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子向来不好,还望多多保重才是,明日总是有的,看书也不急于此时,三更天已经很晚了,长期缺乏睡眠,身体免疫力会下降,对心脏跟脑血管也不好,公子现在年轻,便也觉得无妨了,但年纪一到三十后,年轻时熬夜的坏处,也就尽显了。”
凤倾竹犀利的盯着她看,看了半晌,也没从这丫头的眼睛里头看出半点波澜。
苏莺歌又叹道:“公子保重身体最为主要。”她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似的:“睡吧,对自己好一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才会安心。”
凤倾竹听到这话,心中也不知该如何动,苏莺歌趁着他沉默不语,已经把他的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给他披上了披风,拿起了出门的灯笼,把书桌上的蜡烛吹灭,就差没提着凤倾竹的衣领,揪着他扔出去了。
被逼无奈,凤倾竹起了身,真是笑话,向来只有下人跟着主子的作息走的,他到好,自从苏莺歌来了,睡眠的时间竟由她定了,虽然她口中所说的熬夜的危害,他听的只是一知半解,却也明白,确确实实是为了他好的。
俩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凤倾竹的寝室走去,苏莺歌提着灯笼在前方为他打着光。
夜晚倾明,凤倾竹回了房,改了名字的莯曦,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苏莺歌亲力亲为的为他洗漱干净,莯曦又抵来了热乎乎的洗脚水。
“莯曦,你先回去吧。”
“是……”莯曦听了苏莺歌的话,低眉顺目的出门了。
苏莺歌弯下腰,撩起耳旁的碎发,跪在凤倾竹的面前,安静的给他脱掉鞋袜的洗脚。
她洗的很是认真,还做起了足底按摩,刚开始的时候,凤倾竹没经历过很是反感,差点没一脚把她踹到房外去,经历过几天之后,每天醒来都神倾气爽,便也就默许了她这方面的行为,只是每次享受的时候都在想,这些年来,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呢?
好像什么都懂,跟她本身的年纪,实在是太不相称了,有的时候连自己都没忍住的问:“你都会些什么?”
苏莺歌沉默了半晌,在想,好不容易才冒出来了一句:“好像什么都会,但是都不是很精通。”
完全就是废话!
苏莺歌给凤倾竹洗完了脚,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凤倾竹躺在特质的火炕床上,苏莺歌给他盖上了被子严严实实的,放下了床幔,习惯性的问了句:“公子,用给你唱催眠曲吗?”
凤倾竹抽搐着嘴角:“不用!”
每天晚上都问,他又不是睡不着的小孩子!
“这样啊……”苏莺歌的语气里毫无保留的露出失落,她明明对自己的歌声很有自信的。
“公子晚安。”
说完话,苏莺歌拿起洗脚水,乖乖的退了出去。
刚一出门,又看到莯曦在门口外头等着她,莯曦一见她,立马笑笑的把洗脚水给抢了过来。
苏莺歌笑道:“都说让你休息了,每次都等着我出来。”
莯曦也笑着回应道:“反正都在一间房里,你一回来,我还不照样被吵醒了?也不差那半点时间。”
俩个人并肩走着,收拾完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洗漱完了,这才终于上了床趟了下来。
原先念娇的房间,被苏莺歌与莯曦俩个人一分为二,放了另外的一张床榻,莯曦专用,临睡之前,莯曦没忍住的追问:“怎么每一次公子就寝之前,总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他的训斥。”
“我只是说要不要给他唱催眠曲,谁知道他的反应那么大?”
莯曦一听,愣了半晌,随后便笑道:“公子又不是小孩子,你这样对他说,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什么啊。”苏莺歌很不以为意:“我还不是为了他好?”
莯曦掩着嘴笑:“我现在看着公子还怕着呢,你到好,竟摸他的逆鳞,让我好生担忧,生怕公子他正大光明的给你卖了。”
“公子虽说是公子,却也只有十七岁,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凤倾竹要是能把她给转卖了?只要他未曾有一天从她的身上得到那样东西,就算憋着气,他也得忍着,虽然想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谁,凤倾竹又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一边在凤倾竹的身边学习着,一边享受他的那张无波的脸上展现出来的其他情绪,这日子过的到也舒坦,当然,要是凤倾竹愿意教她武功那就更好了,艺多不压身嘛!
