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殿内锣鼓喧闹,载歌载舞,按照规矩,每次东巡队归来都由国王做东,在归宁殿内大设夜宴,庆祝东巡队满载而归、平安归宁、家人团聚,除王亲贵胄外,东巡队所有成员及其家属朋友都可受邀参与,是女儿国最隆重的宴会之一。
在一个不起眼的黑暗角落,两个身影靠在墙上紧紧贴着,一人亲吻着另一个人,从嘴唇到脸颊,再到脖颈肩膀,热情激烈,喘息声渐渐急促,两人的手开始胡乱作祟。
“姨娘(娘娘)嘉!”
花弄影、寸草生、安流萤恭敬地向安在长河请安,彼时正按着一女子在激烈亲吻的安在长河被她们三姐妹突如其来“诚挚”的请安吓了一跳。
“宝贝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再去找你。”安在长河用身子挡住了那女子,迅速把撩起来的衣服替她拉下来整理好。
女子眼神迷离,点了点头:“我先去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说罢又吻了一下安在长河的嘴唇,然后扬长离去。
安在长河满脸不舍,最后满腔愤怒,没好气地问她们仨:“你们不在宴席上听歌赏舞吃酒,找我作甚!一点眼力都没有!”
“姨娘不也偷偷离席了吗,我们找您半天了,不曾想是在窃玉偷香。”
“什么窃玉偷香,说话仔细些,别以为你是太女我就不敢打你,当你母君的面我一样揍你。”
“那姨姨是谁?看上去好眼熟。”花弄影疑惑道。
“她是耘穑家的三小姐,我们知闻馆院士的小女儿,她一直没成婚,我们知闻馆学生的所有衣食住行都是她料理的。”寸草生回答道。
“我说怎么如此眼熟,那岂不是回雪的小姨妈!”
“你们怎么那么八卦,没事少打听。”安在长河没好气地说。
“小娘娘,您二位既然都没成婚,又彼此有意,为何不求陛下指婚,何必偷偷摸摸的?”
“傻孩子,你以为我没求吗?”安在长河无奈道。
“那为何?”
“等你以后成为这归宁殿的主人,你就知道了。”安在长河突然心疼地看着安流萤。
“娘娘?”安流萤不解为何安在长河眼神突然暗淡。
“不提这些了,找我什么事,有屁快放。”
“是了,娘娘,请随我们来。”
说着,三人将安在长河带回了寝室。
“把我带回我自己房间作甚,宫女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还黑黢黢的,没听到我刚刚还约了人吗?”
“打扰姨娘与佳人相会,我们也不愿意,但是此事只有您能相助?”花弄影说道。
寸草生点燃了蜡烛,只见云破月带了两个奇怪的宫女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宫女用披风裹住了脑袋。
“这天是要塌了吗?我们宫里,不对,我们女儿国什么时候有这么粗糙的女人了,发生了什么祸事吗?”
“这是我的未婚妻,云破月。”花弄影赶紧拉过云破月介绍道,生怕她被和另外两个“粗糙的女人”混在一起。
“这便是云破月姑娘,回到宫里听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果然是个标致的孩子,那另外两个是谁?”
花弄影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向安流萤,示意安在长河让安流萤解释,安在长河明白了她的意思,疑问地看向安流萤。
安流萤无奈且惶恐地走到这两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扯下一个人披风,此人浓妆艳抹,整张脸像是被打了一顿,顿时把安在长河吓了跳。
“姑娘可是遭了什么变故,本宫是否能帮得上忙,诶?姑娘看上去有些面善啊?”
安在长河思忖一方,满脸不可置信,瞬间去拉另一个宫女的披风,只见一个光头素面的和尚,他不紧不慢,恭敬地将双手合十向自己作揖。
“安流萤!你要造反吗?这归宁殿还没轮到你做主呢!”
“小娘娘,孩儿知错了,孩儿真不是故意的!”
花弄影看着安在长河追着安流萤满屋子打的样子,顿时觉得她和母君,不愧是亲生姐妹。
“姨娘,此刻先别追究了,您得帮帮我们,把这两个东西送出去。”
“怎么送,你们知不知外面都是......”安在长河赶紧噤声。
“都是什么?”花弄影奇怪道,一阵莫名的警惕和怪异情绪涌上心头,这让她想起了还附身在丙寅何疏身上时打的定边战役。
“总之,东巡队进出是讲究时机的,现在不是时候。”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将他二人一直留在这里吧。”
“不如将他们送到东尽走廊?”
