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三人决定就在郊外将就一夜,安流萤和云破月去抓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花弄影起了一堆火。
“好在我安流萤长期在外漂泊,学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本领,才抓到这么肥美的鸡,想不到嫂子也一身本领,姐姐,你待会儿可得好好尝尝,这只兔子可是嫂子特意为你抓的。”安流萤趁机找话,试图缓和她二人的气氛。
“没什么,我从小到大都在野外长大,枯木林的环境比这里恶劣多了。”
听到这话,花弄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抱歉嫂子,我不知道,我没挑起你艰难过往的意思。”
“不要紧,后来有一个人出现,非要带我回家,说是能让我享受锦衣玉食,她也确实做到了,我很感谢她。”说着,云破月看向花弄影,眼里透露出祈求原谅的目光。
“是吗?是谁呀?如此善良?如此体贴?”安流萤明知故问地笑着说道,内心无奈地想,这俩人怎么这么别扭,嫂子也是,要求原谅就直接说啊,绕什么弯子。
“架不住有人还是什么都藏着掖着。”花弄影酸溜溜地回答。
此话一出,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与沉默的状态,安流萤心道:“我那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老姐姐,你也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人家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都已经服软了,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想让她以后对自己坦率些就直说啊。”
“诶呀,想不到姐姐你也不赖嘛,这火升的不错,瞧瞧燃的多旺啊。”安流萤只好再硬找个话题。
“原本是不会的,后来因我无意掉到人家的地盘,人家逼我学的。”
“什么叫逼你学的,好意教你,你若不学便罢,如今学会了,倒反过来揶揄起人来。”
“谁揶揄你了?”
“对,没人揶揄我,也没人悄悄偷吃我的烤地瓜,还扒拉我门口的树皮。”
“什么地瓜树皮的?你们在说什么?这一听就是陈年往事了?为何世间情侣吵架,总爱翻旧账。”安流萤腹诽道。
“行啊,以后你弄来的食物我都不吃行了吧,这兔子爱谁吃谁吃!”
“行行行,你是尊贵的女儿国太女长公主,我是乡间野丫头,原是我不配给你找东西吃。”
“这话说的,我是太女长公主又如何,到底是凡夫俗子,不像姑娘你天资聪颖,竟然是个修仙练法的苗子,和我在一起,怕是玷污了姑娘的仙资。”
“天啊,好好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怎么偏偏长了张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吧,谁还记得她俩为什么吵架啊。”安流萤无奈地想。
“什么玷污不玷污,不让法师动情是你们女儿国的规矩,我不是你们女儿国的人,在我这里没什么规矩,我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那你想喜欢谁便去喜欢谁吧!”
“我偏就喜欢你,不行吗?”云破月吵急了嘴,下意识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二人瞬间都红了脸,安流萤看着她俩,白眼一翻,心里偷偷骂道:“该死,还能这样?看来她俩的嘴没白长,我算是白操心了,这鸡和兔子你俩都别吃了,就当弥补我罢。”思及至此,安流萤拿起鸡和兔子各啃了一嘴。
云破月鼓足勇气靠近花弄影,然后慢慢地勾住她一只手指头,语气变得温柔细腻:“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偏就喜欢你,不行吗?”
“那你以后,别再瞒我。”
“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先答应了那个人,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脑子就是一根筋。”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到你可能适合修习法术,第一次在枯木林你亲了我一口,我便晕了过去,我就知道,你可能是个法师,只是我不敢面对,后来在荆鹊岭切身了解了丙寅女王和灵鹊国师的故事,我就更怕了。”
“别怕,我们不会成那样的。”
“我附身在丙寅先祖身上时,传习得她的武术,想来你附身在灵鹊仙师身上时也有学得一些她的本领,除此之外,你能告诉我是谁教你的法术吗?”
“是鹤归来。”
“国师?她可是从不收徒弟,现在的堂生都是由其他长老教导。”
“我有幸得她青睐,每次她都在我梦中前来教我修行,我不想瞒你,在她之前我还有一位师父,但是这位师父是谁,我确实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我绝无恶意。”
“你若有难言之隐,我便不会逼你,从始至终我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会离开”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咳咳,请问,我是不是该原地消失?”眼看她俩和好如初,如胶似漆,对视时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安流萤无奈地提醒了一下她俩,别忘了此时此刻,是三个人!她二人反应过来赶紧分开了些,然后又看了看已经被安流萤啃掉一半的鸡和兔子,安流萤满嘴的油,空气里又弥漫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次日,三人终于辗转进入到了城中,本想找个栖身之地,奈何身无分文,三人跟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乱转,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三人寻声而至,哭声原是从一家医馆内传出,本着好奇之心,三人也跟着人群上前凑热闹。
“大娘,这是什么情况?”
“这家老母亲患了恶疾,他家大郎把小妹卖了才换了治病的钱,可惜没用,大夫说送医晚了,他也无能为力。”
见他家大郎哭的伤心,花弄影一时心软,询问云破月:“小云儿,那丫头婆子本事颇多,可有教你什么治病救人的方儿?”
云破月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定睛仔细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老妪,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还有救。”
“是吗?那太好了。”花弄影开心道。
“让一让,我们能救,让我们过去。”安流萤叫道。
众人给她们让开了一条道,云破月来到老妪身边,然后让那大郎去找些泔水回来。
那大郎哭诉道:“我们穷人家根本没吃的,去哪儿找泔水?”