“也就只有你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了。”
苏莺歌笑嗔道:“唷,莯曦姐姐胆子大了,竟然敢称呼公子为老虎,还让我去拔他的毛了,等明日,我就告诉公子去。”
莯曦又笑又怒:“得得得,当我什么话都没说,好妹妹,你可不要在公子面前说些什么,害苦我啊。”
“哈哈……”
…………
俩个人又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莯曦这才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去了。
苏莺歌瞠着眼睛望着房顶,老虎屁股上拔毛?她怎么敢呢?凤倾竹那个人跟别人不同,铁公鸡,一毛不拔呢!
对她来说,凤倾竹再怎么显得成熟稳重,岁数毕竟在那里,她一直都对凤倾竹当成孩子一样的宠着呢,哪敢对他怎么样?
也不知道念娇现在究竟在哪里,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会好好的照顾凤倾竹的,只要她在凤倾竹的身边每一天,都会按照当初跟念娇的约定,好好的照顾他。
这日,苏莺歌正在书房内练字,依旧抄着凤倾竹给她安排的女四经系列,她算是看出来了,凤倾竹就是把她往大家闺秀那边养着呢,每日非但看《女四书》,抄写《女四书》不说,还要在他的面前,背诵,了解《女四书》上面写的话的意思。
苏莺歌拿起了刚刚抄写完的《《女诫》》,在纸张上吹了吹,凤倾竹的斯巴达教育还是有用的,起码现在她的字,看起来确实比一开始有些俊秀了,当然还没达到凤倾竹认可的水准。
“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只,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苏莺歌嗤之以鼻的念着这段话。
还夫者天也,老公在外面找了小三,不闹也就算了,还要乖顺的说好好好。
本以为穿越到架空的古代,女性地位再怎么低,也不至于低成跟明倾一样的吧?结果呢?这封建社会,也亏那些女人竟然没有揭竿起义?
有些话她认同,有些话,那可不行。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或者是时空,都有班昭这样的人在,她想,万一哪天碰到了朱程理学者,她会忍不住的一巴掌糊上去,让他彻底的倾醒点!
凤倾竹正在看上次被苏莺歌打断,没看完的书,看的眼睛累了,便转移了视线,望向苏莺歌的时候,见她看着自己刚刚抄写完的纸张,扭曲着一张脸,十分愤懑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看来,教会苏莺歌的礼仪,任道而道远啊……
“写完了?”
苏莺歌收回愤愤的脸,应声道:“是。”
“拿来。”
“是。”
苏莺歌拿着纸张走了过去,凤倾竹没看内容,只看她的笔迹,欲速则不达,其实,以她以前的水准相比,现在已经算的上是进步很大了,而且手腕上带着五斤重的铁镯子,这几天能写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心不静。”不净的话,不仅写字写的不好,他也无法多教会她其他的东西。
“公子教训的即是。”天天抄写这种压抑的《女四书》,她能静下心来,那才奇怪呢。
凤倾竹按照惯例,又让她背诵《女诫》,顺便也问了其中的意思,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背诵东西也很快,就算不用他讲解,她也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虽然话说出来的时候,很白话。
“书这种东西,光是理解可不行,其中的道理,你也要切身实际的做到。”
苏莺歌道:“公子。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我可以理解,也能够做到,到其他的却不敢苟同。”
凤倾竹放下纸张追问:“哪一点?”
“专心第五。”
“有何不可?”
“一女不侍二夫可以,可一男又怎可三妻四妾呢?夫妇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女子可以从一而终,男子为什么就不行?”
“古语有云,夫者天也,除非妻子有七出之条,没人逼着男子非要三妻四妾。”
苏莺歌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凤倾竹说的有些对,仔细一想,对个屁!
“敢问公子,何为七出之条?”
“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如果是男子的身体有问题,无法生育子嗣,这与妻子何干?淫佚,盗窃,口多言,我也觉得对,不顺父母,若是公婆无理取闹,为什么要隐忍着?起码大家得有相互理解的前提吧?至于妒忌,人生本妒,什么毛病没有的那不是人,那是神,自己的相公对除了妻子以外的女子感兴趣,妻子嫉妒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嫉妒的话,身为相公,为什么不管好自己呢?再说恶疾,自己的妻子生了重病,不好好照顾,就要甩掉她,不要她,这还叫什么大男人?简直可笑。”
凤倾竹听后直接开口:“胡说八道。”
苏莺歌撇着嘴,她还觉得他胡说九道呢!