“那不行,东尽走廊都是异族,那里的人口管制可比其他地方更严。”
“这可怎么办啊,娘娘,被母君发现了的话,他俩就完了,你救救他们吧。”
“也罢,反正你迟早是这归宁殿的主人,提前告诉你也行,小花儿和小草儿也是自家孩子,以后也是女王和常孝亲王,至于她就.......”
“小云儿是我未来的妻子,女儿国未来的王后,我信她,成婚后,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花弄影坚定不移地抢答道,这使云破月受宠若惊,她俩彼此相望,笑靥如花。
“又来了。”安流萤无奈道。
“行吧,反正我们这些老家伙百年之后,你们就都得靠自己了,有什选择自己定,有什么过错自己担,这些摊子都是你们的,你们以后自己料理得过来便好。”安在长河笑道,然后走到司马琇和水山身后打晕了他俩。
“归宁殿主寝室后有条密道,直通供奉着历代安在亲王牌位的秘密唁室,唁室里放满了各个时期的地图,都是每一代安在亲王一步一步走出来又亲手绘制的,贡在墓室里的那支绘笔,叫做瞬息玉骨笔,可以点亮任一时期地图的任何一条路,然后带着拿笔的人穿越过去,回到那个时期的那条路上。”安在长河讳莫如深地说道,“你们可以带着他们俩穿越回我们回女儿国后的那一刻,明白吗,我们前脚进来,他们后脚出去。”
“我们女儿国既然有如此逆天的存在,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穿越回去改变历史了!”
“当然不行,历史是既定事实,不可以改变,一旦改变,我们今天所有一切都可能将不复存在。”
“既然不能改变历史,这支笔和这些地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花弄影说道。
“为了能真正留住真相。”安在长河说道,“你以为史书是真实客观的吗?我们所看的史书多是由后人编撰的,即使是当时的史官,也会因为个人意志或者君主压迫等各种原因将真相记录得有失偏颇,这支笔和这些地图,能让人回到过去,看到真正的事实。”
“那......”
“不可以的小花儿,有些真相,是不能被公开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这支笔就只能默默地陪着我们的祖先躺在墓地里,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轻易使用。”
“姨娘,那你用过吗?”
“没有。”
“真的?你性格也挺八卦的,就从没用这支笔去探索一些秘辛?”
“真没有!”
“我不信。”
“这么说吧,这支笔不是谁都能用的,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用这笔。”
“谁是被选中的人?”
安在长河无谓地耸耸肩:“不知道。”
“这支笔怎么来的?”
“不知道。”
“一点线索也没有,那我们怎么找那个人?”
“不知道。”
“那你还让我们去?”
“听着丫头,自这支笔存在以来,不对,自女儿国结界存在以来,女儿国就没有外男入内过,偏偏你们这一代人带进来了两个男人,你不觉得这就是种机缘巧合吗?”
听闻此话,所有人五味杂陈地看向安流萤。
“我真不是故意的。”安流萤一脸无辜。
“顺应天意,如果我猜的没错,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就先去试试,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是说历史不能改变吗?”
“这俩货目前也没引起多大波澜,时间也不算太久,稍稍改动一下应该没事。”
“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自己去吧,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我先出去,替你们拦着点陛下和王后,免得她们突然找你们。”
“多谢姨娘。”
花弄影一行人先将司马琇和水山和尚弄醒,然后蒙住了他们的眼睛,一路从安在长河指的密室通道中走了挺久,终于到了唁室,花弄影三姐妹先恭敬地点燃了灵堂上的蜡烛,一起焚香磕头,然后才仔细打量整个房间,周围放满了书架,架子上是各个时期的地图,转了半天,始终找不到那支笔在何处。
“嫂子,你在做什么,为何站着不动?”寸草生看到愣在一旁书架边端着一本札记仔细观看的云破月,于是便好奇地问。
“你们别光顾着看别的,赶紧先找笔啊!”安流萤着急道。
“嚷什么,这房间都是祖宗牌位,你小声些。”说罢,花弄影凑到云破月身边,看她在看什么。
“你们看,这是你们何言先祖的手札。”云破月招呼了一句,把花弄影、安流萤、寸草生都引了过来。
手札是用鹿皮做的,时至今日字迹依然清晰,表面上布满灰尘与沧桑的手札。
“这有什么可看的,别看了,快找笔。”安流萤并不敢兴趣,催促着拉上寸草生继续翻找。
花弄影和云破月不同,她们曾切身体验过那段时光,对于她们而言,何言不仅仅是逝去的某任安在亲王,更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亲人。于是她俩忍不住,翻看起来这本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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