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之渐行渐远

“岳蟠。”正在这时,陈硕臻正巧来找岳蟠,岳蟠红着眼大发雷霆的样子被陈硕臻全程看在眼里。

岳蟠踹翻了桌子后,正看着一地狼藉喘着粗气,听见陈硕臻叫他,眼角瞥了一眼陈硕臻已站在营帐门口的身影,于是立即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陈硕臻。

“何事?”怒气还未消,所以声音有些阴冷。

陈硕臻见此情景,于是将手里的一把油纸伞捧在胸前,低眉垂眸,冷冷地换了称呼:“见过恒武帝。”

岳蟠听见陈硕臻这样称呼自己,顿时明白自己的态度让陈硕臻误会了,于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转过身正色道:“臻儿何必跟朕客套?你明知朕并不是针对你。”

陈硕臻听他这样说,于是神色也缓和了,说道:“我知道,你打了败仗必定心里难受,我也不是小心眼,只是这样大发雷霆实在是于事无补。”

岳蟠觉得陈硕臻是在说教,心里又有些不悦,但碍于面子又不好发作,他看了看陈硕臻手里的伞,问道:“这是……伞?你拿着它是何用意?”

陈硕臻双手捧着那把伞,向前递了递说道:“此伞名叫美娇娘,只要撑开它,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法术都会失效。”

“哦?!”岳蟠挑了挑眉毛,突然来了兴趣,说道:“美娇娘?哈哈哈!有意思。”

陈硕臻点点头说道:“正是。今日我见你与那盛单单打独斗,他原本不是你的对手,奈何对方实在狡猾,竟用了金蝉脱壳之术,待明日,你和那盛单再交手时,便可将此伞撑开,让他所有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岳蟠问道:“臻儿从何处得来此等法宝?”

陈硕臻说道:“是徐校尉的师父传给他的。”

岳蟠心里又不悦,酸了一句:“臻儿和这位徐校尉走得很近啊。”

陈硕臻看着岳蟠,说道:“是徐校尉将此法宝交给崔将军,托崔将军转交于你,是我恰好路过,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过来。你想到哪里去了?”

岳蟠听陈硕臻这样解释,心里的醋意顿时烟消云散,笑着说道:“臻儿还如此正经八百同朕解释,可见是在乎朕的。”

陈硕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如今大芜国与大岳国是盟约国,双方互助互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必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吃亏。”顿了顿又说道:“如若你明日不愿再战,崔将军便会派徐校尉前去对战,此伞也就……”说完将手中的伞收到身后。

岳蟠赶紧从陈硕臻身后抢过那把伞,乐呵呵地说道:“朕去,朕去,如若朕吃了败仗便退缩,大岳国那帮老东西岂不笑话朕?”

陈硕臻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在大岳国的皇位坐得并不安稳,本想安慰几句,但转念一想,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还是让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好一些。

于是与岳蟠告辞后便从他的营帐中走了出来。

陈硕臻走后,岳蟠的随从便走进了营帐。

岳蟠心情正好,他见随从进来,说道:“来得正好,快命人把这一地狼藉收拾收拾。”

随从应道:“是。”说完却不肯走。

岳蟠见他不走,问道:“还有何事?”

随从施礼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啊,怎的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岳蟠立马冷下脸,大喝一声:“大胆!”

那随从急忙跪下,不停磕头,说道:“属下忠心耿耿,实在是为了皇上您好啊。”顿了顿见岳蟠没说话,又继续说道,“皇上当局者迷,属下却是看得清楚,今日这一仗,损失的是我大岳国的兵力,明日又是我们去应战,您想想,他们大芜国岂不是坐收渔利?”

岳蟠听了随从一番话,心里纠结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君无戏言,这次既已答应她就必须得去,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朕便找说辞推脱。”

那随从点点头,说道:“皇上英明。”

岳蟠点点头,说道:“下去吧。叫人来收拾一下。”

随从说道:“遵命。”说完退了下去。

岳蟠眯起眼睛看着随从离去的背影,心道:“挑拨离间,看来此人是留不得了。”

次日,岳蟠与盛单带两队人马对战。

两人皆骑马向对方奔去。岳蟠在盛单奔袭至眼前时,便向空中抛出美娇娘。

那把伞被抛到空中之后便自动撑开来,高高悬在空中。

盛单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对方抛出这么一个法宝,虽不知法宝的名字、来历和用途,但至少知道这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于是赶紧一勒马缰绳,及时止步,他手指捏了一个诀,试了一个法术,果然,法术不管用了!