“我家后院有一些,本打算喂猪的,你若要,便去提吧。”郎中本着救人为先,许了那大郎一些泔水。
等人拎了一桶泔水回来后,云破月便蹲下,用手轻轻按揉老妪的腹部,众人只见她手上突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老妪原本肿胀着的肚子瞬间瘪了许多,然后云破月吩咐他家大郎,把泔水给老妪灌下,众人大惊,云破月却是催促道:“救人要紧,速速!”,那大郎被云破月自信且高傲的气质所折,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开始给母亲灌泔水,“灌猛些,快!”云破月催促道,那大郎也加快了手法,不一会儿,那老妪被泔水的恶臭熏醒,然后开始狂吐不止,随着刚才灌进去的泔水,还有一些黄色的碎泥夹杂着胃液,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也被恶心的干呕起来,老妪吐完后,神色缓和了过来,渐渐呼吸平稳,只是有些虚弱。
“好了,没事了,给你母亲买点吃的,最好是软和好消化的。”云破月嘱咐道。
“老夫从医多年,通过望闻问切方知他母亲的病是因吃了黄土石不消化导致,姑娘是如何做到只看了一眼便知病灶的?又是如何把她腹中积疴导出的?还请赐教老朽一二!”
“吃黄土石?”花弄影震惊到,那玩意儿也能吃吗?
“穷苦人家,实在没东西充饥了,就会吃些果腹,许多老人家因口齿不便,消化不良,常常有人被石头胀死。”那大夫无奈感慨道。
“我只看见了她腹中有东西,然后用了点法术将石头揉碎,再让她饮泔水催吐,如此而已。”
“法术?”众人惊奇。
“江湖小计,不足挂齿,各位散了吧,我们也该走了。”安流萤看了他们周围人的反应,顿感不妙,赶紧拉了花弄影和云破月离开。
“不好不好,太招摇了,中原人对法术的态度十分玄妙,此番引人注目,也不知是吉是凶。”安流萤拉着她俩焦心地说。
“三位且慢,三位且慢!”
“别回头,快走快走!”安流萤急道。
“三位且慢!”
不料还是被追上了,三人一看,正是刚才她们救助的那家大郎。
“三位巫女大人救我母亲一命,请受小儿一拜!”
“不必了,你回家去好好孝顺你母亲便是了。”
“我看三位风尘仆仆的样子,想也是从远道而来,如不嫌弃,就到寒舍暂时歇一歇,我给三位布置些吃食。”
“不必......”
“也好,我们正饿了。”安流萤正要拒绝,不想花弄影直接答应了。
等到了这男子家中,这男子安置好了母亲,便张罗着她们三人坐在院中等待,说自己要出门采购食材。
“姐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到别人家中。”安流萤无奈道。
“这有什么,我们方才还帮了他家。”
“你呀,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不知外界险恶。”
“你呢,又是在外漂泊惯了,处处设防。”
“他家都穷得吃黄土石了,哪里还有其他东西招待我们,中原人狡猾着呢,不像咱女儿国的人朴素真诚。”
“二殿下不必太过担忧了,别忘了我们是机缘巧合来到此处,想来一切自有安排,何不就此随缘。”云破月宽慰道。
“小云儿所言正合我意,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东土还不知晓,咱们到此想必是祖宗指引,就跟上次我和小云儿被托梦一样,你也不用太紧张了,说不定还有艳遇哦。”花弄影笑道。
“艳遇?咱已经饿了两天啦,肚子都填不饱,还想着艳遇?”安流萤无奈道。
“还真说不准。”云破月附和道。
花弄影打趣道:“饿两天?昨天晚上的鸡和兔子被狗吃了?”
“别转移话题,说道艳遇,你俩上次到底梦到什么啦?”安流萤尴尬地傻笑了一会儿,旋即又坏笑着端倪她俩。
这次换二人尴尬了起来,脸和耳朵都红透了,安流萤看她俩含羞带臊地样子,有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没事嘴不要太碎。
“官爷请!”
“是这里吗?”
“正是!”
三人正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料门被粗鲁地推开,就这穷的叮当响的家,大门本来就跟摆设似的,这么一推,垮了一半,只剩一半还撕拉着门框。
“是她们仨吗?”
“正是!”
“带走!”
那小子带了一支官兵前来,不由分说就要把她们抓走。
“这就是你们说的艳遇?”安流萤叹了口气。
“我们犯了什么事,总得给个说法吧?”花弄影问。
“你们可是巫女?”
“啊?”花弄影三人没头没尾地疑惑着。
那大郎却抢白着答道:“是的没错,我母亲病中垂危,就是她们救活的。”
“你们这儿一个巫女值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忘恩负义?”安流萤问道。
那大郎满脸惭愧又厚脸皮的笑着:“小的也没办法,小的还得赎回妹子呢。”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云破月淡定地问。
“这么多人,可都是正经的兵,打起来多累啊,门外有车马,他们也没给咱带拷,直觉告诉我,姑且跟他们走一趟,混顿牢饭也行,先歇一歇,省点体力再说。”花弄影说道。
“阿姐不愧是阿姐,此时此刻还能想着吃,嫂子又这么淡定,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妹妹过奖了,跟着姐姐混,姐姐可是有王运护身的。”
安流萤无奈摇摇头,连逃命都犯懒的人,女儿国以后国运坎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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