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晋江独家发表/莫八千著/感谢所有正版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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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生意并不涉及香料的制作加工，纯粹是依靠着海上贸易支撑着的。
依顾和以来看，海贸的风险太大，天灾不可逆，搞不好就人去财空。
而且，古代就是科技落后长途贩运太赚钱了，所以才不重视制造加工业的发展。
以她来看，长途贩运怎么看都没有制造业有发展前途。
更何况她并不想出海，偶尔出海一次可能还有些新鲜，可要是一年中八/九个月甚至是十个月都在海上来回奔波，在陆地上带不了几天……
她没了手机电脑已经无聊很多了，那么在船上闷着，更受不了了。
孙旭现在乐意与她合作，海贸还能继续，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散了。
还是得慢慢地逐渐把自家的生意转移了重点比较好。
她与九叔和王奕和说明自己想要将家中生意的重点往制香与各种香品的方向发展，他们能晓得她的用意，却也不能立刻就赞同。
王奕和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斜斜地倚在窗边的墙上。
窗户上即便糊了纸，可还是免不了透风，就这么坐在窗边，也不嫌冷。
他蹙蹙眉头，说道：“大小姐，咱们虽然一直做的是香料生意，可只是海运回来贩卖，加工方面确实从未涉及过，要想打入这圈子，不太容易。”
顾和以当然知道从头开始是难上加难。
于是，她问道：“不自己新开作坊，咱们收购，可行吗？是不是容易些？”
九叔与王奕和对视一眼，面露不解：“何为收购？”
“……”
顾和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收购”换到古代的词应该怎么说。
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闷出来一句：“盘它！”
一说“盘”，俩人倒是都懂了。
“那这事儿得好好考量考量，而且难度也不小，制香大户是不少，可毕竟自家的产业，没出什么事谁会乐意就这么卖给别人？”
王奕和管着仓库十余年，不忙的时候喜欢照着的香谱自己捯饬捯饬，对制香算是了解。
他摸摸下巴：“后面仓库闲下来时，我帮着大小姐多寻思寻思。”
王奕和没说不行，顾和以就当这事儿没问题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她与王奕和多聊了几句，又将往年大内与官府所需香料的单子拿出来，几人一起仔细地与仓库中现有的香料对了一遍，这才算结束。
这段时间九叔、王奕和、孙旭几人四处奔走向散户购买，如今所差无几了。
一项项全都打了个勾，今日的事就告一段落。
临走前，九叔说外面风大，让从安带着顾和以先回马车中暖暖，自己则拉着王奕和进了屋。
顾和以没回马车，留在门外面听着他们里头的讲话。
“大小姐前日去了陈大人府上，你知道，陈大人不好相与，再加上如今家里的情况陈大人肯定门儿清……这段时间虽然购入不少，就快齐全了，可大内的生意到底给谁，还不是陈大人一句话么？最后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好。”
“京中各个香铺都有自己的供货路子，之前咱们的有铺子供应断了，人家肯定早就找了别家补上，咱们也不好抢别家的生意。官府的活儿现下没问题，日后的事儿也说不准。小姐一个姑娘家，肯定受不住常年在海上来来往往，出海这个事儿不可能靠着孙旭一辈子，今日小姐说的往制香方面发展，也是个法子，你对这方面了解的多，就帮着多上点儿心，到时候叫我去谈就是。”
听了九叔的大段话，王奕和应了一声，语调终于稍微正经了那么一点点：“嗐，这些事儿我有耳闻，肯定是得上心，九叔有什么嘱咐的，直接与我讲就是。”
顾和以在门外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虽说九叔说的是实话，可是要是留不住大内的声音，还是怪难受的。
她不想再往下听，回头往马车那边走。
仓库安置在码头附近，临近着江边，朔风阵阵，卷着江上冷然的水汽，纵然没在风口上，也是冷不丁得叫人吹得牙直打颤。
她初来乍到努力半天，也没见多少成效，刚刚高兴几秒就被打回了原型。
心有倦意，更是觉得此时的风寒意逼人。