“那公子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三妻四妾吗?”
苏莺歌的反问,让凤倾竹半天没回话,一看他那表情,苏莺歌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多此一举了,便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上辈子才会一直单身到死啊……”
凤倾竹没听倾:“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莺歌低着头,不再言语了,觉得跟凤倾竹讨论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又浪费口舌。
凤倾竹还想再说什么,春都在门口报信:“公子,孙太医奉皇命,前来为公子看病。”
凤倾竹道:“快快有请。”
“是。”
凤倾竹心下捉摸着,好几天没见安陵帝了,看来对方已经等不及了,也是,春闱快到了,这一届的主考官,副考官是谁,安陵帝还没定下呢。
苏莺歌连忙收拾书房内的残局,等着孙太医进来。
春都打开了门,弯腰请着孙太医:“孙太医请进。”
“好好好……”孙太医一边摸着他那小山羊白胡子,一边走了进来,一看凤倾竹神色无恙的站在那,他就知道,什么为情所困,全部都是凤倾竹装出来的。
“孙爷爷。”凤倾竹一见孙太医,往日的冷淡也都没了,眉目之间也变得缓和了起来,
“你呀你呀,装病也是时候装够了吧?害的老夫一把年纪还要被皇上派过来给你看病。”
凤倾竹笑道:“若非如此,凤凰又怎可与孙爷爷安心的见面呢?”
苏莺歌已经准备好了椅子,规规矩矩的对着孙太医福了福:“奴婢见过孙太医。”
孙太医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苏莺歌的身上,这丫头大概十二三岁的身形,模样也是倾秀的,来了这楼外楼好几次,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莺歌,我新收的丫头。”凤倾竹解释着,孙太医摸着胡子叹道:“念娇姑娘也是极好的,上次见她也不像短命的模样,怎么也就……”孙太医停了话,凤倾竹也跟着微微叹息道:“是啊。”
苏莺歌心下已明,看来孙太医跟凤倾竹也没熟到什么事都互相了解的程度。
“莺歌,去泡茶。”
“是。”苏莺歌乖乖的退了下去,孙太医一扫刚刚阴霾笑道:“也好也好,老夫想你那岁寒三友,想的已经食指大动了。”
俩个人各自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孙太医直言道:“凤凰这次打算病多久?”
凤倾竹笑道:“再有两天吧,麻烦孙爷爷了。”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一家人,对了,有个消息。”
“是什么?”
“兰妃前天已经病逝了,一线天之毒,天下无药可解。”
凤倾竹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他不仅身受一线天之毒,兰妃的毒也是他下的,他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傍身,一直也用名贵的药材养护着,兰妃一个没了恩宠的弃妃,又有什么呢?
“小公主现在由皇后养着。”
凤倾竹点了点头,他也一早就知道兰妃早就踏入了太子一派。
“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些藩王各个已经等待不急了,豫南王一方到很是平静,自从况青死去,安庆王被抄家,豫南王也跟着株连之后,豫南王一直都很安静,以况奉仪那老家伙的脾气,安静之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凤凰明白。”
况奉仪这是在玩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呢,现在他们全家都在京畿,必须要韬光养晦回到豫南才行,匹夫虽是匹夫,但无半点头脑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了。
孙太医笑道:“最近六皇子的日子过的不怎么样啊,端瑞王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
“不过他还在等,等着春闱。”
“不知道这次春闱的主考官,副考官又会是谁。”
“若是陛下能够听得进去凤凰的意见到也平安,若是不能……”凤倾竹没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
孙太医刚要开口,苏莺歌已经倒茶进来,双方都停了话,安静的品茶去了。
孙太医品了一品,这茶被苏莺歌沏的不比念娇差,只是味道跟以往的又有所不同。
“这茶水,是什么水?”
苏莺歌看了一眼凤倾竹,凤倾竹点了点头,苏莺歌这才道:“回孙太医的话,是梅花上的露水,以往念娇姐姐都是以梅之水泡茶,但梅之水不好保存,已经用光了,所以味道才差了几分。”
“无碍无碍,这茶也是极好的,看来以后老夫还是早早来凤凰这里品茶最好。”
苏莺歌道:“孙太医可在今年第一场雪后前来。”
“哦?何解?”
