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之时,云破月与花弄影二人躺在一棵荆棘树下,树枝缠成了一个窝把她俩围了起来,树上立了一只荆鹊。
她俩面面相觑,之前的一切不知是真是假,彼此相望,恍如隔世,云破月站了起来,花弄影也随之而起,奈何一阵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云破月急忙扶住了她,肌肤相亲一刻,二人附身在何疏、灵鹊身上所行一切巧事的记忆随之涌来,不禁都红了脸,可彼此的眼睛又深深锁住对方,挪不开半点。
突然,眼前灵光一闪,二人转眼望去,树上有一枝荆棘枝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亮,二人相视而笑,知道就是这枝,可当花弄影走上前去意欲折下,却根本摸不到它,双手晃来晃去仿佛在抓空气,云破月屏气凝神上前一试,虽然抓住了它,却被它突然长出刺来刺伤了手。
“一起试试。”花弄影提议。
云破月点了点头。
可是当她二人都抓住时,却怎么也折不断。
树上的荆鹊突然啼叫了两声,然后开始围绕着她俩飞行,最后停在了她俩中间,此时二人目光相汇,那枝荆棘仿佛摇曳了一下,云破月转头去看,花弄影迅速将她的头掰了回了,继续双目对视。
“别动。”
渐渐地,她俩仿佛陷入了彼此的眼神中,久久凝望,呼吸逐渐急促,那枝荆棘开始疯狂地颤抖,但就是不见落下。
“咱俩还得这样看多久?”云破月问到。
“我也不知道,可这破枝子就是不折啊。”
“要不试试别的办法?”
“好,什么办......”
花弄影话没说完,云破月就捧过她的脸吻了上去,双唇紧紧地贴着,二人都僵硬地一动不敢动,渐渐地,云破月大着胆子蹭了蹭,花弄影也微微启开双唇,那枝荆棘突然灵光大闪,咔吱一声断裂开来,兀自掉下地来,又一分为二,云破月赶紧离开花弄影冲过去捡了起来,独留下一脸无措的花弄影还撅着嘴愣在原地。
“你的感情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花弄影嘲讽道。
“这不是拿到了吗?”
“下次能不能提前只会一声?”
“你们这树枝子也真好色,喜欢看人家亲亲。”
“什么叫好色,拜托这是用来定情的,肯定得有情才能......”
话说到这儿,花弄影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地看着云破月。
“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
“对不对?对不对?”
“枝子都拿到了,废话还那么多。”
“哈哈哈哈,你脸红了,你是喜欢的!”
“你好烦啊。”
“你就承认吧,说句喜欢会要你命啊。”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二人原路返回,出了荆棘丛回到了南峰,神河氏与参木氏已守候多时,见到二人成功取得荆棘枝回来,连连道贺。
“殿下可算出来了。”神河氏叹道。
“我们进去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
“三天?我以为不过几个时辰。”云破月震惊到
“是啊,普通人家进去也不过个把时辰,我二人何故进去如此之久?”
“姻缘之事,天机不可泄露,想来殿下是有奇遇吧?”参木氏问。
“也不知算不算奇遇,就是遇到了一只荆鹊,然后就莫名奇妙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想来其他眷侣亦是如此。”
“殿下,您也知晓普通人家进去不过个把时辰,哪来殿下您这番奇遇。”
“哦?仙姑的意思,不是每一对眷侣都能梦到丙寅先祖?”
“殿下的意思是二位梦到了荆棘岭的二位先始圣宗?”神河氏惊叹道。
“正是。”
“造化!造化!老臣二人在此守候多年,从未遇到过梦见先始圣宗的,只怕之前也从未有过,想来二位真乃天赐良缘,此番联姻定能庇佑我国!”参木氏笑道。
“不知先始圣宗给二位所托何梦,臣是否有幸得知?”
“是......”
“无甚要事,只是我二人久久不得折枝要领,想来老祖宗嫌弃我俩愚笨,便托梦指点了一二。”
云破月正要说出梦境,只见花弄影迅速拉住了她,插科打诨敷衍过去,又拼命给云破月使眼色。
“你这老货,越发糊涂了,先始圣宗给自家后辈孙儿托梦,这是王室私梦,你我这等外臣,怎么可得知。”参木氏用拐杖敲了敲神河氏的脑袋,责备道。
“是是是,老太婆我年纪越大,越发昏聩了,殿下勿恼了我这老太婆。”
“哪里哪里,既然已耽误了三日,此番也不宜多扰,我俩即刻便走,两位将军自便。”
说罢,花弄影便推着云破月走了。
“小云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我不说便是。”
“你怎知何事?”
“你方才都那样对我使眼色了,我岂能不知。”
“你我梦中之事,与我所学国史全然不同,虽不知真假,但事关我王室秘辛,所以,拜托你啦!”
“好。”
花弄影万分感激地看着云破月,云破月笑了笑。
“刚回来,这匆匆忙忙的又要去哪儿?”
“你先休息,不用管我,我去去就回。”
回到宫中,花弄影携云破月行完了所有礼节,将云破月先带回了自己的宫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匆匆忙忙离开。
云破月也随她去,自己拿了带回来的荆棘,选了一枝,开始精雕细琢起来。
“所以,老祖宗,本宫的梦到底意味如何?”