正在这时,大芜国的大队人马也冲了出来,盛单赶紧调转马头往回逃去,岳蟠哪里肯放过他,赶紧策马追去。

没跑多远盛单便被岳蟠追上了,岳蟠拔出魔魂剑,狠狠一剑刺向盛单,盛单内心慌乱,躲避不及,被刺中右肩,从马上摔了下来。

岳蟠也翻身下马,追上前又挥剑朝盛单砍去,盛单受了伤,法术又施展不出来,勉强拔剑抵挡了几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只听“当!”的一声,盛单的佩剑被岳蟠的魔魂剑砍成了两段,岳蟠飞起一脚将盛单踢倒在地。

盛单还想起身,魔魂剑已抵至喉咙。

盛单见周遭大岳国和大芜国的军队已经大军压境,黎州失守已成定局,他眼下一心只想保命要紧,情急之下喊出一句:“且慢!”

岳蟠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要轻信敌人,犹豫片刻之后又再次举剑向盛单刺去。

盛单眼见那剑又向自己刺来,于是急忙问出一句:“幻影阵里,你看到了什么?!”

岳蟠一听这话,果然停住了,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盛单原本还内心忐忑,担心眼前此人并未进过幻影阵,但现下他心里踏实了些,因为看岳蟠这表情,他定然是进过幻影阵的。

只要进过幻影阵,那里面的幻象便会让人食髓知味。

于是,盛单又赶紧说道:“只要你不杀我,我还能再给你布一个幻影阵。”

岳蟠揪着盛单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幻影阵是你布的?”

盛单答:“正是。”

岳蟠又问:“幻影阵里都是幻象?”

盛单一双鼠目滴溜溜一转,答道:“呃,也不全是。”

岳蟠又问道:“那幻影阵里的场景能变成真的么?”

盛单听明白了对方的目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张口就答:“必然是能成真的!”

岳蟠点点头,“好。朕今日且留你狗命,你若能让幻影成真,朕不但不杀你,还会赏你,但如若你不能,朕便会杀你泄愤,还要灭你满门,株连九族。”

随后,岳蟠叫来两名的士兵,吩咐道:“将此人押下去,关起来,看好了。”

“是!”两名士兵答道。

大芜国和大岳国的军队攻下蓟封关之后,便迅速地占领了黎州下属的隆昌郡。

这天晚上,岳蟠拿着美娇娘来找陈硕臻。

蓟封关已经被攻下,以前盛单带领的军队所在的军营,现在被大芜和大岳的军队占用了,陈硕臻也有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岳蟠一脚踏进那间小院子,便闻见一阵花香,他看了看这个小院子,进门左边一株桃树,右边一株梨树,粉红和雪白都开得正好。

春天来了,岳蟠笑了笑。

他见陈硕臻的房间亮着灯,便知道她在里面,于是来到陈硕臻的房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水声,他轻轻敲了敲门。

“臻儿。”他唤了一声。

“哦,在呢……”陈硕臻的声音有些慌乱,“稍等片刻。”紧接着又是哗啦哗啦一阵水声。

岳蟠已经猜到了,听这水声,陈硕臻应该是正在沐浴。

他怕陈硕臻觉得自己唐突,于是说道:“臻儿如若不便,朕便改日再来。”

然后拿着美娇娘往院外走去,刚走到院子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弯腰将美娇娘竖着靠在陈硕臻的房间门口。

这时,陈硕臻打开了房间的门,一股皂荚的香味混着湿润的空气冲入岳蟠的鼻腔,紧接着便看见了被点点水渍打湿的裙摆,以及裙摆下的绣花鞋。

岳蟠将手从那把伞上收回来,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刚出浴的陈硕臻,只见她脸颊一抹绯红,头发湿漉漉的,被松松挽在脑后,耳后还有一缕湿发在细长的脖颈上蜿蜒而下。

刚沐浴完准备休息的陈硕臻没有再穿铠甲,而是穿了一件粉紫色绣花右衽上衫,露出粉紫色锦褾窄袖,下身是一条绯色直裙,她穿戴得很整齐,但岳蟠看见那濡湿的领口,还是忍不住肖想陈硕臻刚刚沐浴的样子。

“岳蟠兄,何事?”陈硕臻看着岳蟠问道。

“哦。”岳蟠回过神来,连忙又弯腰把那把伞拿起来,“来还法宝。”说完将美娇娘双手递给陈硕臻。

陈硕臻接过美娇娘转身向屋内走去。

岳蟠跟着她进了屋,又说道:“帮我谢过徐校尉。”

陈硕臻将伞放在窗边案几上,笑着说道:“好,明日我帮你还。徐校尉此次破阵杀敌,功不可没,崔将军已上奏父皇,请求给徐校尉封赏。”

岳蟠有些醋意,“臻儿和朕独处时,可否不提旁人?”

