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刘御史果然一本奏折呈上御前,弹劾杨雪觞草菅人命、目无法度。
陛下大致扫了一遍奏本,沉吟道,“杨少将军,此事可为实?”
杨雪觞走至殿前行礼,“回陛下,臣确实命人打了马济武一百军棍,马济武因身体不行才丧命。”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故意杀我外甥,别把责任推给我外甥!”刘御史当殿叫嚷起来,再无平日的沉稳。
杨雪觞不为所动,“刘御史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打他一百军棍?”
刘御史指着杨雪觞骂道,“定然是你嫉贤妒能,才害死武儿!”
杨雪觞不置可否,同样呈上一份奏本,“陛下,此乃军营中被马济武迫害的兵卒们联名写下的证词,以及马济武的妻子写的供词。”
呈上奏本后,她看一眼刘御史,嘲讽道,“马济武对上阳奉阴违,不尊上令,对下欺负同队兵卒,仗着刘御史撑腰欺男霸女,是为不义。家中妻子辛苦孕育子嗣,马济武却以妻子样貌变丑为由,抛妻弃子,是为不仁。”
刘御史不服,“就算他有这些小毛病,也不该由你私自处死!”
满朝文武皆立在两侧静观其变,无一人敢此时站出来惹祸上身。
听到刘御史的话,杨老将军不满的冷哼一声,“军营有军纪,按照他所犯之罪,足可以当场处死。”
不等刘御史反驳,杨雪觞抬手,叫殿外候着的人进来。只见两个兵卒抬着草席,被草席裹着的人紧露出两只脚。
“陛下,此人乃臣营中兵卒,因为不服马济武仗势欺人,被其杀害,活活打死。”
刘御史怒目而视,“你如何证明!”
杨雪觞来到尸体前,“陛下,人证便是臣营中兵卒。而物证,马济武到军营后,不学无术,根本不会营中的拳法,打人用的是自家招数。臣想,只要找人到马济武老家调查,便什么都知道了。”
陛下脸色很不好看,清晨早朝什么事都没处理,就听两人在这你争我斗。
“此事证据确凿,那马济武死有余辜,杨少将军秉公办事,并无过错。刘御史包庇自家,才导致外甥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事实摆在眼前,刘御史偃旗息鼓,没了争头,只得殿前叩头,谢恩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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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盛开的桃花无人欣赏,沈伊人坐在树下教杨思思刺绣。
她心不在焉,一针刺下去,人还愣着神。
“嘶……”
血珠从指腹冒出,滴落在刚绣一半的鸳鸯上。
杨思思见血珠还在往外冒,赶紧让人去拿包扎的东西。
沈伊人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不用麻烦,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万一扎的深,不处理可不好。”杨思思坚持要包扎。
正待两人意见不统一时,杨雪觞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什么行不行的?”
两人一同站起来,都顾不上别的了。
“雪觞。”
“姐姐,你可回来了。”
杨雪觞走到两人跟前,“我都说了,会没事的。”
杨思思偷偷看向沈伊人,“我也是这么同伊人姐姐说的,可是伊人姐姐担心你,茶不思饭不想,刺绣还扎了自己的手。”
“思思!”
沈伊人嗔怪道,来不及藏,右手已经被杨雪觞抓过去。
正巧这时候紫芙和佩佩送来包扎用的东西,杨雪觞不由分说带着沈伊人坐下,小心处理伤口。
一根木头,一朵羞红脸的娇花,其他人见状都在一旁捂嘴偷笑,沈伊人被她们笑的愈发不好意思了。
雪觞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只有本尊毫无所觉。
“这算不得伤,不用这么小心。”
杨雪觞不赞同,“不处理好,是会感染的。”
沈伊人无奈道,“比起雪觞在沙场受的伤,这真的不算什么。”
杨雪觞仔细替她缠好细布,“这不一样,我习惯了。伊人从未受过伤,自然要小心。”
听到这里,沈伊人不免暗自心疼起来。
明明也是千金小姐,却总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受伤。
杨雪觞和她们讲今日朝堂上的事,沈伊人总算是放了心,而杨思思则是兴奋的紧。
“姐姐,今年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往年你和爹都回不来,我也无法自己去猎场。”
杨思思跑过来拽住杨雪觞的胳膊来回摇晃,“今年不同了,百官可以携带家眷,你和爹就带上我。”
杨雪觞点了下她的额头,“就知道凑热闹。”
杨思思抬下巴,冲沈伊人那边努努嘴。
“反正你和爹要骑马,我和伊人姐姐共乘马车。姐姐,春猎你一定可以得第一!”
杨雪觞无奈,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沈伊人抿唇,沉了好一会儿才道,“雪觞,你一定可以得第一。”
杨雪觞回头,正看到沈伊人颔首的模样,“谢谢伊人。”
“姐姐都不说谢谢我!”杨思思佯装不满,“我生气了。”
姐妹二人在院子里打闹斗嘴,被她们夹在中间的沈伊人只有捂嘴偷笑的份儿。
“姐姐你别跑,我,我一定能抓住你!”杨思思提着裙摆,气喘吁吁的说道。
再看杨雪觞站在沈伊人后面的位置上,全然无事,脸色都不带红一下的。
杨思思奋起直追,“不行,我今天一定抓到你!”
她往前跑时,“非常不小心的”撞到沈伊人的肩。
杨雪觞眼疾手快,接住身子倾斜的沈伊人。
四目相对,沈伊人又愣神了。
杨雪觞就这么抱着她,没有打扰她的凝视。
从在学堂开始,伊人就时不时的喜欢望着她,长大后似乎望的更久了,眼神也复杂许多。
杨思思在旁叉腰,“咳咳咳,我还在呢,不要当我是空气啊。”
沈伊人立马回神,离开杨雪觞的怀抱,掩盖双颊的羞红。
杨雪觞直觉自己是想要再抱一会儿的,伊人身上有她喜欢的香料味道。
甜而不腻,清香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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