“天机不可泄露。”国师鹤归来躺在摇椅上安祥地摇着扇子。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就只问,此梦是到底预示着什么?是我和小云儿的事,还是国家大事?”
“殿下觉得如何?”
“说不上来,这个梦表面上好像是姻缘树为了帮我俩开窍,但是,又暗暗透露着一些关于国家的命脉问题。”
“怎么说?”
“我在梦中,透过丙寅先祖的角度,参与了定边之战。”
“什么!”鹤归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来。
“老祖宗,你知道此战?”
“笑话,想我们先祖勇猛无畏、历经艰险才赢得我国这千百年的安宁,凡我女儿国人谁人不知此战。”鹤归来定了定神色,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是自然,但是和我书本上所学不同,她们到底为何要设下结界?”
“当然是抵御外邦啊。”
“先祖可以一己之力攻打当时强盛我们数倍的高昌国、祭赛国两国,又何至于设下结界。”
“你梦到了?”
“这一段模糊得很,我只记得战场上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外面,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总也想不起来,等到我醒来,每次想起那场面,都怕得冷汗直冒,老祖宗您看,我现在回忆起来汗毛都竖起来了,真不骗您。”花弄影撸起袖子将手递到鹤归来眼前。
“外面究竟有什么?”
“殿下,你去了一趟荆鹊岭就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是这般不稳重。”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那您跟我说,外面究竟有什么?”
“你既然梦到了,想来也是天意,但此事不该由我告诉你,等有一天,你准备好了登上王位,你的母君会把这个秘辛连同国玺一起传给你。”
“那我现在就去问她。”
“胡闹,陛下身强体壮,此时去问只有国王才能知道的事,岂不是犯上。”
“这也不说,那也不说,这王储当的真憋屈。”
“呵呵,你个臭丫头就知足,管好自己的功课,如今又得了个如花似玉的新妃子,能躲在你母君和母后背后再安心逍遥的当几年太女长公主,你就偷着乐吧。”
“哼,你这老货,谁躲在背后,谁安心逍遥,你不说,本殿自己去查!”花弄影听鹤归来揶揄了几句,气上心头,抢了她的扇子,狠狠摇了一下她的摇椅,晃得鹤归来头昏眼花,转身离去。
“殿下!”
“作甚?”花弄影没好气地回头。
“老身没和你开玩笑,管好功课,记住幼学壮行啊!”
“知道啦!”
花弄影走后,戊寅长天从里间走了出来。
“陛下,您刚刚取了血,怎就不多睡一会儿。”
“孤都听到了。”
“陛下,意欲如何,是否告诉殿下?”
“不,如您所言,她刚得了新妃,学业正紧,就让她再多开心一段时间吧。”
“您太宠她了。”
“若您的预示没错,她将来要承受的太多了,作为母亲,就多宠她一日是一日,况且,她不是说要自己去查吗?正好,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你怎么还没睡?”花弄影回到寝殿,发现云破月还亮着烛火坐在案前,走近一看,发现她已经雕好了那根荆棘,是一朵莲花。
“给你。”
“你雕了这一个时辰?”
“对啊,花是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们那儿以莲为贵。”
“你好厉害。”
“喜欢吗?”
“太喜欢了。”
花弄影笑的合不拢嘴,只见云破月拿起了另外一枝开始动刀,于是赶紧制止道:“别动。”
“怎么了?”
“你的这枝我来。”
“你会吗?”
“这有啥,你的名字里有云有月,就雕朵胖胖的云和弯弯的月嘛。”
“你......确定?”
“瞧好吧。”
不知过了多久,云破月实在撑不住趴在几案上睡了过去,突然,听到刻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花弄影正低头捡刻刀,案上都是刻痕,还有几点血迹,她赶忙拉过花弄影的手查看。
“我没事。”花弄影倔强地把手缩了回去。
“别动。”
“......”
“疼吗?”
“......”
“怎么不说话,很疼吗?”
花弄影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往下掉,云破月拉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干,又拿来药箱,亲自给她上药。
“我真没用,簪子都被我刻废了,咱还不容易才取回来的荆棘。”
云破月拿起那枝被花弄影折磨一晚上的荆棘,仔细看了看,粗糙了些,月倒是够弯,就是云太圆了,加上表面刻的过于凌乱,但也不是不能用。
“倒也还有得救。”
“真的吗?”花弄影哭哭唧唧地说。
“试试吧,了不起就再去荆棘岭亲你一下。”
“呸,谁要给你亲了。”
云破月笑了笑,拿起了刻刀塞进花弄影手里,然后贴近她,手把手地带着她一刀一刀重新修饰这枝簪子。
花弄影感受到她的下巴贴在她耳旁,手上传来她手里的温度,跟着她节奏,随这她匀称温和的呼吸,一刀一刀地刻着簪子,不知过了多久,簪子总算完成了,虽没有云破月刻的那枝精致,倒也透露着别样的特色,二人都疲惫不堪,一起不拘小节,就和衣倒在了几案旁边,沉沉睡去。
“殿下!殿下!二殿下回来啦!”
次日清晨,宫人们欢乐的呼喊遍布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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