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计

“没错,那些女人也是一样,好好的工作不做,偏要回去相夫教子。凭她们这种懒惰、懦弱、没志气、贪图享乐的样子,能教出什么来?不如去死。”

云水谣叹息道:“你这样想,未免太偏激了。当人过得太辛苦时,想要放弃也是正常的想法。有很多男人十年寒窗,成为官员,但也有辞官归隐田园的,难道他们都该死吗?”

“当然。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不上进都该死。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可她们明明有机会可以过得更好,却放弃了。”

“弓弦一直绷得很紧就会断,人也应该张弛有度才是。更何况,她们只是暂时辞去工作,以后还有继续工作的可能,你为何要杀了她们,绝了她们的后路?”

“她们一旦回家,就不会再出去工作的,我了解这种女人。她们就跟我娘一样,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待在家里,说这么多家务不能缺了人,其实就是用身体上的勤劳掩盖思想上的懒惰。”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限可能,沉入谷底的人也可能重新上升,你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也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你做这一切,都是源于内心深处对自己母亲的痛恨。你要做的是安抚自己受伤的情绪,而不是去杀害别人。”

“云大人,你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你。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了。”

“好吧,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制造这两起案子的。”

“前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几十个妇女来找我,说想辞掉工作。我对她们起了杀心,但一个一个杀太麻烦了,而且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我就想把同个地方的女人聚在一起杀。藕塘村有七个女人要辞工,金沙镇有十五个女人要辞工,我觉得我只要把她们聚在一起,只需动手两次,就能将她们全部杀光。

于是,我控制给她们办手续的时间,让她们能够在同一天回家。藕塘村的那七个村妇,我是在十二月二十五号给她们一起办完手续的。我对她们说,之前她们工作时,交了一部分收入到官府,因为她们开店得到了官府的资助。但现在她们要走了,我可以偷偷把这部分收入还给她们。只是这么做不符合规定,所以要悄悄进行。”

云水谣问:“所以,你约她们在二十六号早上卯时在鸡鸣山深处相见?”

田长生:“对,我让她们不可声张,一旦她们走漏风声,退钱一事就没法做了。于是,她们没告诉任何人,在二十六号一大早,跟家里人说去鸡鸣山挖冬笋,实际上她们是一起来见我。”

云水谣:“你给她们吃了有迷药的黄米糕,让她们陷入昏迷,然后扔进你事先挖好的深坑里?”

田长生:“没错。她们想不到我会杀她们,所以对于我给的糕点,自然没有防备。”

“那个坑又大又深,布置起来需要不少功夫,所以你是提前很多天挖的坑?”

“没错。自从我得知她们想辞工之后,我就开始准备这个杀人计划了。鸡鸣山深处是我选的埋尸地点,我花了五六天功夫,才布置好陷阱。在布置好之前,我会在陷阱正上方放上木板,用草丛遮掩,这样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踩进陷阱。”

“从你开始准备陷阱的时候,你就叫你的好友管越每日来你家中听曲,然后让你妹妹代为弹奏,你自己偷偷溜出去?”

“对,管越有失眠症,他简直是我最佳的证人,可以证明我每天都在家。”

“你是怎么说服你妹妹假扮你弹琴的?”

“我只是跟她说我有大事要做,让她别多问。她很听我的话,也想不到我说的大事是杀人。”

听闻此言,一旁的田梦默默地哭了。

云水谣接着问:“这么说,你妹妹并未与你合谋?那几天前我问你,你妹妹是否会弹琴,你否认了,为何你妹妹也没说实话?”

田长生道:“我跟她说,县令为了升官,打算选几个貌美又会弹琴的女孩去给达官贵人弹奏,这些女孩可能会成为贵人们的婢妾,所以我让她隐瞒自己会弹琴的事。她信了我的话,所以您几次询问她是否会弹琴,她都否认。”

云水谣讽刺一笑:“原来你是这么骗她的,她无意间成了你隐瞒事实的帮凶。”

“我便是再有智谋,如今也暴.露了,还有何可说的。”

“深坑里的六把陌刀,你是从何处得来?”

“是我爹的。以前他从过军,打造了许多陌刀,但去军中时只带了两把。家里有一些保存完好的陌刀,我都藏在厨房下面的暗室里。这些年我一直好好保养着这些刀,所以现在看起来也像新的一样。”

“你对刀这么用心保存?难道你从很多年前就想杀人了?”