陈硕臻朝着厅堂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岳蟠兄请坐。”然后又说道:“方才不是岳蟠兄叫我还伞么?我这才提起徐校尉的。”

岳蟠坐下便瞥见内室的一角,一座薄纱屏风,里面沐浴用的木桶以及木桶上方蒸腾的水气都隐约可见。

陈硕臻在另一把椅子上也坐了下来,两把椅子之间只隔了一个小方桌,岳蟠能清晰的嗅到陈硕臻身上的香味。

他说道:“此次也要多谢臻儿。”

陈硕臻将胳膊放在方桌上,朝着岳蟠说道:“岳蟠兄不必客气,大芜和大岳是盟约国……”

岳蟠看着近在眼前的红唇,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突然一把揽过陈硕臻的脖子,在那红唇上深深亲吻了下去。

陈硕臻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岳蟠,惊恐地看着岳蟠。

此时的岳蟠眼睛发着红,他站起来,一把将陈硕臻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抱住陈硕臻,又向她吻下去。

陈硕臻也是会功夫的,她挣扎着推开岳蟠,紧接着一记耳光“啪!”地一声扇在岳蟠的脸上。

岳蟠愣住了,他赤红着双眼瞪着陈硕臻,“你居然打朕?!”

陈硕臻怒道:“岳蟠!你……”

岳蟠又逼近眼前,陈硕臻又扬起巴掌,手还未落下便被岳蟠牢牢握住。

岳蟠嘴角上扬冷笑了一下,神情阴鸷,“臻儿,还想跟朕过几招吗?”

陈硕臻见自己的手腕被握住,想挣却挣不脱,于是另一只手掌便又劈向岳蟠的面门,岳蟠头往后一仰,另一只手又握住了陈硕臻手腕。

陈硕臻情急之下只能用膝盖狠狠顶向岳蟠的下身,岳蟠立即放开陈硕臻的手,用手掌将陈硕臻的膝盖拍下,陈硕臻的手得到自由,便施展出自己的掌法,左右开弓,向岳蟠袭去。

岳蟠不慌不忙地接招,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回合,突然陈硕臻的招式变得密集,岳蟠一不留神便被陈硕臻一掌拍在脸颊上,嘴角破了一道小口子,一缕鲜血流了出来,岳蟠用拇指蹭了蹭嘴角的鲜血,又将口中血腥啐了一口出来。

陈硕臻见岳蟠受伤,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收回手掌说道:“我不愿与你打斗,你早些回去吧。”

岳蟠哪里听得进去,又扑向陈硕臻,他招式越发刁钻,陈硕臻被逼至墙角,岳蟠随即将陈硕臻双手钳制住,整个人压向陈硕臻。

陈硕臻背后是坚硬的墙壁,岳蟠将他压得一动也不能动,她不知道岳蟠的力气竟如此之大,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怒道:“岳蟠!你放开我!我拿你当好友!你却这样对我?!”

岳蟠邪魅一笑,看着陈硕臻一张俏脸,说道:“朕拿你当红颜知己,一心想立你为后,你却只当我是好友?!”

说完身子一矮,弯腰将陈硕臻拦腰扛在肩上,大步走进内室,一张梨花木大床出现在眼前,岳蟠走过去将陈硕臻放在床上。

陈硕臻后背一沾到床,整个人得了空,便挣扎着坐起,岳蟠又欺身上前,双膝跪在陈硕臻两侧。

他捏住陈硕臻的下巴,深情地说道:“臻儿,朕心仪你好多年……”

陈硕臻悄悄从枕头下方摸出一把匕首,在岳蟠正要再次上前的时候,突然将匕首横在岳蟠的喉咙前。

岳蟠垂下眼眸看了看那把锋利的匕首,整个人愣住了,随后他看向陈硕臻,神情悲戚,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臻儿第二次用兵器抵在朕的喉前。”

然后他伸出手指地缓缓捏住那把匕首的锋芒,只见那匕首闪了闪红光,竟“啪!”地一声被岳蟠折断了。

陈硕臻惊恐地看着岳蟠,说道:“岳蟠,我从来不曾喜欢你!如果你用强,我情愿一死!”

陈硕臻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岳蟠的心,他痛苦地闭上眼,随后又发狠地将那匕首的断端向墙边柱子上扔去,“刷!”那半把匕首直直插进了柱子里,入木三分。

岳蟠起身,恋恋不舍地看着陈硕臻,然后咬了咬牙终于将自己的一腔爱欲忍了下去,他转身走出了陈硕臻的房间,走到小院门口,他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心绪然后大步离开了。

陈硕臻心里暗暗思量,日后与岳蟠朝夕相处难免他再来纠缠,于是心里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回大芜一趟,一定要请父皇早日赐婚,将自己许配给郁太傅,免得夜长梦多。

自打出征以来,连连攻下楔国数座城池,父皇应该会答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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