染红了她身上素白的衣裙。

皇帝见状,捏起太医的衣领质问道:“为何她还是眉头紧锁,如此难受!?”

太医惶恐的说道:“陛下,苏姑娘的身体本就柔软。加上身体遭受了剧烈的撞击,旧伤新伤一起复发了。这才如此难受。”

太医指了指自己的药箱,“陛下,微臣给苏姑娘扎上几针,封住穴位。便可缓解痛感。”

皇帝看着苏沐禾痛苦的神情,警告道:“最好真如你所言。”

他送开了手,让太医为其施针。

“是何人惹得陛下如此动怒?”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皇帝定眼看去。

只见一只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他的身形一僵,指尖发颤。

太后缓缓走来,眼睛扫视一周后落来被床纱之上。

太医见状连忙叩拜于地。

她笑着从皇帝身旁走过,“苏太医,快快请起吧。”

说罢她便伸手挑起帘子。待看清苏沐禾的面容之时,她嘴角的笑意慢慢的僵在脸上。

皇帝见状连忙弯腰行礼,“母后,苏沐禾身受重伤,儿臣正在清苏大人救治还未母后不要插手。”

闻言太后转身看他,耳环与流苏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房间内格外安静。

皇帝还是俯身行礼,与太后僵持不下。

太后转而把怒火牵连至苏太医的身上,“陛下年幼不懂事,难道苏太医也不懂事吗?”

苏太医惶恐,连忙解释道:“回太后,微臣只是一介小小的医馆,断然不敢违抗陛下的意思啊!”

太后问言笑道,“本宫的话你就敢忤逆了吗!?”

太后的声音极具威胁力,吓的苏太医跪到陛下跟前求饶道:“陛下,苏沐禾乃是罪臣之女,先前还刺杀与陛下。此女乃祸患绝不可留啊!”

皇帝闻言,缓缓起身脸色变得铁青。她看向站在床边一袭暗黑色长衣之人。

欲向前走去,但是脚步死死的钉在原地。

“母后,苏沐禾虽是一届罪臣之女。可是她为救儿臣旧伤复发,让儿臣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太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陛下何事变得如此菩萨心肠了?你忘了本宫是如何教你的吗?”

太后的话,让皇帝曾经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他捏紧了自己的衣袖,笔直是腰杆慢慢弯下。

衣服上张牙舞爪的几条巨龙此时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任凭衣料褶皱将他们的身体变得扭曲。

皇帝垂眉钉在原地,太后见状又缓缓说道:“苏太医,退下吧!今日之事你该当如何?”

苏太医叩拜在地,“微臣近日劳累过度,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

太后垂眉看他,“你倒是聪明,退下吧。”

待苏太医退下,太后走到皇帝的身旁。用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陛下,你也该知道苏沐禾是什么身份。你杀了丞相府满门,她会轻易的便放过你吗?”

太后见陛下无动于衷,收起了刚刚语重心长的语气。

“陛下,莫不要在此浪费感情。漏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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