“不是,我那时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许有从军的可能,如果真的去从军,就可以用上家里的陌刀了,所以一直妥善保管着。”

没想到,这些陌刀没有被用在正道上,也挺讽刺的。

云水谣问道:“你用油毡布铺满深坑,又把其中一名死者的肉割下来,是为了把这起案子嫁祸给鸡鸣山中的军户?”

“对,我知道鸡鸣山中有一批隐居的军户,且他们还有吃人的传言。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打算把黑锅扣他们头上。尸体用防水防潮的油毡布包裹着,且其中一具尸体上少了十几斤肉,乍一看很像是那些军户为了吃人肉而杀人。”

“那你又为何要把割下来的肉扔进马戏团所在的宅院中?”

“因为我一早就知道马戏团那只老虎吃过人肉,不肯吃其他肉,我想把嫌疑往马戏团那边引。”

“你是如何得知马戏团的老虎只吃人肉的?”

田长生道:“马戏团进入洛县的时候,由于携带了几柄陌刀,需要向官府报备。当时给他们登记的人就是我。我登记完后,马戏团的人偷偷问我,可否给他们一些死尸身上的肉,因为他们的老虎误食了人肉,现在不肯吃其他肉。我说便是有死尸,也不能喂给老虎吃,这不合规定,让他们另想办法。

后来,我杀了藕塘村的七名村妇,割下了一些人肉之后,本想将人肉随意丢弃,但又怕留下蛛丝马迹。我想将人肉扔到山中军户的住处,又不知道那些军户住在哪里。就在这时,我想到了马戏团。马戏团的老虎既然吃人肉,我若将这些肉丢到马戏团租的院子里,一定会被老虎吃掉。那么,马戏团的人也就有了嫌疑。别人会认为,他们为了保住老虎的性命,才杀人,割人肉给老虎吃。

但是,肉吃完就没了,我怕别人怀疑不到马戏团成员身上,因此便把那七具死尸身上的首饰、钱包都解下来,跟人肉一起丢进马戏团的院子里。正好那天院子里有一堆杂物,我将死者的遗物丢进去,并不明显。”

云水谣问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将嫌疑引到山中军户身上,为何还要把马戏团扯进来呢?”

“只有一批嫌疑人并不保险,所以我精心设计了两批嫌疑人。这样,就算死者被人发现,官府也会猜测到底是军户杀了人,还是马戏团成员杀了人。官府的思维集中在这两批人上面,就绝不会想到,杀人的是第三股势力。”

云水谣忍不住叹道:“你真是心计深沉,若把这份心思用在正道上,必会有所成就。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多次往返自己家和鸡鸣山,为何没被人发现?”

“我自幼生长在洛县,熟知各种小路岔路,自有办法避人耳目。而且藕塘村附近的居民本就很少,避开他们并不困难。”

“那么,金沙镇祠堂爆炸案呢?你是怎么保证那十五名辞工的妇女正好在祠堂里面?”

“金沙镇那十五名妇女,来找我注销店铺的时间也是各不相同。我故意压着手续不给办理,直到十二月二十七日,才帮她们办理完成,她们才能一起回去。我对她们说,金沙镇重修族谱,有助于官府统计人口,所以官府会对修族谱有功之人给与奖赏。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工作,没有为家乡修族谱一事做出贡献,本来是得不到奖励的。但是只要在修族谱当天,她们在祠堂里做饭,我就可以算她们有功劳,奖金也会有她们一份。于是,她们便答应在二十八号修祠堂时,一直在祠堂里做饭。”

“怪不得她们会同时待在祠堂里,最后一起被炸死……那你又是如何保证其他人不在祠堂里呢?”

“其他人我控制不了,她们如果跟那十五名妇女一起待在祠堂里,导致被炸死,那只能算她们倒霉。”

“……”

虽然云水谣已经知道这两起命案都是田长生做的,但还是被他的话震惊了。

只要能杀死想杀的人,波及无辜的人也没关系。这就是他的想法。

云水谣道:“你事先调查过金沙镇的人,知道有个傻孩子阿风,就想利用他把装有炸药的木头放到祠堂?”

“没错。”

“炸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从小就对这方面有研究,做出强爆炸力的炸药并不难。”

“你为什么会想到把嫌疑引到丁大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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