几人先后上了马车，从安熟练地燃上火盆，又点了香炉，洒些上好的香料。
不多时，马车中的暖意随着那袅袅白雾升腾起来。
贺穆清这一路一直悄悄抬眼，侧头看着顾和以的脸。
他听见了九叔的话，知道大内的声音难办，忽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视线扫过顾和以紧抿的唇角。
他能看得出，小姐心情不大好。
从宫里出来的，哪个不会察言观色？
小姐的心思他只瞧一眼就能看懂，要是他能帮上小姐的忙就好了。
犹豫许久，他忽然开口：“小姐，不然将奴送给陈大人去吧。”
说罢，他紧紧盯着顾和以的神情。
他说这话里，有一时的冲动，但更多的是对于顾和以的试探——如果小姐真的有过这种想法，而不是因为被他看穿而临时换了礼物，那他一定能从小姐的表情中发现些什么。
顾和以拧了拧眉头，表情诧异：“把你送给陈大人做什么？”
霎时间，贺穆清眼睛亮了。
他知晓了，小姐真的从没想过这种事情！
他突的心生愧疚，觉得自己的猜测简直荒谬可笑。
越发觉得亏欠小姐这样的好人了。
他缓了缓神，低声道：“有不少……太监，似乎都喜欢玩弄年轻的男子。”
说这话时，他垂下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恨意。
他就险些受了辱。
“哎，贺穆清，你别把那些脏事在小姐面前胡讲！”
从安稍带着斥责的开口。
也不知是觉得太监脏，还是太监玩弄年轻男子这件事脏，亦或是二者都有。
贺穆清听了这话，连一丝惊讶都从未有过，只是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
他嘴上低声应道：“是奴错了，请小姐责罚。”
这么一打岔，贺穆清自荐送给陈大人那件事儿就翻过了篇。
顾和以拍了拍从安的手：“不用太紧张，这种事儿说说也没什么的。”
说罢，她又笑道：“我顾家的情况，还没糟糕到需要让一个小孩儿英勇献身。”
况且陈大人……
她想到陈顺那张瞧着温温润润的脸来。
陈大人就算是阴阳怪气不好相处，也不至于喜欢玩弄漂亮的男子吧？
她话音没落下多久，九叔就也上了马车。
车中三人忽然整整齐齐地禁了声，让九叔不明所以。
……
回到顾宅，天色有些晚了，宅中已经燃起了几盏吊灯。
贺穆清正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忽然听到九叔唤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立刻打起了鼓。
今天在马车中就感觉到九叔不喜自己，这个时候单独叫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几乎都能猜到九叔要与他说些什么。
他默默地跟在九叔的身后，紧了紧身上的粗布棉衣。
“我现在还不知你心性，但有些丑话我需得与你讲在前头。”
庭院僻静，此时没什么人，只有九叔和贺穆清站在假山之前。
九叔侧过身来看他，昏暗之中，蹙起了眉头：“你是有副好模样，可身份是绝配不上小姐的，若是你动了什么歪心思，这顾宅中便容不下你。”
果然。
贺穆清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一番话。
他最是厌恶有人触碰他的身子，最是恶心有人因他这张脸而接近他，更何况……
他还是一个没了根的阉人，怎么可能会起什么“歪心思”呢？
他还真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
相反，他极有自知之明。
能给小姐这样温柔的人当一辈子的奴，就已经是上天的恩德了。
于是，他压着嗓子低声道：“九叔请放心，小姐心善救奴性命，奴感激涕零却无以为报，只想安安稳稳在宅中当一小奴，绝无半点他心。”
见他神情确实真挚，并无虚假，九叔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轻声应了一下。
他将目光扫过了贺穆清那身灰黑的下人制式棉服：“小姐既然要你在外出时陪同，那穿成这样着实差了些，明日一早我会找人给你量了尺寸，去买几身成衣回来。”
九叔并无坏心，只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小姐。
这些贺穆清全都能看得明白，所以不在意九叔对他的警告。
总归都是为了小姐。
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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