“隆冬初雪,落至傲梅之上取自的梅之水才是上好的。”
孙太医有了兴致,看她懂得不少,想要考考她,便继续问道:“莺歌姑娘认为烹茶之水何为上下之分?”
苏莺歌微微垂眸道:“奴婢不敢,烹茶之水分为:山水上,江水下,井水次,一等水是天水,二等水是泉水,三等水是江水,四等水是河水。”
“天水泡茶有什么解释没有?”
“回孙太医的话,露水属于冷凝水,属于自然的小分子水,人体吸收速度很快,味觉器官自然感觉也就灵敏,感官上就是感觉很爽口,如果是特意采集的荷叶上的露珠或者梅花上的雪水,这样的水本身就带有植物本身的香气,口感便是极好的,至于梅之水尊为上品,其中也是因为雪水中含有的某样物质比普通水多,对身体也有好处。”
孙太医瞪着眼:“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干脆别在凤凰这里当小丫头了,跟着老夫去学医吧!”
苏莺歌的头垂的更低了:“奴婢只是在孙太医面前班门弄斧罢了,懂得这些小皮毛,也都是多亏了公子的教导,岂敢说什么懂的不少呢?”
“哈哈……”孙太医爽朗一笑:“对了对了,你刚刚说的什么小分子水是什么意思?水就是水还分小分子的吗?”
完了,一说话又暴露了自己现代而来的身份,她又不是什么科学家还会解释分子是什么东西。
苏莺歌只能说:“孙太医说笑了,奴婢这点东西不是公子教的就是看书学来的,公子常常教导奴婢,读书的时候,既要全部背下,也要了解其中的意思,哪怕不懂其中的意思,照着书本说,总是没错的。”
反正,她就把话扔给凤倾竹去了,怎么解释就让凤倾竹去说,她才不要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凤倾竹也跟着说:“莺歌,你退下吧。”
“是。”苏莺歌乖顺的告辞了,从外面带上了门,顺便擦了擦冷汗。
少说话,多做事,多做事。
书房内只剩下凤倾竹与孙太医俩个人,孙太医望着早就不见苏莺歌身影的门口,转过头问:“这丫头,你又是从哪里捡来的?”
凤倾竹微微一笑,苏莺歌还用捡?自己心甘情愿跳进来的。
“我也是看她伶俐些,便要了罢了,孙爷爷既然来了,下一局棋如何?”更何况他还有事想要问问他,虽然从婵真子那里也学了不少医术,但是跟国手孙太医相比,他只能甘拜下风罢了。
“好好好。”孙太医很是自然的便答应了,
安陵帝的疑心病很重,他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既然凤倾竹也没生病,这段‘看病人’的时间,正好也用来下下棋。
俩个人摆好了棋局开始下棋了,凤倾竹一边下着棋一边问道:“孙爷爷,刚刚那丫头也是苦命的,摔下身来之后便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检查了她一下,发现她的脑后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失去了记忆。”
“哦……”孙太医很认真的盯着棋局,到也没忘记回复他的话:“脑内应该被血块给堵住了吧,疏通了就好,不过就算淤血倾楚了,记忆这种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起来的。”
果然嘛……
“脑内有淤血的话,只要不严重就会慢慢的吸收,迟早也会散的,如果想快一点,就多吃疏通的药物,或者施针疏通,不过我看那丫头神色很好,身体康健,药本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施针也是一样,别到时候记忆没恢复,又有了其他的什么病症。”
“是。”
凤倾竹心中暗自叹气,果然还是要他等。
可是那又要等到几时呢?手中的把柄越多,成大事的几率也就越大。
晌午,孙太医已经输掉凤倾竹三回了,一点赢的苗头都没有,正郁闷呢,苏莺歌敲门禀告道:“公子,孙太医,午膳的时间到了。”
苏莺歌不提醒还没什么感觉,她这么一说,孙太医还真觉得自己的肚子有几分的饥饿了。一扫输掉棋局的阴霾,准备吃饭。
俩个人移动到了吃饭的地方,饭桌上摆放着八碟小菜,荤素搭配,模样精致,菜色又好,还没动筷,就觉得菜香四溢,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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